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要和离[重生]
灵堂内无人敢进,坐到四肢麻木时,殿外响起嘈杂的声音,她不用想就知是谁人。
阿楠蓬头赤脚地冲进殿里,十数名宫人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她趁着机会扑倒在楚染脚下,苦苦哀求:“殿下、太子去了,孩子是奴唯一的希望,您就把他留在奴身边,这也是太子答应过的,不会把孩子给旁人养的,如今、如今太子妃抢走了孩子,您救救奴……”
寂静森冷的灵堂响着哀嚎的声音,比起方才太子妃哭得更为动容。楚染却当未曾听到一样,伸手推开了她,“连家军几万人
相府百余人,岂能因你而跟着太子陪葬。”
要怪就怪你自己身份低微,比不得太子妃。
阿楠被她推开,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悲怆之色,溢于言表,她哭笑道:“我以为殿下会顾念太子心意,不想与太子妃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话未落地,眼前人影闪过,嘭地一声,人影倒在了灵位前,额头间鲜血淋漓,太子妃一声尖叫,随后捂住自己的嘴巴,对于眼前狰狞一幕,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
楚染回头看着她,冷冷道:“太子妃若好好处置,她何至于会自尽。”将人直接看管在殿内,哪里会发生血染灵堂的大不敬之事。
她心疲力竭地吩咐宫人将人好生收敛,到时与陛下请旨厚葬,对外便道是殉葬。
太子妃吓得几乎不敢说话,被宫人扶着去偏殿休息,宫人来洒扫地上的血迹,将那些痕迹抹去。
楚染深深望着那抹痕迹,久久无言,心中似得到轻松,又似加重几分罪孽,她阖眸哭泣时,身后一人揽着她,“哭会就会好些。”
陆莳从署衙赶来,思虑到太子妃软弱的姓子,东宫内势必一团乱糟糟,楚染处置起来只怕有心无力,尤其太子方死,她悲从心来,做出不好的举措也是不妥当。
楚染软软地倚靠在她怀里,眼泪终究滑过眼角,哭得无声。
第77章 七十七
太子丧仪有礼部安排, 如何服丧、如何停灵, 礼部与宫廷共同打理, 太子妃将小皇孙抱到自己宫里后, 也无人敢反对。
陛下对太子心中有愧,满腔悲愤中让人彻查酒液,重重去查时, 竟毫无破绽,犹如天衣无缝般的一件事, 查之无果后,他整个人苍老十多岁一般。
看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心疼太子, 还是怕此事玷污自己的名声, 悲从中来, 晕倒在章华台中。
陛下病后, 恒王从府内走出来,入章华台去亲自照顾陛下, 东宫内停灵未发,新平公主似在等着陛下的决断, 找不出凶手,便将太子灵柩留在东宫内。
两相僵持后, 陛下也未作出训斥的举措, 反是恒王不悦,呵斥礼部早日安排章程,让太子灵柩早日送至皇陵中。
朝堂上政事在陛下病后落入丞相手中,恒王夜访相府, 试图拉拢丞相入门下。陛下病得不管事,恒王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如今大好的趋势都向着她。
楚染听闻恒王夜访相府之事后,忍不住嗤笑几声,太子妃心中担忧,道:“阿姐笑什么,恒王在朝本就有势力,陆相若倒戈,他很有希望被立为储君。”
两人在偏殿,楚染捧着汤药的碗,嘴中蔓延着汤药的苦涩,听到太子妃泄气的话后,也没有多加在意,反道:“陆相与霍家之间并非表面那般和睦,霍启会甘心让陆相得了好位置?”
一山难容二虎,霍启不赞成恒王拉拢陆莳,恒王与霍家之间的关系也会因此而生出裂痕。至于王后那里,只要贤妃与明妃压制得住,她也站不起来,帮不到恒王。且因下.毒一事,王后对陛下怕是恨之入骨了。
霍家看似一湖平静的水,只要丢进一片小石子,就会引起很大的风浪。
太子妃似懂非懂,茫然不知话里的含义,不过眼下没有路可以走,唯有靠着新平公主,东宫才可以保存。她是女子,不懂情爱,完璧之身守着东宫,若非膝下多了一孩子,也不知该如何撑下去。
她不愿给阿姐带来麻烦,也唯有默默点头。
太子妃的意愿恰好是楚染心中最好的验证,若太聪明了些,他日与陆相之间也会生起嫌隙。小皇孙并非是太子,不会对陆相完全信任,对她也不会有太子那样的赤诚之心。
太子灵柩停在东宫一月,日头愈发酷热,楚染按兵不动时,楚帝带病而来。
楚染并不像以前那样心存畏惧,行礼后,屏退太子妃,屏退灵堂内所有的宫人,她要与陛下谈一谈。
一月间,楚帝憔悴很多,病中之色非常虚弱,走路都需宫人搀扶,他一步步走进来后,站在灵柩前许久未曾出声。
楚染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从小至大,她几乎从未看见过他这般颓唐之色,帝王的霸气与傲骨在灵柩前荡然无存。
在这世间上,谁能接受旁人利用自己毒死亲生儿子,完美的计划里找不出破绽,就连雪恨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许久后,楚帝身姿不动,出口的声音带着哑然:“新平,无论你信不信,朕还没有到杀死太子的地步。”
“陛下说的还没有到,可见心思是有的,阿瀛一去恰好符合陛下心意,只是不知您看好的新任储君是谁?恒王兄吗?”楚染不再畏惧他,时至今日畏惧并不能给她带来希望,反倒让自己不愉快,无济于事。
“恒王?他不如太子。”楚帝无力道。
楚染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旧事,张口就戳破一些事:“是啊,恒王在吴江做的事哪件不是叛国行为?说不定明日他就能联合吴江逼您退位,太子是不好,可他永远不会篡位,恒王不同,他在吴江得了多少银子?您自己知道,就是拿不出证据,陆怀思无缘无故地死在家里,您知道吗?”
楚帝的身形晃了晃,脖子上的青筋毕现,转过身来看着楚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在说明事实罢了,他夜访相府为的是什么,您不明白?恒王兄亟不可待,就差一步了。楚瀛一死,最得利的是谁?”楚染笑意讽刺,嘴角上扬起淡淡的弧度,望着暴怒的帝王。
意料外的帝王没有发怒,反回过身去看着太子灵位,似是默认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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