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沦陷
可爱?
楚忱意外地笑了一下:“阿瑜姐,从我做了艺人起,外界对我的夸赞加起来大约能有一火车那么多,但是从来没有人把这个词用在我身上。”
美丽、魅惑、耀眼到夺目、想嫁、想娶......这些都是楚忱司空见惯的词汇,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楚忱你可爱。”
她跟这个词沾不上边吧?
但是楚忱忽然又想起顾良夜。
反而是读书的那些年,偶尔的,姐姐会对她说:“可爱的小姑娘。”
随着这个词一同而来的,是女人弥漫着晚香玉香气的怀抱,那样令人眷念的怀抱......楚忱的心情又低落起来,悄悄地吸了吸鼻子。
颜瑜轻轻地笑了一下:“就是可爱。你不懂的。”
她拍拍手站起来,对房间里的女人说:“我去帮你看看她。她一进房间就把自己关进浴室,也不知道现在出来了没有。很担心吧?我去帮你守着她。”
楚忱抬头,沐浴在阳光下的她愈发明妍,即使大半面容都掩盖在口罩下,也令人克制不住地心动,那是超脱了外表的、因她的性格与对顾良夜的深情而显得更加宝贵的一些东西,颜瑜静静看了她一眼,克制着转过头去,想要把她从心里剜出来。
一切都不晚的。
楚忱和顾良夜之间的障碍已经够多了,她不要成为多加的那一道阻碍才好。
楚忱跟着颜瑜去了顾良夜房间,没进门就被颜瑜赶走了:“你现在不好出现在她面前,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楚忱不舍地看了一眼房门,听话地走开了。
也没走出多久,就靠在楼道里,害怕顾良夜会离开。
其实顾良夜此时的确打算离开了,颜瑜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收拾行李。她自己的行李不多,大半都已收拾好,脚边整齐码了三个行李箱,看样子就是要离开。
颜瑜心里一突,按住她的手:“你在做什么?”
顾良夜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冷气冻得女人讪然把手缩回去,她才利索地把两管口红放进包里,又转去收拾其他的东西:“托你的福,我打算离开了。”
颜瑜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么绝情,又上前阻止她:“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顾良夜紧抿着唇,沉默地收拾着东西,不这样还能怎样?她顶着颜瑜的目光胡乱收拾着东西,终于把最后一个包给装满了。
打算离开。
去拿行李箱时,却发现颜瑜坐到了她的行李箱上,正抱着胳膊看着她,意思十分明显,顾良夜无语地收回手:“你喜欢就拿走,我也不缺那点东西。”
她背着包,毫不留恋地走到门边,胳膊便被人大力扯住了。
不行,不能让她走。
颜瑜急促地喘息着,在脑海中组织着说辞,对了,工作,她抓到一张好牌,对顾良夜这个工作狂丢了过去:“你是过来工作的,就这样走了,剧组那边怎么办?你不是说要为这部电影作曲吗?人家导演那么有诚意地请了你,你就这样不负责任?”
她的话成功让顾良夜止步,女人蹙眉看着她,思索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方华盛的电话:“方导你好,恩对,抱歉打扰一下——”
话未说完,手机便被颜瑜抢走了,电话被掐断,方华盛在那边疑惑地看了一眼,又打了个电话过来,电话响起,却没有人接,又马上被掐断了。
方华盛心里涌上一股不快,把电话收起来了。
“是顾老师吗?”
一旁,陈凡听到了恩师口中的那句“顾老师”,多嘴问了一句,方华盛便道:“是她,不知道怎么了,打了个电话过来又掐断,之后打过去又不通。”
陈凡停下摆弄胶卷的手,黑粗的眉拧起:“她不是不礼貌的人,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情了?”
“她就呆在酒店,能有什么事?别想太多,你看这一幕......”方华盛不以为然,又拉着徒弟谈论电影,陈凡纵然想要去看看,也只能按捺住,继续听老师的教导。
电话被抢走,对方还当着她的面掐断了两通电话,顾良夜一直压抑着的火气陡然爆发,她猛地揪住颜瑜的衣领,将她按在门板上,看着她憋红的脸,冷冷地道:“颜瑜,你不要以为我们一起长大,我在你这里就没有底线。”
颜瑜紧紧抓住她的手,想要挣开,然而顾良夜生气起来用了十成的力气,即使完全比不上从前,颜瑜也挣不开,甚至觉得有腥气从喉咙口涌出来。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顾良夜手一松,稍稍地减少了力气,面色仍然冷峻:“昨晚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今天又这样,楚忱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我们之间的感情都不顾了?”
疼痛让颜瑜连翻好几个白眼,艰难地去推她:“放、放手。”
“手机。”
颜瑜把手机交出来,顾良夜才慢慢地放开她,没了钳制,颜瑜一下子脱力地坐到了地上。
该死,她怎么忘记顾良夜本来是个多强势的性子?老虎就是老虎,即使顾良夜这些年来修身养性,一出手还是让人窒息。
她识相地服软:“昨晚、咳咳、是我不好,我错了,但我也不知道会那样,毕竟你也没有喝醉不是吗?我只是想灌醉她,让你发现她喜欢你。”
顾良夜重新拨弄手机的手停下,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颜瑜说的她知道,正因为她没醉,她才没打算将问题推到颜瑜身上,如果不是颜瑜刚刚又挑事,她不会对颜瑜动手。
但是......既然颜瑜这样说,她也有话要问颜瑜。
“你为什么知道她喜欢我?”
“还能为什么,她告诉我的呗,可笑,她那么喜欢你,就只有你不知道。”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颜瑜终究不觉得顾良夜会真正地伤害她,面对好友的诘问,她仍然有所保留。
“她知道我们认识?我跟楚忱不过是刚认识没多久,她为什么在你面前谈起一个不相关的我?”
颜瑜的话里有很多漏洞,比如楚忱应该只是刚刚认识顾良夜,即使她也认识颜瑜,但她又怎么知道颜瑜和顾良夜是好友,又怎么会跟颜瑜谈起她对顾良夜的感情?
不好糊弄,颜瑜心念急转,想好了说辞:“我之前在雪山上发照片给你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不是回了一句‘你怎么跟她在一起’,我就知道你认识她了,顺嘴问了一下楚忱,楚忱就知道我来给你送东西咯,发现我们是好友,就拜托我在你面前说说好话。啧啧,那小模样,是个人都知道她喜欢你。”
是这样吗?
顾良夜神色稍霁,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些困扰:“可是她为什么喜欢我?我们认识明明没多久。”
颜瑜暗暗地瞪她一眼,也只有顾良夜这个失忆的,才以为她们认识没多久了。
那是在时间长河里酝酿了八年的感情啊。
人生有几个八年?楚忱用三年的时间跟顾良夜谈恋爱,又用五年的时间痴等她,人生的大好年华几乎都落在了顾良夜身上,又岂是一句轻飘飘的“刚认识没多久”可以概括的?
可是顾良夜又有什么错呢?她失去了记忆,那些记忆却仍然影响着她,说什么因为不想有小孩而不愿意恋爱,在颜瑜看来都是屁话,顾良夜明明就是下意识地也在等着楚忱,等着一个早已忘记的人。
楚忱五年来都在等她,而她游魂一般地过了五年,看似事业有成,然而失去的记忆无从找寻,莫名失落的心灵也无处寄托,她不是说不愿意恋爱吗?她抗拒着和感情有关的一切,可是她才刚认识楚忱多久?就会在颜瑜说要追楚忱时阻止,还会去照顾喝醉的楚忱,顾良夜这么冷清的一个人,说她对楚忱没意思,谁信?
她们两人之间早已系上了红线,建起了牢不可破的羁绊,失忆也不能将她们分开,只要那些炙热到刻进骨子里的情感一天不消弭,她们终究是要在一起的。
正因为看到了那条线,颜瑜才既失落又高兴的。
“那你得问她,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我只知道,她一定很喜欢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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