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温》完结
叶萧然扶着严文钦走到电梯处,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严文钦忽然拦下了,把叶萧然从电梯中拖了出来,夹着丝丝虚弱的声音说:“我们走楼梯。”
叶萧然会意的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说完拉着严文钦从容的走进电梯。
关上门,严文钦依然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叶萧然,她却只是轻松自如的对着她微笑。其实这并不难想明白,如果她不能克服幽闭恐惧症的障碍,又怎么能够度过监狱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每每想到梦境中的叶萧然那么痛苦,那么恐惧的独自面对黑暗,她就心痛的快要窒息。无数次,她都流着泪醒来。她身处牢笼十几个月,是她亲手把自己最爱的送了进去,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过于残忍,对自己,对叶萧然都是。
她曾还遗失了这段如此重要的记忆,抛下她一个人,独自活在回忆和痛苦中。这次大难不死,让她恢复了记忆,真的让她庆幸。尽管掺杂着痛苦和泪水,尽管她知道又将面临亲情和爱情,法律和人情的痛苦抉择,她却宁可明白的活着,也不想逃开。
“很晚了,早点休息。”叶萧然扶着有些失神的严文钦走到卧室,眼睛却注视到床头放着那对手镯。
严文钦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心中满满的是那个小镇的回忆,如果可以,她真想与叶萧然在那里隐世避居,抛开所有的凡尘俗扰,平淡的守着自己的小幸福,细水长流到白头。
可她知道,她做不到,叶萧然也做不到。
“原想就这么死心,抛开一切,到头来却发现,心早已不是自己的。”她说完又把手镯放回盒子中。
“对不起,文钦。“叶萧然眼神有些哀伤,她握住她的双手,严文钦反手紧紧的与她十指相扣,望着她。
“我知道说再多次这句话都无用,可这却是我最想对你说的一句话。我太傻了,竟真的相信你会对付我,害死齐扉。多少个日月,我都是靠着对你的仇恨活过来的,可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恨与对苏弘的恨根本不同。我恨苏弘想整垮苏家,我恨你更多的却是痛,越恨你就越想你,越想你就越恨自己,错信了你。”说到这些犹如回到了那些生不如死的岁月,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想起却都是对严文钦的不舍和心疼。
“要说对不起,难道不是应该我对你说吗”严文钦扣着叶萧然的手又加重了力量。她抬眼仔细端看她的脸。
她抽出自己的手,轻触她的发丝,脑海中好似看到了她入狱第一天被剪发的场景,心中一阵疼,触及到她的眉心,滑到她的脸颊,指尖轻点她的唇。藏在心底的眷恋,倾泻而出,她靠向叶萧然,鼻尖贴着她的侧脸,嘴唇靠近她的耳边。
“我一直都相信,牢狱之灾后,你一定会浴火重生。先生也好,苏家也罢,就算是严家,我都可以把他们绳之于法。我只想你平安的活着,好过于你成为众矢之的,随时成为他们的目标。”严文钦的语气轻柔,发出的声音都是只有气流声,叶萧然只感觉耳边阵阵微热,那好似有着轻喘之气的感觉,让她的全身都放松下来,很久没有的舒适感涌上心头。
严文钦的手轻轻抚着叶萧然的脸,叶萧然闭了闭双眼,微微叹口气,伸手环住严文钦,紧紧抱住她,“这件事我们一起做,是死是生,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我爱你~”叶萧然说着轻吻她的脸,却见严文钦眼眶布满了泪水。
她笑容中含着泪,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说出了这句话。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那份克制许久的爱,那份思念成疾的爱情,最终都释怀了在三个字中。
至此,生与死,笑与哭。她们都不再只是自己,两颗心紧紧相连,再也不会分开。?
☆、步步为营
? 近来,全国公民都在热议一件大事。中央高管机构里面将选举一名新的领导人,几名候选人均有强大的背景,其中一人便是严公的得意门生。他军人出生,从军后再从政,不畏强权,铁腕作风一直是严文钦的榜样。他不涉及派系争斗,多年来始终保持中立,不管是先生和周晖哪方拉拢他,都没有成功。
他叫许志远,曾担任过市、省级重要官职,后因为政绩突出被调到中央。他生平最憎恶贪官污吏,如果他能够上任,全国势必将会掀起“反贪”风,这样一来,多少人的利益将受损,也昭示着,竞选之路的坎坷,太多人不希望他上位,阻碍重重,又没有直接靠山,靠什么打败其他竞争对手?
但是他的上位,将会是铲除先生一个最好的契机。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他不抓个人出来烧一烧,怎么给那些人立威。
所谓师出必有名,罪名也必须大,才能彻底消灭。
B市,严家大宅
严老太公坐在书房里面,看着近日来的报刊杂志,无不是对这次选举的关注,全民都在猜测谁将竞选成功。
他带着老花镜,报纸对着灯光,斜着身体靠在椅子上。他捋着下颚的胡须,满头白发却是精神抖擞。一阵敲门声响起,“进来。”严公把报纸又翻了一面,没有抬头。
“爷爷。”听到是严文钦温和的声音,严公放下报纸,摘下眼镜,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意。
严文钦笑着端着一杯热茶走近,“这么晚了,爷爷该休息了。”说着把茶放在他桌旁,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桌上的报纸,没有说话。这些都是她特别放在这里,为的就是让严公看到。
“你怎么还没休息呢?”严公端起茶放在鼻尖,茶香扑鼻,是他喜欢的味道,他嘴角始终扬着笑意,自从严文钦恢复记忆后,看到孙女再次这么健康,他说不出的开心。
“我这不是难得回来,想多陪陪爷爷嘛,没打扰到您吧。”严文钦欲引导严公自己开口,自己对选举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严公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用手点了点桌上的报纸,“现在的媒体真是夸张,还没有开始选举,一个一个妄自揣测,那些人的政绩超群,志远呢?竟然对志远只字未提。”严公脸上褪去笑意。
话题成功的引到选举事件,严文钦拿起报纸翻了翻,“这些报道多半都是人为安排的,爷爷你就看看好了,何必动气呢。”严文钦哄孩子似得,给严公捏起了肩。
严公这才慢慢舒缓开哨,微微闭着眼睛享受,许志远好歹是他的门生,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当初他被调到中央,还来问过自己,该注意些什么。他只送了他八个字,“以民为本,无愧于心。”
不管是中亚集团还是严国栋,商界、政界,老太公都从未涉足其中,从未出面替两个儿子做过什么,至于私底下哪些人看在自己的面子如何协助两个儿子在仕途和商界,那他也不会多问。如今许志远选举,他依然不想牵涉其中,不想动用自己那稳固的关系网,以他的地位,写一封举荐信,或者在选举大会上面出现,私底下走几个重要官员,有何难?
“对了文钦,说起来志远算是你的半个师父吧?”老太公像是想起什么,头略转向后方,拍了拍严文钦的手。
严文钦站在严公身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依旧不动声色,保持手上按摩的动作,“是啊,刚上任法官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官场那套,还是许老师指导的。”
“嗯,选举的事,你怎么看?”
严文钦听到此话,这才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严公跟前,说:“于公于私,我都希望老师能够竞选上。”
“恩,不过其他几个参选人也不差。”
“是这样,所以结局如何,也非人为所能掌控,只是希望老师能够平安度过。”严文钦说着叹了一口气。
“平安?那些人还敢动志远不成。”严公说完忽然站起了身,严文钦望着严公不语,但脸上的担忧却让严公看在了眼里。
对于仅此一次的谈话机会,严文钦不能说的多,严公纵横战场官场几十年,对于这些敏感的事情向来通晓,她旁敲侧击想让严公出手协助许志远选举成败也就在此一举。她知道她不能左右严公的决定,但能够产生丝丝的影响力。
严公也是不表明心迹,他这等人,即使有什么想法和重大决定,也不会轻易让人知晓。
“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志远。”严公留下这句话,便走开了。
严文钦了然于心的笑了笑,点点头。
看守所的铁门再次被打开,经过数日的关押,苏弘已是憔悴不堪。对于从出生就过着富庶生活,从未体验过贫穷疾苦的他来说,多待里面一分,就痛苦一分。
他曾与叶萧然约定,他助力她削弱先生的势力,离间下面的官员对先生的信任,但叶萧然必须想办法让他减轻刑罚。在警局被抓住的刘东不是先生派去的人,而是傍着苏式集团,瞒着先生开小灶的官员。
对于梁天来说,折了苏家或许还能有第二个,他自身的利益不会受到巨大影响,但是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把整个身价都投在了苏式的股票里面,每年靠着苏弘的分红分一杯羹。更让他们忧心的是,每一笔进账苏弘那里都有记录,这些年收受贿赂,没少捞好处,他们又怎么能对苏弘坐视不理。被抓住的警局内应刘东很快就招供,警方根据名单逮捕了几名官员,一线追查下去,就查到了先生,但是因为他身居要职,A市本地警方根本没有权利更加不敢把他叫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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