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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缘》完结+番外

作者:若花辞树 时间:2020-02-14 19:28:10 标签:gl

  暮笙比对延平四年的官员名单职位,与她记忆当中景宸末年的格局大有变化。原本太女詹事府的东宫臣都入朝占了不少好位。

  暮笙到现在也不知陛下登基前暗戳戳地积聚了多少势力。不过,看这三年过得如此平稳,去年底,她还借政事堂之事在朝堂上将宰首大人一系扫了一遍,就知道必然是不会弱的。而陛下敢在三年之期刚到便向宰首发难,可见底气颇足。

  她初入政事堂,陛下便令她将计划完善,乃至亲自过问,与她分析,可见她是觉得时机已到,已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了。

  想想就快要与父亲大人对上了,暮笙还有一点小激动。真希望能在父亲大人墓前洒一杯清酒的日子早点到来。

  政事堂无实权,它的存在是为针对六部之事给皇帝提建议,六部之事皆过政事堂,参政之职清贵非常。

  蒙学士得皇帝授意,待暮笙与其他参政相同,将任务分派给她。各式公文、案卷扑面而来,暮笙便迅速忙碌起来,等她回过神,发现已有一月不见陛下了。

  建章宫无一丝风声,不止未曾见陛下,连她的消息都甚少入耳。

  看来,朝堂当真风平浪静。

  天气好似一夜之间突然炎热,当暮笙停下大步向前的步伐,在太医署外面停下,路旁的树木青翠茂密,高高的琉璃瓦在阳光底下反射出夏日特有的刺目光晕,连墙垣似乎都透着热气,她才感叹一声,又是一年盛夏了。

  那与陛下独处的半日,时隔一月想起,竟像是一场美好却不真实的梦境一般。

  暮笙心情复杂,她叹息一声,举步朝着太医署走去。

  诸太医见她来,皆熟稔地拱手问好,暮笙与他们寒暄几句,便朝里去,与其他三位医正交换陛下脉案,讨论陛下状况。这月是赵医正与沈医正请脉,二位医正便细细说了一遍,也无非是一切都好,陛下身体康健是我大晋之福。

  暮笙低头翻着脉案,将几月来的对比来看,忽听耳边沈医正无意说了一句:“陛下脉数增多,左关脉麻涩,此为烦躁不宁之状,陛下平日膳食,多用温性食材,可令司膳司多进些瓜果。”

  诸人皆应是。暮笙却将注意停留在陛下近日烦躁不宁上。朝堂分明平静,宫中也无大事,陛下为何不宁?

  她觉得自己如窥伺他人起居的怪人,从他人只言片语中推断猜测那人做了什么,心情如何,是喜是悲,企图从中聊解相思。

  但她的心,却没有急躁,逐渐地在这样的日子中沉寂,不慌不忙唯有想念地开始一段长时间的等待。

  不过,崔云姬似乎耐不住了。

  远远地看着一个喜欢的人是需要勇气与耐心的。崔云姬在公事上甚为精明,但一想到孟脩祎,她就既缺勇气也少耐心。

  暮笙便有一次看到崔云姬站在露台上,目光久久的凝望含风殿的方向。

  暮笙一点和她同病相怜的感觉都没有,崔云姬不安,她却是无比安宁的。因为曾得陛下青睐,因为见过陛下对裴昭深情难忘,所以能够沉下心来等待。

  崔云姬与暮笙偶有相交,二人是同僚,日日相见,一言不搭也是不可能的。崔云姬很好奇暮笙与皇帝的渊源,这个年纪,先为医正再兼参政,无显赫家世,亦未经科举,她进政事堂也是皇帝亲自发话的。这样的来历,真是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陛下凭什么对她如此青眼有加?纵使薄暮笙能力有目共睹,她原先不过一医正,如何在陛下面前展现才华?想来想去,都找不到正常说法来解释。

  大晋民风开放,女子间的风流韵事也偶有流传,最著名的便是承平年间,承平帝与宰相谢恒似有若无的旖旎情、事。故而,孟脩祎若有这方面的喜好,宠幸一两个女子,只要不太过明目张胆,扰乱社稷,估计多数大臣都会装作不知,就跟前朝有不少帝王喜好男风一样,君王高兴,不要贻误政事便好。

  一年前,暮笙在太医署中为人诬陷,打得半死差点被关进大牢之际被路过的皇帝救下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一看,就像谱写了一曲英雄救美的佳话,事后英雄发现救下的女子的才华如珠玉般光芒四射,掩埋在区区太医署中未免太过可惜,便将她从那里挖出来,替她找了个最适合的位置,让她尽情绽放光芒。

  简直跟传奇话本中描绘的美好情、事一般让人羡慕。

  崔云姬胡乱猜测着,她出身大家,见多识广,知道有些看似极为离奇的事,偏偏最可能是真相,她略有些不安,待眼见暮笙月余未去含风殿,皇帝也没再使人召见,这猜想便又渐渐打破了。

  不管她是怎么猜怎么想,暮笙都是不在意的。她埋头在案卷间,拼命的观测朝中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的风云变幻。在暴风雨来前,她希望能武装好自己,能有幸参与到其中,而非被阻隔在外。吏部掌天下官员任免、考课,可见天下官员格局,她通过每日数不尽的案卷、文书便可见官员升降,只是要从这些记录当中整理出一个完整的脉络,是件极为费神的事,故而,她也没空去管崔云姬是如何猜量她的。

  这般到六月,暮笙终于又见到了孟脩祎。

  六月的燕京,天况甚是闷热,皇帝似终于受不了这天气,下诏阖宫迁往甘泉离宫避暑。

  甘泉宫距京师百里,格局与建章宫同,宫周二十余里,百官皆有邸舍。前面的那位薄暮笙因官位过低,往年都不曾随驾,在甘泉宫附近就没有别院,暮笙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家资,要置一处别院也够了,只是甘泉宫因是皇家避暑之所,四周寸土寸金,想要买一处好地段的别院,一时之间定是不能,便想先在偏远些的地方将就一时,待日后再看。

  然而,她才吩咐繁叔去物色,便被皇帝找去了。

  这回,孟脩祎并未使人明目张胆地去传她的口谕召见,她命宫人等在她出宫必经之路上,将她半道截去,去的也不是含风殿,而是太液池旁的凉风台。

  傍晚的太液池美不胜收。湖边平沙上栖息着各色珍稀鸟儿,鹈胡、鹧鸪……,它们拍拍翅膀,动辄振翅,成群高飞。天际一缕一缕的轻云,被夕阳映染,如被火烧过一般,红彤彤的布满天际。天是红彤彤的,地上碧蓝的太液池倒映着,那湖水推动漾出的粼粼波光则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连高站在凉风台上的人儿,都仿佛倒映在这金色的光芒中

  暮笙在宫人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踏上高峭的台阶,便看到孟脩祎站在栏边,目光悠远高阔,仿佛望着天边,又仿佛兀自出神。

  听见声响,孟脩祎转过身来,看到她,微微一笑,道:“想起一事,便让你来同你说一声。”

  暮笙上前拜见,而后方问:“陛下有何吩咐?”

  孟脩祎看着她,她容颜和悦,眉宇舒展,眼中有着格外轻柔的笑意,她的背后,是水天相接的灿灿金光,这金光,将她素来高不可攀的身形的平易近人。

  湖面送来清风,拂动她乌黑的发丝,孟脩祎打量着暮笙的面容,随意地说道:“是这样,朕下了诏,才想起你在离宫周别大约是没有别院的,恰好,朕手上有一处空置的院落,正好给你。”

  暮笙一愣,这是,要给她送宅子?唯有三品以上的高官显爵才能在入职之时得到朝廷安排的一处府邸,她的官位还远远不及。

  无功不受禄,暮笙忙要推拒:“臣……”

  “你安心住着就是,那是朕的一处宅邸。”孟脩祎料到她要说什么,当即截口道。

  是她的宅邸,言下之意便是,那别院是陛下私人所有,是她赠给她的,与朝廷没关系。暮笙更加不解了:“为什么啊?”她自觉还没本事能让皇帝私下赐宅。

  孟脩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正缺着?朕又恰好有,空着也是空着,就给你了。”

  暮笙更是不明白:“这算什么理由?缺宅子的人多了,也不见陛下如此热心。”

  孟脩祎无语地看她,片刻又摇了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了然,一种释怀,她看着暮笙,含着一抹危险的笑意:“问这么多,你不想要?你不要,朕也不勉强,去送给其他你口中的缺宅子的人,可好?”

  暮笙很快就想到跟她一样刚为参政不久的崔云姬,她立即道:“陛下恩赐,臣怎敢辞。”崔家高门大族,哪有她小门小户来的拮据,要是一定要给,还是给她好了,暮笙很快就说服自己。

  孟脩祎见她反应得快,不禁好笑,幸而宅子给出去了,她也不计较她翻脸比翻书快:“那处宅子与离宫甚近,到时你就随朕一同出宫,到时朕让人指点你去。”

  一个多月没见,一见便是如此厚爱,暮笙委实有些承受不起,赠宅子已够让人吃惊,现在还要让她同行。暮笙不免万分疑惑。

  她的疑惑不解并没有掩饰,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脸上,让孟脩祎知道,希望她能给个解释。她疑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今日所为的确是有些离奇了。孟脩祎神色坦然,声音平平地道:“此去离宫,必是风尘颠簸、一路骄阳。朕记得你去年才受了一场脊杖,在榻上卧了许久才可下地,定然承受不住。过阵子,你做的那套计划便要实施了,到时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朕不想事到临头,你却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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