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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完结

作者:流鸢长凝 时间:2020-02-14 18:27:49 标签:gl

叶泠兮微微颔首,起身将三柱清香插入香炉,转身看向老宫奴,“你来得正好,这殿中有些蛛网,你来帮皇姑姑清理清理。”说着,慢慢走到门边,对着佛堂外的守卫道,“你们去给本宫唤些僧人来,把这里重新打扫一下。”

“诺。”

叶泠兮看着守卫们走出十余步,已听不到她这边说什么,这才拉着老宫奴退到皇姑姑的灵位前,低声问道:“要你查的事,可有结果了?”

老宫奴急急点头道:“今日临安郊外那起蛊惑的卷宗,老奴已经瞧见了内容。”

“说来听听。”叶泠兮道完,又加了一句,“直接说重点,不然那些卫士回来了,就不好说话了。”

“诺。事情是这样的……”

老宫奴凑过了头去,与叶泠兮悄悄耳语。

叶泠兮听着老宫奴说着卷宗中的记录,眉心蹙了又舒,舒了又蹙,一时看不分明她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这么说,三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叫祁子鸢?”叶泠兮想到祁子鸢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他是被刘平陷害,所以才想潜入国寺告御状,此事有七分可信。”

老宫奴点头道:“说白了,这小子不过就是个替死鬼,他有这样的举动,也在情理之中。”老宫奴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公主,老奴还有一事要回报。”

“你说。”

“禁卫营近几日补缺补了好几个生面孔,守备比之前森严了许多,而这些生面孔的乡音却有些怪异……”

“怪异?”

“怪在哪里,老奴一时说不上来,这三日中,九千岁去过禁卫营一次,这几个生面孔就一直护卫在九千岁左右,寸步不离,想来必定是九千岁的亲信。”

叶泠兮点头道:“禁卫营如今已是安乐王的掌中地,他安插几个亲信在其中,一来可以监视禁卫营一举一动,二来以后在禁卫营走动也安心许多,这个不足为奇。”叶泠兮想了想,正色道,“你说,这祁子鸢救了一个女子准备送去安乐王府,后来中途被禁卫营的人拦回案发现场,而代替祁子鸢送女子去安乐王府的人,却与那女子一起被斩了头?”

“不错。”

“而后这祁子鸢便告假离开禁卫营,当夜便发生了城隍庙大火命案,祁子鸢就成了勾结巫人作乱的贼子……”叶泠兮反复思量着这其中有关的千丝万缕,喃喃道:“本宫记得,刘平之前素来与安乐王甚少交集,近几日忽然跟安乐王近乎起来了,不得不让人觉得可疑……难道说……”

叶泠兮忽地倒吸了一口气,想到了一件可怕之事——安乐王杀人,是为了彰显清白,可若是他本来就是黑的,那么这样一来,便是自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刘平抓到了这个讨好安乐王的机会,设下了这个替死局,终结了此案。

安乐王竟然与巫人有关,那么皇姑姑……

叶泠兮回头定定看着皇姑姑的灵位,只觉得一股凉意蓦地浮上心头,父皇若是好好的,断做不出这等残害亲姐的坏事,若是被安乐王下了蛊,便会失了心智,处处纵容安乐王,才有今日这样祸国的九千岁!

怪不得每次她提出要清国之蠹虫,父皇总是沉默,原来如此……

叶泠兮恍然大悟,若是安乐王真是与巫人勾结,那于大云而言,是场浩劫,极有可能当初的“大云巫殇”会重演!

“公主殿下?”老宫奴轻轻推了推失神的叶泠兮,“您怎么了?脸色怎的突然变得如此不好看?”

叶泠兮问道:“是不是马上便要都尉大典了?”

老宫奴点头道:“是,下月初七便是。”

叶泠兮算了算日子,“还有七日,或许够用。”

“公主想要做什么?”

叶泠兮正色道:“宫门不到傍晚不会关闭,一会儿我们先不回宫,我们去醉今宵。”

老宫奴一惊,“公主,那可是……可是……”

“烟花之所,这个本宫知道。”

“可是……”

“当务之急,本宫要会一会这个祁子鸢。”叶泠兮笃定地点头。

老宫奴疑声道:“公主怎知这小子藏在醉今宵?”

叶泠兮从怀中摸出一块洗干净的汗巾,在老宫奴面前展了开来,但见汗巾角下,淡淡地绣着一朵雪色梅花,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块汗巾并无绣花。

“此绣法独特,放眼临安上下,会者仅有一人。况且,你方才不是说过,刘平后来搜寻临安上下,皆不见祁子鸢踪迹,唯独到了醉今宵,被沈远与那花魁苏折雪给挡了下来。”

“这绣法与醉今宵有联系?”

叶泠兮点头继续道:“临安花魁大试每年一回,比的不仅仅是美貌,还有技艺。这苏折雪之所以能艳冠临安,是因为她有门独特的技艺,便是可以边舞、边唱、边绣,姿态盈盈,毫不突兀,宛若天上织女降世一舞,甚是出尘,让人望之倾心。而她舞毕所成的绣品,便一瞬成为价值连城之物,万金难求。”说完,叶泠兮眸光闪烁,似有慕色,“三年前,本宫听闻此女一舞惊动临安上下,还以为这不过是风尘女子的障眼法,便故意讨好曹伯宵,让他去给本宫寻绣品一睹。却不想真见了她那幅百花争艳图,本宫是彻底叹服了。她的针法,不似一般绣品,你可寻到章法,偏生她的针法你寻不到章法,一切浑然天成,甚是难得。”

叶泠兮指向了汗巾上的那朵雪梅,“你瞧,你能看出她先落的是哪一针,绣得是哪家绣法么?”

老宫奴在宫中也是见惯了各种上好绣品之人,瞧见这样的绣品,不由得啧啧称奇,“果然不是凡品!”

“既然那臭小子唤这赠巾之人为姐姐,那必定被苏折雪藏在醉今宵之中,所以我们去醉今宵一趟,必有收获。”

“想来这小小风尘女子不简单呐,竟敢窝藏……”

“不是她胆大……”叶泠兮摇了摇头,想到了子鸢曾经那般在意这汗巾的模样,心底悄然升起一丝淡淡失落来,“醉今宵在临安甚是出名,她已不缺金银,朝中达官子弟哪一个不是她的恩客,她又怎缺权势?她缺的只怕是一份温暖,一颗真心,偏生那个臭小子能给她,所以,这苏折雪是真的折了,折在了一个‘情’字上。”

“原来如此……”

“这臭小子敢来告御状,又多了一个理由。堂堂男儿护不了心爱女子,如何俯仰天地之间?”

“如此说来,此人可用?”

叶泠兮迟疑了一下,道:“都尉大典不容有失,祁子鸢可用还是不可用,本宫必须试他一试。”

“咚——!”

国寺晨钟突然响起,叶泠兮茫茫然瞧向佛堂之外,嘴角浮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来,“祁子鸢,本宫这次看看你的小命,是要还是不要?”

切莫让本宫失望,错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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