海国列传
三千人的独立团,说散就散了。被东瀛人打死了一多半,剩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留下来的不过四五百人;而这剩下的四五百“老弱病残”也在接下来的艰苦行军之中陆续流失。诚然,燕淮安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但在带兵打仗这件事上,他显然并不擅长;可是他从来不为这些事伤春悲秋,反而经常跟剩下的滇军士兵开着玩笑,试图通过蹩脚的幽默缓解队伍里日益紧张、沉重的气氛。
“团长,我们先争取和大洋国驻军取得联系吧,他们或许会帮我们。”终于有一天,高宸不再保持沉默,主动向燕淮安提出了建议。燕淮安也正愁着下一步怎么办,听他率先提了出来,心下也稍稍有了主意:“有没有更具体的?说下去。”
高宸沉吟半晌,方才斩钉截铁道:“屏山机场现在应该暂时还在大洋国手中,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至暗时代(三)
将凉州尽情屠城之后,东瀛大本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项重大错误:
凉州这个地方,虽然地处秦国西南,但却是个根正苗红的平原地区。就为了占领这么个没有多少工业基础设施、毫无战略意义的破地方,帝国损失了多少人马、物资,浪费了多少宝贵时间和机会!
秦国国土面积太大,战略纵深太长,帝国在这里消耗的时间也太久;更糟糕的是,在东瀛把战火烧遍百越全境、直接侵害到大洋国的海外殖民利益之时,大洋国也非常及时地做出了应对——
动用本国政治力量及一切外交资源,彻底掐断了对东瀛的石油及钢铁等工业原材料供应!
彼时,东瀛作为一个孤悬海上的蕞尔小邦,国土面积有多狭小且不论,资源也极为匮乏,严重依赖他国资源进口。原本大本营计划以战养战,通过蚕食秦国领土、依赖当地资源及基础工业“养活”庞大的战争机器,然而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秦国实在是太落后了,太落后了!
落后到,根本没有什么“现成”的工业原料可以直接投入到武器生产,加上秦国人人口太多,就算他们占领了秦国的国土,也没有办法应对越来越繁重的“管理”沦陷区百姓的任务!
就地攫取秦国资源的计划已成泡影,原本恪守中立主义原则的大洋国又骤然反水,依靠外国进口工业原料的途径也被切断;帝国在玄天大陆东陆、南陆地区两线作战,只东陆一个庞大且积贫积弱的秦国便耗光了其国内的人、财、物力……如今的东瀛帝国,内外交困,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东瀛友邦罗曼帝国也犯了一个相当致命的错误:由于在西陆地区作战受挫,罗曼帝国元首埃尔文·克莱因头脑一热,居然掉过头来,把兵锋对准了北陆地区、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国家——基辅罗斯。
“疯了!真是疯了!”
得知这个消息,东瀛大本营代司令东久迩宫在紧急会议上大发雷霆,几乎是掀了桌子。盟友的“失控”让他意识到,帝国不能再等下去了:惹恼了基辅罗斯这头“北陆巨虎”,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一联想到如今大洋国日益明朗的态度,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干脆先下手为强——重创大洋国在墟海中部的制海、制空权,令它们迫于“疗伤”的压力而暂时退出战局,然后再协助罗曼帝国集中精力对付基辅罗斯!
没了山本宁次这个老成持重的政客的牵制,激进主战派的东久迩宫和首相伊藤晋作一拍即合,当即决定通过偷袭的方式摧毁大洋国位于墟海东岸“钻石港”的军事基地:那里也是大洋国战舰及航空母舰停靠地。八月初,钻石港事件爆发,大洋国付出了损失不到一百名海军陆战队队员、沉没一条巡洋舰的代价,换来的是总统墨菲愤怒的“对东瀛帝国战争宣言”!
自此,一直以来奉行“孤立主义”的大洋国正式加入战局。同时入局的还有雅利加合众国——后者借此机会与做了百年宿敌的大洋国成功“和好”,连同西陆的法莱西、英吉利等国,有志一同地建立起了对罗曼帝国、扶桑帝国、东拜占庭帝国这三个“邪恶国家”的统一战线。至此,世界范围内的全面战争,正式爆发。
对于此时仍在澜沧前线与东瀛派遣军团僵持的沈长河而言,光是应对一波接着一波的空袭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心血和精力。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在白天出门,更不要提亲临前线指挥防空战斗了!
“将军,我们先……先撤出澜沧吧!”东瀛空军地毯式的大轰*炸之中,临时军事指挥所几乎被夷为平地。白承礼和其他几名高级将领一边扶着他往掩体里躲避炮*火,一边哀求:“东瀛鬼子这是拼老本儿跟我们杠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先转移到后方吧,也好从长计议!”
“澜沧已是最后一道防线,我还能撤到哪里?”
沈长河一把甩开他的手,断喝道:“传令下去,立刻调动第七旅、第九旅防空高射炮全力反击,无论如何都要挺住了!”
“可是将军,那些高射炮已是咱们防空武器装备的全部家当了,您真要现在就……”
却在沈长河冰冷且充满戾气的眼神看过来一瞬间闭上了嘴,匆匆领命离开。
白承礼走后没多久,就又有新的军情电报发来:“大洋国位于暹罗-安南边境的屏山机场驻军,今日下午四点整将有紧急军事行动。”
打发走身边剩下几个将领去各司其职,又囫囵地抹去脸上的灰,他随手拽过放在椅背上的军用斗篷披在身上,顺便从地面上拎起两杆冲锋*枪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时值正午,秋季的烈日如同一团火球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尽管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把能遮掩住的地方全部遮好,可这仍不能让沈长河彻底免于痛苦:
——仅仅是站在阳光下面,就足以让他疼到恨不能立刻死去。
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用锋利的匕首反复切割,又像是被永恒不灭的烈火灼烧——凌迟,火刑,无时无刻、交替不休地折磨着他。可即便如此,沈长河还是强忍着如此极端的痛苦,一步一步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穿过废墟,穿过无数残缺的、仍在流血的残肢断臂,徒步走到了南云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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