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漪何澜生》完结
何无漪看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道:“有的。”
“少谷主年纪小不懂事,谷主,谷主不能随着她的性子胡来。念心斗胆说一句,谷主心里该清楚您是做娘的,心里该有分寸。”
“我清楚。”
看着何无漪点头,念心就松了气,只要谷主心里有底,她也就不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何无漪却是神色复杂的又说了句:“你与夏雨是何种心思?”
念心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何无漪面前。“婢子知错。”
何无漪扶了她起来,摇头道:“回去吧。”也不听念心说什么就背过了身去,念心心头冒出不好的预感来,可她如何敢深想只能盼自己想太多了。
何澜生赶在天黑之前带着做好的饭菜进了寻欢楼后院,无漪还在熬药,许是药味太难闻,来去没见个人过来。何澜生放下食盒唤她吃饭,何无漪看着炉子说:“娘等会再吃。”
“等会得凉了,楼里寻不到个煎药的人?”何澜生端了饭碗给她,何无漪接过吃了几口说:“澜儿做的。”
“嗯,味道不对?”她忙尝了尝。
“好吃。”何无漪笑着说,“下午很忙?看你衣服都脏了。”
“厨房碰着点灰,待会就换了。潭烟的病情怎么样?”何澜生拿了个凳子挨着何无漪坐下,至于满屋子的药味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连日娘换了几种药也不见好转,谭姑娘的身子拖不得几日。”何无漪说起来连筷子都停了下去,一个人又开始出神。何澜生忙唤她:“吃饭要紧,吃饱了再想。药她都喝了没,你没问其他人,说不定她以前也都倒了呢。”
“倒的多喝的少。”
何澜生有些生气的说:“她不打算治了?”要不是顾着无漪的心思,何澜生断然不会上门给她治病的更别说她还这种态度,可真要何澜生看着她死,她又做不到。说起来就八个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如若执意求死,娘又何必来救。”
何澜生只好收了话,给何无漪碗里添了些菜。两人吃完饭让潭烟喝了汤药就早早睡下了。前楼的欢歌笑语多少传了些到耳朵里,连空气中都冒着股脂粉的浓香,合着酒味熏得何澜生鼻子不舒服打了好几个喷嚏还是没见停,何无漪抱着她将被子捂拢了些。何澜生埋进她的怀里鼻尖贴着她的里衣闻着熟悉的药味才好了些。
过了半响,何无漪出声问:“还没睡?”
“睡不着。”何澜生赖在她怀里蹭了蹭,脸蛋滑过上好的丝绸感觉得到她暖暖的体温。许是蹭的有些痒,何无漪笑着就挠上了她的胳肢窝,何澜生怕痒地扭着身子躲,不由笑出了声。那声音干净清脆好似溪水流过一般,在满是娇声软语中听得人耳目一新。路过的人不由伸长了耳朵暗想是哪位姑娘。
何澜生没力气的摇头,“别闹了,不玩了。”何无漪笑着亲了亲她:“那好好睡。”脸颊上是她软软的唇,何澜生想了想还是咬着被子闷头睡觉。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子一凉,何澜生顿时醒了,一把抱住了坐起来的何无漪。
“娘出去看看,前面出事了。”
“潭烟?”何澜生半睁着眼睛问。
“是她。”
“我陪你一起去。”何澜生说着也坐了起来,拿过衣服就开始穿。“别听念心的,我不是不知事的孩子。”
“你啊,多大了还是娘的孩子。”何无漪拿过她的衣服帮她系上,何澜生抓着她的手道:“我知道的。可你…..”
“嗯?”何无漪给她穿好衣服抱着她直接奔出了房间,一路就听的潭烟道:“各位都是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不知道寻欢楼里狗与男子不得入内?!”
“好厉害的一张嘴!别说是一间寻欢楼就是十间我也买得起!”说话的是个发福的中年男子,何澜生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扬州的盐商姓贺,长兄在长安做官才给他谋了个好差事。眼神转向其他人,也是有些背景的。
“不卖!”流霜道,“这生意我们不做,秋雁送客!”
“哼,我今个还非得尝尝潭烟的滋味,我家婆娘睡的,我睡不得?!”说完他自个大笑起来。潭烟跟着大笑道:“贺老爷,是我睡了你女人。”
“哈哈哈哈……”其他人哄堂大笑,那人恼羞成怒便要用强。何澜生打了个响指,姓贺的迎面一坛酒就砸了过来,吓得他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什么人躲在后面,给我出来!”
“大家眼里都看得清清楚,哪里有人!”潭烟笑道:“贺老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引得小鬼缠身啊~”
“这可是谭家的老宅,五年前谭家满门都亡了,说不定啊有几个认识贺老爷的。”潭烟装神弄鬼的说,恰巧她身后的大堂里冒出个飘忽的黑影,来来回回一摇一摆像是悬在那高梁上,不知是谁应景地尖叫了声:“鬼啊!”
刺耳的尖叫把那姓贺的一群人吓得脸色发白,贺老爷强作镇定的:“休得胡说,谭家与我有什么干系!这里不干不净的,我们走!”
谭烟还是潭烟?何澜生留了个心眼,可既然是老宅更不能拿来开青楼啊。何澜生不由问了问旁边的姑娘,“这寻欢楼还有什么来历?”
“就是谭家的老宅,名字嘛我比较喜欢青柠姐姐说的那句话:世上无尔,何处寻欢。青柠姐姐书读得可多了,和我们讲那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求得卓文君和他私奔,到头来得了官位还不是嫌弃人家人老珠黄了,男人啊真不是个东西!”
“世上无尔,何处寻欢……”何澜生跟着念了句,才惊觉这名字和她起初想的差了太多。可男人们灰溜溜的走了,这里依旧还是笙歌艳舞哪里有谁为谁伤心难过?何澜生受不了潭烟肆意的样子,对无漪说:“我们回去吧。”
“哦。”何无漪点头。何澜生听她竟不反对不由奇怪的问道:“无漪不去看看潭烟,这样她的身子受得住?”
“娘说过了。”何无漪远远的看了眼潭烟那边,不少做男子打扮的女子与寻欢楼的姑娘们调笑,或拥或抱耳鬓磨腮。她偏头见何澜生也望向那处,不高兴的抱着她走了。
何澜生更是疑惑的问:“怎么了?”
“潭姑娘说她在做她应做的事,做了娼妇还要立什么牌坊。”
何澜生一听更是黑了脸,潭烟都对无漪说些什么鬼话,遂是不愿再多留半步。
潭烟从高处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手里把玩着何澜生付的那颗金豆子:“流霜你说何姑娘是个什么人物,我自诩看人的本事不差这次却走了眼。”
“小小年纪是个有主见的,怎么你又看上了她?小姑娘逗逗挺有意思的,我劝你一声别动那些心思。”
“哦?”潭烟喝着杯中的美酒,眯了眯眼睛,“你还有什么新鲜说法?”流霜回头见她手里的酒登时变了脸色:“何大夫交待了你不能喝酒、你真不想活了,那成大家往后都散了!”
她话一出,身旁的人都静了下来。潭烟也冷了脸:“流霜你又胡说些什么,扫了大家的兴致。”
“还玩些什么,你真想死在那屋里就去!”流霜气红了眼睛囔道。厅里客人本就不多,前头走了不少当下两人闹起来也陆陆续续都走了,剩下些姑娘们拉劝两人。潭烟一脸无趣的挥了挥手:“都散了回去睡。”
何澜生回来还没睡着便听着不少人过来,絮絮叨叨地说些有的没的,何澜生听了一会困意就上来了刚要睡着,隔壁的人又闹了起来。女人压抑的呻吟一阵一阵的钻进耳朵里,何澜生睡意去了大半想说话却硬生生卡在半路。说什么话都不合适,更何况无漪是个大夫,她们在做什么怎会不清楚。何澜生大半夜里红着脸还是做了鸵鸟拱进了她的怀里。
何无漪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哄着说:“好好睡,这样就不吵了。”隔壁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何澜生听得耳根发热侧头便吻上了何无漪手心。手心的肌肤细腻而温暖,她忍不住用舌尖允了下,何无漪就抽回了手。
何澜生心里失落闷闷的背对着她不说话。和好了无漪就不怎么亲近她了,最多也就是蜻蜓点水的碰碰脸蛋,还不如以前呢。
隔壁的声音渐渐消了,四周又安静下来,何澜生耳边的热意也散了,细想想刚才的举动才觉得有些孟浪了,忙转回来磕磕绊绊的说:“我,我方才一时就…下次不会了。”话落唇边便贴上了柔软的唇瓣,何澜生一惊忽然又反应过来,闭上眼睛有几分动情的回应着。
虽然何澜生压抑着乱了的呼吸,隔壁贴着墙壁偷听的人还是听到了些细微的动静,彼此对视一眼俱是得意的偷笑起来。“我说了吧,她们根本不是娘俩。用这招一试就试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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