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 柯若初还睁着眼。
　　原以为和白檬说了以后会没那么纠结, 哪知说了以后心更乱了。
　　*
　　十月底，阴雨连绵了一个多星期, 到十一月初时, 才开始放晴。
　　适合出行的天气。
　　如约去海边。
　　柯若初在急诊科时一整个月都没休息, 调休两天假期并不是难事。白檬原本也是想去的，但由于请不到假，只得不了了之。
　　上午九点，机场。
　　当林研看到柯若初和盛如绮的身影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来自女人的直觉。
　　“大忙人，你之前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林研问盛如绮的时候，也不经意打量了下她身边的柯若初，盛总对这个妹妹，还真是好的没话说啊。
　　她原来是不打算来的？柯若初听了林研的话以后才知道。
　　“这个月任务重，我想提前放松休息两天，不行吗？”
　　林研：“当然行，早就叫你一起了。”
　　登机以后。
　　盛如绮和林研坐在一块儿，柯若初坐在她们右前方的靠窗位置。
　　“你别告诉我，你是特意陪那姑娘来的？”林研朝盛如绮微偏过头，轻声问。虽然这样问着，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八成是这样。
　　盛如绮淡瞥，没搭话。
　　“怎么，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妹妹啊？”林研继续追问，目不转睛观察着盛如绮的表情，好像极力想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我昨晚没睡好，先眯会儿。”盛如绮脸上的神情偏偏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林研还真猜不透盛如绮的心思，按盛如绮平日里的风格，要是真看上一个人，早就高调下手了，哪可能暗戳戳使劲，搞得跟闷骚暗恋一样。
　　这可不像她。
　　然而林研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为什么盛如绮对这女孩这样上心？
　　抵达滨城时，十一点左右。
　　酒店安排了专车来接，一行人入住以后，刚好赶上中饭。也没走远，就在酒店一楼的餐厅。
　　虽说是公司休假，但不少人都带了朋友或家属，很是热闹。
　　要不是盛如绮也在，这么热闹的氛围，柯若初又该无所适从。
　　午餐没吃多久，盛如绮起身，“你们继续吃，我去接个电话。”
　　她临时把手头的工作交给了下属去做，有些事下边的人没办法全权决定，免不得要打电话一一跟她说。
　　她这次是抽时间过来的吧？吃饭前柯若初就注意到她接了不少电话，好像都是工作上的事。
　　柯若初偏着头，悄悄看立在餐厅外打电话的盛如绮。不远的距离，能看清她的脸，她穿着长裙，身后恰是碧海蓝天，海风和阳光都清新。
　　柯若初喜欢看她做撩头发的动作，露出漂亮的侧脸，笑起来时柔媚，又像是带着点坏心思，很撩。
　　“怎么不吃？多吃点。”一旁的林研提醒柯若初。
　　“嗯。”柯若初这才回神。
　　大概是从盛如绮和白檬口中得知了林研想追她，所以现在面对林研时比之前还要拘谨。
　　“试试这个，这边的特色。”
　　一杯加冰的饮料送到了柯若初面前，像是鸡尾酒一类的，她见了立马对林研说，“不用，我不会喝酒。”
　　林研听她直说不会喝酒，反而更来兴致，“就喝这一杯，尝尝。”
　　“研姐，我真不会喝酒。”
　　林研还是不饶她，“上次我帮你喝那么多杯，这次你喝一杯都不行啊？里面没什么酒，喝不醉的。”
　　这句话恰好戳中了柯若初的软处，她最怕欠人家什么，有欠必还，林研这样说，柯若初最后硬着头皮喝了起来，林研说里面没什么酒，应该没关系吧。
　　“明明能喝酒还说不能喝。”林研又拿了一杯过来，“来，再陪我喝一杯，我就饶了你。”
　　“饮料而已，没关系的。”
　　在林研和其他人的怂恿下，柯若初又勉强喝了杯。
　　第三杯的时候，柯若初说什么也不喝了，要是再喝肯定又要一杯接一杯的喝，“我不喝了，我喝啤酒都会醉。”
　　喝啤酒都会醉？林研倒想把这小姑娘灌醉，看看她喝醉是什么模样。
　　盛如绮结束通话后，回到餐桌，见林研正一个劲让柯若初喝酒，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伸手绕过柯若初从林研手里接过酒，喝了起来。
　　柯若初扭头看，盛如绮微仰头，已经把一杯给喝完了，只剩下冰块。
　　这就有意思了，林研直勾勾看着盛如绮：“又不是给你喝的。”
　　盛如绮放下酒杯，甩出一句：“我帮她喝了，你别为难她，吃饭吧。”
　　柯若初知道为什么坐在盛如绮身畔，自己就有安全感了，好像她总是会护着自己。
　　几分钟后，柯若初意识到林研是在胡说，这酒分明后劲很大，她都开始头晕上头了。
　　柯若初用手撑了撑脑袋，感觉脸颊好烫好烫，太难受了。
　　“你喝酒了？”盛如绮瞥见柯若初的模样不太对。
　　“嗯，喝了两杯……”
　　“真一杯就倒啊，我还以为她跟我开玩笑。”林研也瞧见柯若初的状态像是醉了，原来不是骗人。
　　盛如绮看了林研一眼，眼神不太温和。
　　“我要……先回房间了。”柯若初晕乎乎起身，说着，感觉自己不能再在外边待着。
　　“你们继续吃，我先送她回去。”林研也忙起了身，将柯若初扶住，“我扶着你，慢点。”
　　“没事，我自己能走……”
　　“脚都飘了，还自己能走，别逞强。”林研看柯若初脸蛋红扑扑的，更觉得可爱，“我送你房间，乖。”
　　林研刚想去搂住柯若初腰肢。
　　“我送她就行了。”盛如绮走上前，已经搂过柯若初肩膀，让她往自己身边靠。
　　柯若初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第一时间贴着盛如绮，跟着她，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林研被晾在了一边，她静看了一会儿，不禁腹诽，盛大小姐到底是想干嘛？这也能横插一脚。
　　电梯里，盛如绮扶着柯若初，按下13楼，这时林研也走了进来，“你这个姐姐还真是尽职尽责。”
　　盛如绮神情有些冷，没搭理林研。
　　等到了13楼，刷卡开门。
　　“你下去吃饭吧，我留下来照顾她就行了。”林研想从盛如绮手里将柯若初接过来。
　　盛如绮：“你别碰她。”
　　林研尴尬笑了笑，她极少看盛如绮有这样冷脸的时候，“盛总，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知道她不能喝酒，还让她喝酒，你是不是故意的？！”盛如绮冷笑，抛出一个语气比林研更重的反问，“林研你到底想干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小姑娘吗？”
　　盛如绮的声音很大，她现在确实在气头上，柯若初不能喝酒这件事，林研上回就知道，今天还故意让她喝。
　　柯若初朦朦胧胧盯着盛如绮，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从容自若。
　　她好像特别特别紧张自己……柯若初只是盯着盛如绮看。
　　林研也要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脸上笑意散去，“我也不知道她这么不能喝啊，不过就是喝了两杯酒而已，醉了睡一觉就过去了，你有必要跟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两个人都是脾气不好惹的。
　　气氛焦灼，几句对话间，充斥着火-药味。
　　“我跟你说认真的，以后别碰她。”盛如绮语气放缓，留下这样一句话后，扶着柯若初进了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林研站在门外，吃了闭门羹，所以妹妹是假，小情人才是真吧？
　　“你看着我干嘛？”盛如绮低头，才瞥见柯若初一声不吭一直盯着她看。
　　柯若初不说话，还是盯着。
　　“你看什么看？不能喝酒你还要喝，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怎么就这么好骗？醉成这样，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盛如绮语气越来越重，她不敢想象，她这回要是没跟着一起来，这呆瓜指不定要被人给欺负成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