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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番外(下)

作者:若花辞树 时间:2021-01-05 11:30:42 标签:宫廷侯爵 重生 破镜重圆 甜文

  冬日越来越近, 夜间越来越冷,露水也越来越重。

  明苏仍是夜夜都来,且每晚都会寻个由头, 不是玄过惹她生气, 便是大臣惹她生气, 不是大臣惹她生气,便是宫人禁卫不尽心,惹她生气。

  总之在明苏口中宫里朝廷无一处顺心的。

  郑宓起先还信, 后来自是明白这不过是她寻的由头罢了,她只是想来与她共寝。

  郑宓不免忐忑, 以为明苏是存了什么旖旎之意的, 可接连数夜, 明苏虽夜夜来,却夜夜都规矩, 只是抱着她, 又或要她抱着, 便能睡到天明。

  倒使郑宓羞愧,是她多心了。

  那夜梦魇之后, 明苏又魇过两回,她在梦中似是畏惧到了极点,汗湿一身内衫。

  郑宓猜想,这必是与明苏隐瞒的那事有关,可她早已问过了, 明苏不愿说, 逼急了,甚至宁可撒谎来搪塞。

  郑宓便知多问也无益,以明苏的执拗, 她既不愿说,必然是不会开口的。她一面担忧,一面又觉无力。

  明苏掩饰得越来越好了,最初她还会烦闷,但渐渐的。

  除了睡梦之中,她醒着时,看不出一丝异常,遮掩得滴水不漏。

  郑宓便更难猜透究竟她瞒了何事,只直觉必是与她有关。

  若非与她有关,以明苏的性子,不会如此坚决地掩在心底。

  初雪那日,明苏一早起身,避过巡逻的禁军,往文德殿去,途中,看到道旁那树梅花开了。

  天还蒙蒙亮,明苏止步,紧了紧衣领,走上前去,提高手中的宫灯映照,是最常见的白梅,每到冬日,宫中便开得到处都是。

  可兴许是宫灯映着白梅,黑暗中亮起一簇昏黄,意境极美,又许是雪中初绽的新梅别有一番傲雪凌霜的蓬勃之气,明苏只觉这树白梅,开得甚合她心意。

  这是今岁所见的第一树梅花,她起了兴致,一手提着宫灯照亮,一手折了好几枝。

  早朝之后,她便带着这几枝白梅赶去了慈明殿,也不说寻个花瓶插起来,便这般径直握在手中,兴致勃勃地迈入大殿。

  郑宓已用过早膳,正闲暇无事,闻说她来了,忙出殿相迎。

  明苏草草行了个礼,口中道着:“儿臣请娘娘大安。”身子还未弯下,便站直了,献宝一般将白梅举到郑宓眼前,笑着道:“娘娘看,初雪逢新梅,算不算是好意兆?”

  梅花簇簇挨挨地挤在枝上,小巧可爱,念及它们是在这寒意重重的日子里绽放,便更觉意味深远了。

  但使郑宓欢喜的并非这花是何模样,亦非它们是什么时节绽放,而是明苏将它折下,急匆匆地送到她面前。

  “是好意兆。”郑宓笑着道。

  明苏越发高兴,挨在她身旁,笑意明亮:“我就知道你必是喜欢的。”

  她如此欣悦,笑容明媚,还带着点小小的得意,与这寒意森森的冬日格格不入,也与她夜间被梦魇住后的颤抖恐惧截然不同。可郑宓却怎么都无法责怪她的隐瞒。

  她命人取了白玉瓶来,将这几枝梅花插起,要将梅花摆放至何处时,明苏便指着殿中最醒目之处,斩钉截铁道:“便摆在此处。”

  郑宓如她所愿,明苏还走过去,转了玉瓶转,将她以为最好看的一面朝着郑宓,口中高兴:“娘娘一抬头,便可见着儿臣的心意了。”

  但她留得不久,不多时,便去了垂拱殿。这几日朝中竟不似她初登基那几日安宁,有几名太上皇倚重的大臣,开始试探起圣意来。

  他们总归不安,陛下与上皇显然政见不同,他们一怕明苏坐稳了皇位后,想起过往之事,与他们翻旧账。

  二来,新君倚重的大臣,自然不是他们几个,他们渐失权柄,又岂能不慌。

  明苏一走,云桑便上前来,在郑宓耳边小声禀道:“赵中官到了。”

  郑宓容色微敛,道:“召进来。”

第六十八章 

  外头雪还在降, 白茫茫的,好似今岁第一场雪便要纷纷扬扬地下个痛快。

  赵梁跟在宫人身后,弓着身子, 恭敬得便好似这宫中最位卑的小宦官一般, 腰都不敢直起。他的漆纱笼冠上积了些雪, 入殿不久,便化了。

  殿门、窗户,紧紧闭起, 瞧不见外头,郑宓见他这情况, 不由分神, 想今日这雪下得该有多大, 殿外怕是冷得很。

  方才明苏来时,发上也积了些雪, 但郑宓觉不出什么寒意, 甚至好似见了天地苍茫的雪地里, 一树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梅一般。

  非但不觉萧瑟森冷, 反倒围着篝火般,暖融融的。

  赵梁入了殿,一见郑宓,便忙下跪,重重地磕头:“小的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郑宓并未叫起, 而是高坐在座上,淡淡地打量着他。

  赵梁早已不是从前御前的大宦官了,自去了上华宫, 他瞧尽了人间冷暖,今日一早,太后突然召见,他不敢耽搁,忙就来了,却不是为讨好,而是唯恐迟到一瞬,便会得罪了太后,往后的日子更难过。

  他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额上渐渐渗出了一层冷汗,太后迟迟不出声。

  他越发惊恐,若非他多年侍奉太上皇,在驾前经得多,眼下怕是早已吓得摊到在地了。

  过了不知多久,太后终于开了口:“多日不见,赵中官近来可好?”

  赵梁稳住了声音,面朝着地,回道:“多谢太后娘娘垂念,小的感沐天家恩德,无一处不好。”

  太后笑了一声,赵梁的心便是狠狠的一抽。他禁不住缓缓抬起头,却看到太后冰冷的眼睛,他的心狠狠一跳,忙跪伏在地,不敢言语。

  “中官说笑,宫中多的是跟红顶白之事,中官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她径直便说了出来,赵梁吞了吞唾液,只觉越发的不安,太后这回没再耗着,接着说了下去:“不过听闻,中官年幼入宫时,便受过掌事不少欺辱,想来也适应得过来?”

  话到此处,赵梁若再不知太后在说什么,这些年在宫中,便白白虚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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