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落幕时+番外
彭泽锋是获得了警察许可的,不是那个来找他的小警察,而是他朋友林昊给的许可证,不过就算没有这个他估计也会进去,只不过是从“撕开封条,推门进去”换成“小心地揭开封条,再用某些手段进门”。
狭小的客厅里杂乱堆放着各种报刊和空的矿泉水瓶子,以及几袋已经整理好的废品和两张掉了漆的红漆木椅、一台14寸的老式电视摆放在角落。
彭泽锋绕过这些,打开了旁边的门,是卫生间,大约一平米左右,放着一瓶已经看不清字迹的东西,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或者是什么其他。
关上,彭泽锋打开了里面的一扇门,狭隘得只放得下一张没有软垫的单人床,上面的草席还有警察做的人形标记和干涸的血迹,床靠着的那面发黄的墙壁也溅上了不少血。
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受害者的拖鞋也仍在床边,虽然方向并不一致,但可以看得出来是受害者上床时随意脱下的。
所以顾无缘是完全以消灭恐惧源来到这的吗?
彭泽锋几乎能看到顾无缘用钥匙,大概是这一类的东西有可能是铁丝打开了那简单带着点锈斑的门锁,径直穿过那些废品,找到这一件最大的废品,然后在睡梦中将人扼杀,整个过程似乎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大概是10分钟左右,并且这里的时间相当一部分是拿来做简单防腐处理的。
顾无缘做这一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快感,他的状态有点……偏冷静了。彭泽锋以为常年那么强烈的恐惧是会对顾无缘造成一定影响的,但似乎顾无缘比一般犯罪者还要冷静数倍。
彭泽锋闭上眼,这种状态的他精神状态是正常的吗?
两分钟后彭泽锋睁开了眼,他很遗憾地得出结论,顾无缘不可能是在发病的时候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的。
一是恐怖症患者在面对自己的恐惧根源时极有可能晕厥或者伴有头晕眼花、呕吐等生理排斥现象,但显然现场的风格并没有遭到破坏,而且顾无缘快速地完成了这一件事。二是从开门到做防腐处理都说明他那时候是处于逻辑清晰并且知道自己行为及其后果的状态的。
当时的顾无缘应该是处于一种类似“短暂地被亚人格支配”的状态,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没有“主人格”可能会出现的生理状态。所以离开现场后顾无缘一定会有犯恶心的情况,因为他那只是暂时压抑住了自己的反应。
有的人选择成为伤害他们的那样的人,而有人选择向伤害他们的人报仇。前者会造成更多人的伤害,而后者会把自己弄得更加伤痕累累。
彭泽锋收回视线,他决定离开,因为他已经大致知道了顾无缘的行凶时的精神状态:正常。别说顾无缘没有多重人格,就是有,量刑上也不能做多大争取。因为亚人格实施的所有言行不论极端与否都是主人格所希望去实施、达到的,所以亚人格犯罪并不具备“精神病性质”的特点。
彭泽锋看了眼时间,顾无缘今天一定会来。
第16章 恐怖症篇5
顾无缘5
第二次诊疗,顾无缘仍旧是在接近彭泽锋下班的时间才来到诊所,但这次彭泽锋没有急着走,只是锁了门,让顾无缘坐在桌子对面,像对待一般患者一样。
“先生您好。”顾无缘笑着,似乎对这次会面很是期待。
“你好,需要喝水吗?”彭泽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每天九杯液态温水。
“有酒吗?烈一点的。”顾无缘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淡水了。
“有……”彭泽锋站在饮水机旁保持着喝水的姿势,虚着眼看着顾无缘,他喝完了杯里的水,“好好品尝,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喝烈酒了。因为,今天我就会解决你味觉的问题,所以你会爱上温水的。”
顾无缘眼睛亮起一丝光芒,“真的可以吗?”
彭泽锋缓和了语气,点头道,“嗯。”
然后转身去冰箱里拿了酒和冰块。
“昨天你给我涮火锅,下次我做饭给你吃。”彭泽锋一边说一边倒酒。
“谢谢您,如果可以有幸吃到您亲手做的菜就好了。”顾无缘这一次的状态比上次好很多,因为他昨晚没有做噩梦,也没有梦到自己杀人,而是一直被一团温暖的光包围着,那温度和吃火锅时从彭泽锋手上传来的温度一样。
彭先生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力量,不同于一般人的力量,顾无缘觉得他像是神的使者,来到这个世界给他们这样的人救赎的。
不知道这样的人做的菜是不是也有特别的力量?
“你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彭泽锋也自己弄了一杯冰块,没有倒酒。
“托您的福,昨晚什么梦都没有,睡得很安稳。”顾无缘很开心,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觉得睡觉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以后都会的。”彭泽锋在桌下打开了录音笔。
顾无缘喝了一大口伏特加,冷静了一分钟,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昨天说了要告诉您我做了什么导致现在的局面的是吧?”
彭泽锋点头,然后给顾无缘又倒了一杯。
“您应该看出来我有恐怖症了吧?我现在就给您讲讲那源头,那个男人。”顾无缘用极其简略的语言轻描淡写地说起了那可怕的遭遇。
现在的他已经不怕了,因为那手上的温度真的能把他从黑暗与恐惧中拉出来。
“然后我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遇到了他,他对另一个孩子下手了。那孩子比当时的我还小,身上的伤痕很多。”顾无缘给彭泽锋大概比了一下那小孩的身形,“他那么瘦小,我看到他的时候,坐得歪歪扭扭的,瑟瑟发抖。”
顾无缘又看了彭泽锋一眼,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顾不上来的目的,我只想尽快把孩子送去医院,但是启动的时候我见到了他。那时候真的很想去撞死他,不过还是孩子重要,所以我打了方向盘去了医院。忙完手续后,仇恨就被压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源源不断的恐惧,我坚持到孩子的家人到来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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