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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缘》完结+番外

作者:若花辞树 时间:2020-02-14 19:28:10 标签:gl

  她说罢便沉下心去,专注脉象,并未看到孟脩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脉象和缓,不沉不浮,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奏甚是均匀。

  陛下身体,向来健康。

  暮笙收手,取出脉诊,放回到她的医箱里,口中道:“陛下身体康健,是大晋之福。”她说着,抬起头来,望着孟脩祎柔声道:“只是近日陛下忙忙碌碌,连片刻休憩都不得,这样下去,累坏了身子如何是好?还请陛下劳逸结合,保重自身。”

  她念念叨叨地要皇帝注意修养,哪怕再忙碌,也要匀出时辰来小憩片刻,让紧绷的大脑能舒缓舒缓。孟脩祎心中微暖,只是很快,那种让人留恋不已的暖意便消散了去,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寂寥。哪怕暮笙就在这里,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女子就在她的身边,她仍觉得孤单。

  孟脩祎垂下眼帘,唇畔微微翘起:“你放心,朕身边那么些人,却不是摆设,麦荣恩絮叨起来,可比你更烦人。”

  一旁侍奉的麦荣恩听了,满是委屈道:“微臣还不是担心陛下累着,倒讨了陛下的嫌了。微臣还是躲远些,省得陛下又觉心烦罢。”

  说是这样说,他足下却是稳稳,半点移动的意思都没有,面上那装出来的委屈也不见得多逼真,倒是将他的机灵显露无疑。

  孟脩祎笑瞥了他一眼,道:“知道惹朕心烦还在这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退下。”

  麦荣恩顿时哭丧着脸,恭敬地做了个揖:“陛下既厌了微臣,微臣退下就是了。”一面后退,一面还不忘四下使眼色,带着一室宫人都退下了。

  能在皇帝身边侍奉的人,总是有不凡之处的,不过瞬息,殿中便只剩了孟脩祎与暮笙两个。

  暮笙笑道:“不想麦大人竟这般有趣。”平常见到的麦荣恩都是威严且圆滑的,从未有过这样讨巧儿活泼的一面。

  “他自小就跟着朕。”孟脩祎意简言赅,暮笙却明白她的意思,陛下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

  本是孟脩祎坐着,而暮笙是立着的。殿中没了其他人后,孟脩祎便随意地往边上靠了靠,又示意暮笙坐到她身旁来。

  这会儿殿中正静谧,她们也很久没有这样亲密地相处过了。暮笙心神微动,顺从地坐到了她身旁,微微地依靠着她。

  孟脩祎抬起手,握了握暮笙的肩膀。殿中温暖,二人都除去了外层的大衣裳,孟脩祎单手便能将她拢到自己的怀里,但今日,她却显得格外守礼,不过略略地碰了碰暮笙的肩。

  暮笙略有些惊讶,陛下向来是得到机会便要蹭到她身上,哪怕没机会,也要制造机会来亲近,极少这般不动声色的。孟脩祎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疑惑一般,抬手轻抚她的脸颊。那极温柔的触碰将适才的反常都驱散了去,暮笙微微侧脸,却没有避开,绯红的脸颊因羞涩而灿若朝霞。

  孟脩祎凝视了她片刻,方笑着道:“你这样,真好看。”

  暮笙的脸颊顿时更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她心里是欢喜的,女为悦己者容,陛下喜欢她的颜色,她便觉得胸口像在冒泡泡一般,欢喜不已。

  知道她矜持,这会儿定是窘迫极了。孟脩祎便不再逗她,轻轻的抚摸了她的肩膀,作为安抚。她总是如此体贴周到,暮笙很承她的情,面上仍带着羞涩的余韵,话语却大方起来:“陛下这几日忙什么呢?”

  “淮安君快回来了。还有那些参劾你的奏疏,朕都留中了,带淮安君到京,自有更大的事儿盖过去。”

  说到底,哪怕后面站着皇帝,暮笙也不过五品,等淮安君回来,掀起的风浪,怕能席卷半个朝堂,暮笙的事,自然就不那么显眼了。

  闻音知雅,暮笙睁大了眼睛:“君上果然查出眉目来了?”

  “你的哥哥你还不了解?倘若没把握,他怎敢上那样的折子?”孟脩祎颇为好笑道。

  暮笙很不服气:“臣只以为哥哥是得了陛下的指示。”在那样的节骨眼上,那样一道恰到好处的奏疏,不免让人觉得是早早就安排好的。

  孟脩祎身子向后一倾,稍稍拉开了点距离,漫不经心地道:“朕可没指示他,不过提点了一句便宜行事。”裴谌很懂得分辨形势,更知道如何能对己方有利。大家族出来的公子,眼力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

  孟脩祎说罢,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你现在也不如往日清闲了,太医署的差使,便不要兼着了。”

  她突然说这个,暮笙甚是不解。

  孟脩祎柔声解释道:“你常在朕身边,朕身体好不好,你定能最快知晓,做不做医正,并没有什么区别,朕也很信得过你。”

  她说得句句在理,暮笙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

  ☆、第四十七章

  这事来得突然,纵然寻不出理由反驳,暮笙依然直觉出一种怪异来。她想了想,试探着说道:“那么,臣回太医署便为陛下细细甄选,看哪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可提拔?”

  孟脩祎拧了下眉,张口欲言,看到暮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温柔地笑了一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做什么这么看着朕?你如今忙得很,甄选新医正的事不必你管,自有其他几位医正协同太医令去办。”

  她语气自然,与往常别无二致,暮笙完全找不出破绽,可即便如此,那种惶惶然的不安,不仅没有褪去,反倒愈演愈烈。

  因先皇后生孟脩祎时难产而死,孟脩祎幼时极不得先帝喜爱,被撇在偌大宫殿一隅,几乎是自生自灭。身为嫡皇女,连几个庶出的皇子都比不上。但她要活下来,她知道自己嫡出的身份是其他几位皇子登上皇位最大的阻碍,因而,他们彼此争斗再烈,一对上她,也会团结一致。她比这座宫殿中的任何人都举步维艰,一个不慎,便粉身碎骨,也比任何人都有胜的欲、望,她的选择只有两个,皇位或死。

  十几年的战战兢兢,宫廷磨砺练就她敏锐的洞察力;为了皇位努力讨好不喜欢她的父皇,让她学会隐藏情绪;而幼时心灵的颠沛,时时身处算计的不安,让她对事物有一种强烈的控制欲、望。

  现在,她敏锐的洞察力又产生了作用。她发现了暮笙的不安。

  倘若,只将她当做与大臣侍卫内宦无差的寻常人,处理起来便可少许多犹豫与迟疑吧?不知怎么,孟脩祎的脑海中闪过如此荒谬的念头。她在心中笑了笑,面上却极是正色地与暮笙道:“此皆小事,不值得你费心。你要留心的是,淮安君就要回来了,很快,就可以让裴伯安血债血偿。”

  这句话,顿时就夺去了暮笙全部的心神。

  百姓的抗灾能力颇为强韧,只要与他们时间休养生息,便可恢复生机。经过连日救济维护,受灾郡县终究稳定,百姓免于饥寒,喝上了一口清粥,好歹熬到了春日。朝廷将受灾之地民户重新造册,派发耕地,再派下春种,他们便能重建家园了。江浙之地,土壤肥沃,风调雨顺,过不了两年,便可将水患的阴霾全部驱逐。

  身负重任的淮安君终于返京。经海定提示,他们查找的方向便明白起来,加上民心所向,诸人回京之时,已身负充足证据。

  裴伯安免职归家,却仍操纵着朝堂。眼见淮安君归来,不免打起精神来。与他一党的大臣自是竭力为他辩护。孟脩祎不愿朝堂太过动荡,待裴伯安死了,这群人群龙无首,她自能从容收拾,便显露出余者不问,只诛贼首的意思来。一时倒有不少大臣迟疑起来。

  在裴伯安眼中,皇帝这就是奸计百出,歹毒得很。

  他一身便服,高坐堂上,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党羽,冷冷一笑:“诸位莫不是忘了往日做过什么?圣上放得过诸位一时,还能放过诸位一世?”

  此言一出,众人一凛,面面相觑之后,忙站起身来,恭敬拱手道:“吾等唯裴公马首是从。”

  皇帝已显露出獠牙,那三十余位同僚她说处置就处置了,哪怕劝谏的奏疏堆满案头,她都一丝不松,这样的圣上,哪是眼中容得下沙子的。

  稳定下人心,裴伯安站起身,朝众人郑重拱手:“老夫遭难,诸位也轻松不得,眼下唯有同舟共济一途。陛下再铁腕,难不成还能清空半个朝堂?”

  众人异口同声道:“愿与裴公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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