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戏里捡了一团头发
“请进。”
院长温柔的声音响起,随后看到推门而入的青年露出一抹笑容,“昭昭来了。”
“嗯。”许昭和点点头。
与多年前相比,院长已不再年轻,但温柔的气质和对他们的爱却是丝毫不变。
“元旦快乐。”他说。
“你也快乐。”
院长摘下眼镜,看起来十分高兴他过来,拉着他絮絮叨叨唠起了家常。
许昭和一直附和着,并不显冷淡,终于在院长说累了忍不住开始喝水时,他道:“我能看看十六年前的记录册吗?”
“嗯?”院长的脸在热水雾气的氤氲下显得缥缈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他面容平静道,“只是有些事想确认一下。”
都是从小养大的孩子,也没有什么机密,院长应了声去资料柜翻找了起来。
许昭和站在一旁等着,看着院长的背影忽然又问:“我曾经,被领养过吗?”
“嗯?”院长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你从小就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啊。”
果然没有人记得了,许昭和垂下眸轻轻“嗯”了一声。
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所以也没有太过失望,他面容平静接过院长递过来的记录册,从十六年前开始翻看了起来。
院长见状就在一旁继续处理起事情,许昭和坐在她对面从领养记录开始翻,果然没有他被领养的记录。
接着他又去看爱心人士的捐赠记录册,本来也并不抱期望,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双手猛然颤抖起来。
对面的院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从十六年前开始,一直到十年前,孤儿院收到过近百次来自一位名叫“沈琛”的人的捐赠。
钱有多有少并不固定,甚至还有几块几毛的零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每次都把自己所有的钱全部掏了出来。
“这个人……”许昭和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压抑住泛红的眼眶,把记录册朝院长推过去,“这个人您有印象吗?”
“沈琛……”
院长推了推眼镜,盯着上方开始沉思起来,过后挠挠头也是一脸纳闷,“奇怪,这个人捐了这么多次,按理来说我肯定会有印象啊……嘶,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了……”
许昭和站起身,匆忙间椅子在身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他低着头,任由眼泪滑落下来,视线一片模糊。
“已经没事了,谢谢您。”
院长露出一抹微笑:“不客气。”
许昭和沉默着转身离开院长室,记录册上密密麻麻的那一片名字,是规则对沈琛最后的善意吗?
他其实也是在这里留下了痕迹的。
假如他早一点看到,会不会就想起来了?
胸口处好像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血液涌出,糜烂的心脏千疮百孔,失去了呼吸的力气。
娃娃们被提在手中安安静静,好像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纷纷缩成一团哀叹。
许昭和将背包放在长长的台阶上,随后独自走下去站在院中,仰起头看着阴云遮蔽太阳,然后飘落起星星点点的雪花。
临近午饭时间,孩子们都被大人叫回了屋中,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阴霾的天空下,就好像十六年前,他每天都站在这里等待,每天都站在这里看着他离开。
手中蓦地出现了一把黑伞,他垂眸轻抚着,一条条红色的亮光闪过,交织出一片血红色的印记。
上面有他的血,也有沈琛的血。
互相融合之后,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红线。
一头在许昭和手上,另一头跨越了两个世界,在沈琛的手上。
*
中午吃过饭,昭昭带着五个娃娃回到了家中,沈琛却依旧没有出现。
正巧言木几人喊他去对面过元旦,他便又买了几袋食材,领着五个娃娃去了。
柯南如今已经能做到在开门时见到五娃也面不改色了,言木和柯晴张罗着做烤肉,正巧昭哥又带了不少新鲜肉类来。
先给娃娃们炸上兔腿,四人围坐在餐桌旁,不停往铁板上放着肉片,听着肉被油煎熟的滋啦声,柯南幸福地笑了:“哈哈哈哈家庭低配版烤肉!”
三个大人摇摇头,倒上啤酒走了一个,聊起了将近一年发生的事情。
从4月份许昭和进入副本,他们渐渐有了联系,到年底也有八个月了。
言木一时心中感叹,大口喝着酒慢慢竟哭了起来,捂着脸大嚎。
“对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黑鹰被清算了。”
“嗝——”言木抬起兔子眼打了个酒嗝,“你说什么?”
许昭和又给他倒了杯酒,“以后大概不会再有黑鹰了。”
米果已经死在了副本中,群龙无首,黑鹰也就散了,至于以后会不会东山再起,那就是以后的事儿了。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言木激动地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再次抱着胳膊大哭起来。
雕雕娃见他哭得可怜,非常热心地分了一根兔腿给他,却没想到竟惹得言木再次嚎啕大哭。
雕雕娃如同雕塑般愣在原处,随后一脸无辜朝昭昭摊摊手,表示他什么都没干。
许昭和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儿,他就是太感动了。”
对面的言木也跟着急急点头,打着哭嗝道:“对,我感动!”
“害,我还以为你被我吓哭了呢!”雕雕娃拍拍胸脯一脸放心地说。
言木:“……”
言木默默干了一整瓶啤酒,才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