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打算结婚？”这么多年，柯知菡不仅没提过结婚的事，袁露芝也没见过她身边出现个暧昧对象。
    又是这个问题。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柯知菡细细数着，“工作稳定了，你跟若初也都在这边……”
    “其实，”袁露芝接过话端，缓缓说道，“你不用对我，和若初这么好。”
    柯知菡盯着被子上素色的花纹，一时答不上话，原本轻松的氛围忽然间变得哪里不对。
    “你说这些干嘛？我们的关系，要这么生分吗？”
    袁露芝也发现自己突然这样说显得奇怪，她最脆弱难熬的时候，给她最多鼓励最多帮助的，都是柯知菡，十几年来，柯知菡也一直陪着她。
    她们的关系，甚至比亲人更亲近。现在这样说，的确不合适。
    “就是觉得，你总是围着我跟若初转，我过意不去。”袁露芝转过头，望着柯知菡，“你也要有你自己的生活……”
    “你们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啊。”柯知菡脱口答道，又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显得轻松。
    听似在开玩笑一般，但袁露芝知道柯知菡这句话是认真的，否则不会十几年如一日。
    “你别操心了，太晚了，睡觉。”柯知菡准备下床离开。
    “知菡。”
    柯知菡问：“还睡不着？”
    “要么，”袁露芝迟迟说道，“你就在这睡。”
    柯知菡僵住，看着袁露芝。
    袁露芝解释道：“都捂暖了，你到那边又冷。”


第87章
　　安静一会儿后。
    柯知菡没下床, “你不怕我跟你抢被子？”
    “你还记得啊，睡个觉裹得跟条毛毛虫一样。”袁露芝回忆一下被带到很多年前——柯知菡高考完来南城找她玩，两人在宿舍挤一张床的时候。
    “谁让你不叫醒我的, 结果第二天还感冒了。”
    袁露芝在床上躺下，“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
    “怪我怪我。”
    柯知菡也躺下，她侧卧过身, 半边脸颊蹭着枕头，被子里暖烘烘的, 带着淡淡好闻的清香。
    袁露芝正准备关灯。
    “要是遇不到合适的, 我就赖你这了, 跟你一起过。”
    温柔的声音打破夜的清冷。
    每每听柯知菡这么说, 袁露芝都不置可否，只是默然笑着。
    柯知菡不满袁露芝的反应，轻快补充：“没开玩笑, 说真的。”
    袁露芝道：“行, 想赖多久都行。”
    只要柯知菡提出的要求, 袁露芝基本都会满足，以前是, 现在还是。
    柯知菡莞尔，她说她满意现在的生活, 并非敷衍的话语。
    袁露芝顺手拉了拉被子, 掖得严实，“明天正好周末, 去你那把东西搬过来。”
    这几天闹的，都把搬家的事搁到一边了。
    “嗯……”柯知菡低声应着，时间已晚，倦意渐渐涌上来。
    袁露芝瞧见, 没再说话。
    熄了床头夜灯，被窝似乎比平时暖了许多，很舒服。
    虽然睡得晚，但次日袁露芝依然准点起了来，柯知菡头轻轻靠着她的肩，仍在熟睡。
    昨晚陪自己聊天聊得太晚了，袁露芝悄然移开身子，下床的动作很轻，没把柯知菡吵醒。
    晨曦透过窗帘，微亮。
    盛如绮破天荒比柯若初醒得早。
    七点过去了。
    今天柯若初自律的生物钟没起反应，还睡得香甜，这几天心思太重，好不容易睡个好觉。
    “阿姨早。”盛如绮走到厨房，看见袁露芝正在准备早饭。
    “早。”袁露芝只看到盛如绮一个人，探着头问，“若初还没起床？这都几点了。”
    “让她再睡会儿。”盛如绮看袁露芝准备去叫柯若初，“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又连着上了半个月的班没休息，今天好不容易休天假。”
    听盛如绮这么说，袁露芝止住了，她这些天也仔细想过自己的问题，她对柯若初是管得太严厉了点，以至于她们母女关系一直都这么紧张。
    盛如绮留在厨房帮袁露芝一起准备早餐。
    “你会做饭？”
    “会一点，不忙的时候就自己做。对了阿姨，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吃饭？”
    “下周？”袁露芝也坦然了，接受这一切后，真像一下多了个女儿似的。
    “好啊。”
    袁露芝时不时打量盛如绮几眼，长得是真漂亮，五官标致，气质也出挑。突然有些赞同柯知菡的话……想不通了，自己女儿平时闷声不吭，是怎么交到这样一个女朋友的？
    将近八点的时候。
    盛如绮走进卧室，柯若初还在睡。她在床畔弯腰，一只手支在床上，一只手轻柔理着柯若初乱糟糟的头发。
    柯若初有点痒，歪了歪脑袋。
    “宝贝，醒来了。”
    “嗯……”柯若初噘嘴哼了声，朦胧睁开眼，看到盛如绮的脸，“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刚睡醒的声音软糯不清，黏糊糊的。
    “都八点了，还没睡够？”
    柯若初还没完全清醒，她抬起手臂勾住盛如绮的颈，迷迷糊糊在盛如绮嘴角亲了一下，抿着唇笑，又懒又甜。
    越来越习惯在她面前开启粘人模式。
    在一起以来，盛如绮难得见柯若初这样赖床的模样，她哄小孩一般，“懒虫，起来吃早餐。”
    柯若初表示不服，“你才懒，我就今天比你起得晚。”
    平时盛如绮不仅会赖床，还要拉着她一起，好几次她都差点上班迟到。
    盛如绮低头送上个亲吻，“老婆说什么都对。”
    柯若初想把这句话录下来给白檬听，因为白檬三天两头说盛如绮脾气差，怕自己被欺负。
    在柯若初面前，盛如绮的确没脾气，就是想把自己最好的、最温柔的都留给她。
    *
    按计划，春节柯若初跟着盛如绮去宁城见了家长。盛父盛母只是意外女儿带了这么一个小女朋友回家，但也没说什么。
    一切算得上顺利。
    今年柯若初没陪袁露芝去旅游，因为小姑带着她妈去巴厘岛玩了，两个人游泳潜水不亦乐乎，还给留在国内的柯若初和盛如绮发了不少照片。
    不知是不是错觉，柯若初发觉袁露芝没以前那么“关心”自己了。
    没那么关心，是好事。
    看到袁露芝逐渐专注于自己的生活，柯若初打心底开心，压力也少了大半，她真的不希望她妈总是以她为中心。
    总的来说，遇上盛如绮以后，所有的糟糕都好了起来。
    生活又归于波澜不惊，但柯若初喜欢现在的波澜不惊。
    在合适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彼此心动了，然后水到渠成走到一起，看似简单寻常，可不得不说，这才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