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番外
“阿享,阿享……”
张享浑身一僵,没反应过来,就被晏怀章抱了个满怀,醉酒的人蛮力大,张享被他死死抱着,脑袋也按在颈窝,鼻子里全是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熏得他差点控制不住想要踹开这只树袋熊。
“阿享……”晏怀章的脸迷迷糊糊地蹭张享柔软的头发,嘴唇无意识地在他头顶亲吻,直弄得张享头皮发麻,用力挣扎。
“晏怀章,你放开我!”
奈何他本就没有晏怀章精壮,加上喝醉的人没轻没重,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厮缠了一阵,晏怀章仗着蛮力,完全把张享压制在了身下。
热水不断从喷头里喷出来,热气充满了整间浴室,张享努力瞪大眼,只能看到晏怀章居高临下,一点一点地低下头……
“晏怀章!”他咬牙高声一喊,“别演了!”
身上人的动作立刻停了。
可张享正要趁机爬出来,晏怀章跟疯了一样执着地按住了他,力气比之前更大,张享的拧劲儿也上来,俩人如同野兽一般,在地上扭打起来,谁也不让谁。
浴室里盘旋着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水流重刷着他们,却无法让他们冷静。
直到力气耗尽,他们才精疲力竭地停了下来。
晏怀章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盒烟,丢给张享一根,另外一根塞进嘴巴里,没有点燃,贪婪地吸了一口烟草的香味。
张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怎么看得出,我是在演?”晏怀章侧着头靠在墙边坐着,吊儿郎当道。
“直觉。”张享道。
晏怀章自嘲一笑:“我啊……这辈子,最想骗的人是你,最不能骗的人是你,最骗不到的人还是你。什么直觉,你其实压根就没有信过我,对吗?”
张享的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晏怀章心里一凉,全身骨头像散了架,再也支撑不住,慢慢从墙上滑下来。
“阿享,你诚实得可恨!”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可张享分明看到,晏怀章哭了。
是真的哭了。
一只温暖的手掌忽然轻轻按到了晏怀章的手背上。晏怀章正要用力抽开,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
晏怀章心灰意冷,扭头道:“阿享,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你不要可怜我,如果你是可怜我才……不,不是如果,你一定是在可怜我。一定是吴省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我不需要,我很好……我……”
他的酒意还没退,这会儿又重新上头,顿时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地念叨那几句,可张享听懂了。
“我没有可怜你。”张享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谢谢你做的一切。”
晏怀章忽然抬起头,双眼充血,厉声道:“我要的不是你的‘谢谢’!”吼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又颓然了。
“对不起,之前……我还说不奢求什么,其实我就是这么贪心不足。说什么,你不喜欢我,我不会难过,都是假的,假的!我这里……”晏怀章指着自己的胸口,颤声道:“这里快碎了……”
张享静静地看着他。
“张享,我把你放在这里,十多年了。你已经长在这里了,没有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你。”晏怀章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爱你。”
张享双眸一颤。
晏怀章如释重负地捋了捋头发,低声道:“无论是假戏真戏,只有你。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他们合在一起,只有你。”
除了沙沙的水声,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脏在跳动。
晏怀章扶着额头,酒精慢慢燃烧着他的理智,仿佛是幻境一般,他好像看到永远遥不可及的那个男人来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坐在一起。
“我还能等……”晏怀章半合上眼,道。
半夜,睡在客厅的张享忽然听到晏怀章的说话声,进屋子一看,却发现晏怀章在做噩梦。
梦里一直在念着什么东西,张享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犹犹豫豫地推开门,开了地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发烧,只是他睡得不安稳,手脚不时张牙舞爪。
可张享一碰他,他就安静下来。
等他又睡熟了,张享才悄悄地回去休息。然而没多久,他便又闹腾起来。
若非张享确定他是真的睡了,铁定以为他是故意折腾自己。反复几次后,张享没了辙,干脆睡在晏怀章的床上。
幸好这张床够大,两个大男人一人占一边绰绰有余,两个人都累了,张享的头沾了枕头,立刻睡得昏沉。
天刚蒙蒙亮,张享逃也似地离开了晏怀章的家。
任谁一大早醒过来发现被另一个人牢牢抱在怀里也会惊悚,何况那个人还是张享现在不知如何面对的晏怀章。
受到如此惊吓,张享一整天都有点不在状态,抽空就拿着手机不知在做什么。
崔岩敏感地发觉了他的不对劲,胳膊肘捅了捅他。
“认真点。”
张享心虚地把手机塞兜里,把压在桌上的文件夹掀开,等一会儿《孤岛求生》组第一季最后一期动员会要开了,目前最后流程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大家都知道了,最后一期拍摄地点在黑龙江雪乡,之前我和副导已经去雪乡考察过,非常适合节目录制,节目要赶在农历新年前播出,我们大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过下周我们还有一期要录,所以时间很赶。”
副导道:“天气太冷,可以预见地困难重重,我和导演去看过后,才发现我们设想得有点简单,冷,有冰雪,天气不定,大风,都是难以控制的因素,为了嘉宾们的安全,不少户外项目得控制时间和强度,万一遇到暴风雪,必须取消。也就是说,我们要做至少三个方案,应对突发状况……”
张享听着听着,又有点走神。
最后一期的嘉宾有晏怀章,这个人的名字真是无孔不入。
“对了,阿享,B方案因为全是在室内,所以有打算安排你也参与进去。”
“啊?”张享后知后觉,脑子迟钝了一秒,才回过味来。
导演神秘一笑:“微博上做的调查里,观众对让主持人参与进节目里的呼声很大,所以嘛,我们就顺应下民意,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张享赔笑,心想被整是一定的。
“嘉宾……除了固定阵容外,有晏怀章,王子鸣,加上张享,正好八个人。他们三个都是圈内好友,晏怀章和王子鸣还合作过几部电影,应该会比较有默契。”
导演介绍完情况,几位编导陆续说起了对游戏环节的修改,张享恹恹地喝了杯茶,打了个呵欠。好不容易撑到会议结束,张享回了休息室,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开始搜晏怀章的新闻。
昨天那次采访无异于一颗炸弹,炸得大家都有点回不过神来。有思路清晰的准确抓住了晏怀章话语中的暗指。
他要独立出来做工作室了!
在已经走红成名的艺人中,这种现象屡见不鲜。经纪公司对艺人执掌生杀大权,克扣薪酬,打压艺人,动干戈冷藏,或者逼他们接受一些潜规则,早已不是秘密。有能力走出来的艺人们都会想着跳槽或者自己做主。总结一下就是——要么忍,要么滚。
然而,想这么做,风险极大。如果没有找好下家,就算成功了,也会一跌不起。若是不成功,那面临的将是高额的违约金,或者官司。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冷藏,能走出这一步的,不是野心大,就是忍无可忍了。
晏怀章的经济公司风翔,名声不算太坏,只是它的发展重点不在演艺圈,对艺人的投入非常有限,极大限制了艺人的发展。如此一来,晏怀章想要脱离出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那位记者的发言到底还是流传了出去,对晏怀章目前的情况猜测很多,然而他不表态,风翔更是不提一个字,任由旁人乱猜不是办法。
于是有心思活泛的,把脑筋动到了赵氏身上。
赵氏是A市首屈一指的家族企业,经营实业,从去年开始涉足娱乐圈,投资了几部影视作品,收效不错,近期更是频频与几家经济公司有往来,其中就有风翔。
恰好晏怀章也在这种微妙的时候提解约,那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张享恰好知晓其中关窍,不难推测出了一个颇为狗血的故事,身为狗血男主角,张享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弥陀佛,这个杰克苏的万人迷男子是谁啊!
晏怀章不许张享插手此事,连带着崔岩也对他看得很严,每天的行程都要报备。尽管他不能插手,但打听下消息是可以的吧?
崔岩把长腿从办公桌上挪下来,无奈地说:“我跟晏怀章没有一腿,你问我他的事做什么!我老婆要是知道你这么看我,肯定会跟我闹离婚。”
张享无语,道:“我只是想知道,赵氏是不是要收购风翔?”
“大概吧。”崔岩毕竟是破怕滚打了十多年的老狐狸,点点头,道,“风翔尾大不掉,主公司资金链出现问题,得想法子弥补。”
张享道:“晏怀章想趁机……”
“嗯哼,你都猜出来了还问我!”崔岩不耐烦地说,“没准过不了多久,你还能跟他成师兄弟。”
“……”
崔岩眼皮一掀,看到张享目瞪口呆的蠢样,开金口解释:“王总看中了晏怀章这棵摇钱树,他的工作室,八九不离十是要挂靠在怡悦名下了。”
想到这俩人不清不白的关系,崔岩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这可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张享顿时脸上挂不住,愤然走人。崔岩在他背后狂笑,作为已婚人士,调侃这种脑子不太开窍看似老古董的人,总有一种恶意的快感。
张享当然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那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冷静下来想一想,赵西亭回国接手公司事务也才大半年时间,但赵氏想涉足娱乐圈不是一天两天,没有必要让赵西亭跳出来挑衅一番再动手。
所以,张享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上层那群有钱人的想法,还是不白费脑细胞了。忙完手头的事情,张享收拾了下东西打道回府,只是从电梯刚出来,就不期而遇,碰到了赵西亭。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今天一定没有查一查黄历,先是晏怀章再是赵西亭,他俩商量好的是吧。
都迎面撞上了,张享想装看不到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在赵西亭形色匆忙,顾不上纠缠张享,略顿了顿脚步便离开了。
看方向,他似乎是要上顶层……
张享想到今天崔岩跟他透的一些消息,脸色微微一变,犹豫了一会儿,他给吴省发了一条信息。
“赵西亭到了怡悦。”
没想到立刻那边就回了电话,只是打电话的人不是吴省,而是晏怀章。
晏怀章明显酒刚醒,声音哑得不像话,说话的时候简直是在勾引人,张享只听了一句,就联想到昨晚晏怀章在他耳朵边喃喃低语的模样,耳朵尖一红。
不过他说的内容无比正经,张享都忍不住想给自己的心猿意马评个差评。
“我知道了,谢谢你。”晏怀章低低一笑,张享无端地便安心了。
挂断电话的一瞬,晏怀章轻松的表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赵西亭坐不住了,亲自去找王楚业。”
吴省嗤笑:“我还以为,他有多大耐性,才刚知道自己接手了个空壳儿,就坐不住了,呵。”
“王楚业是个唯利是图的真小人,赵氏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助力,跟赵氏合作,怡悦不会有多大好处,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担心他狗急了跳墙。”
吴省心里也正为这个犯愁,两人齐刷刷地陷入沉默。
自从赵氏开始动手,看似晏怀章一直处于被动,可他敏锐地意识到赵氏的根本目的是收购风翔,把手伸进S市的娱乐圈捞一把,届时晏怀章在他们手中还不是任由赵西亭搓圆捏扁。看准了他们的企图,晏怀章也没有坐以待毙,表面上是按兵不动借拍戏与公司不合,暗中把手中的公司股票抛售大半,获取大量流动资金,以备后用。账务上晏怀章早就跟风翔分开,能把自己单独摘开的都摘出来,是以当赵氏攻击风翔洗钱,他偷税的时候,晏怀章并不太担忧。因为真正的账目已经干干净净,就算之前在风翔的控制下有偷税的行为,他那时的经纪约并不在自己手里,没有经济自主权,公司全权代理,罪责依旧是归在单位犯罪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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