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撕破脸，那么接下来就不好玩了。

“这位想来是杨衫飞杨导了吧？”郁念风抚着下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饶有兴趣地发问。

他对杨衫飞有些印象，因为杨衫飞获奖的颁奖会晚宴上他也在场。郁念风倒是不是很熟悉他，只是偶尔会有认识的导演会提起他，似乎是在年轻一代导演中比较欣赏他。

但……郁念风耸肩，他对男人并没有兴趣。

“啊，郁先生，你好。非常欣赏您的演技，希望能有机会合作。”他伸出右手，郁念风起身，和他握了个手，妖孽地笑道：“你好，我相信会有机会的。很期待和杨导的合作。”

他面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是不悦的，但他向来长袖善舞，随和的面具一直带着，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好给对方难堪。

杨衫飞朝两人点了点头，歉意道：“不好意思，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你忙吧。”

郁念风和顾羡溪微笑，面上都是你走好的意味。见杨衫飞往里面走，在他们前面窗边的位置坐下。顾羡溪自他来了之后，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郁念风聊着，余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瞄着前方杨衫飞的座位。

没多久，曲宛儿拎着名贵包包，往他的位置走，脸上还挂着天真的笑意。

顾羡溪心中冷笑，果然如此，她就知道是在等这朵黑心白莲花。

郁念风见她一直晃神，皱了皱眉，却没有点破。

两人的位置就在顾羡溪旁边，虽然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顾羡溪低头，不自觉用勺子搅拌着果汁，竖起双耳想听听他们的话题。

“衫飞，听说电影赞助商有下文了？”曲宛儿急忙放下包包，语气有些兴奋。

刚刚杨衫飞告诉她这个消息，她这开车的一路上腿都在打颤。太棒了，如果杨衫飞的电影开拍的话，那她演不了女主角，按照她的付出，杨衫飞怎么说也会给她演个女二女三吧。况且，她对杨衫飞导演的电影很有信心，他年轻，有天分，拿奖的机会还是有的。

她现在刚出道，接的活动和偶像剧都相对低端，如果能靠着这部电影一举挤进电影圈的话，那从此之后她的身价就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就算这部电影拿不到奖，也是十分有益处的，曲宛儿光是想到这个就兴奋得不得了。

“对，这下电影的资金应该基本到位了。”杨衫飞显然也很兴奋，他双手放置于桌上，掌心的汗都有些浸湿了桌面，“现在就差签合约了。只要后天签下合约就能够立即挑演员，开拍电影。”

“衫飞，恭喜你。你终于又迈了一大步，离自己的梦想又更近了一步。”

听见曲宛儿的一句‘衫飞’，顾羡溪脸色白了一下，一股呕吐的欲望差点就从胃泛上喉咙。

曲宛儿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也不知道是这般亲热地叫了多少次这个名字。

顾羡溪只恨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清，狠得肠子都青了。

她怎么能让那部电影开拍？

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他们的计划。

郁念风自然不会像她那样在意杨衫飞他们的对话，见她突然捂着嘴，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郁念风轻轻前倾着身子，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顾羡溪摆了摆手，虽然嘴角干净，却还是忍不住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她已经不想再听那对狗/男女的对话，但他们的对话却还是一句不漏地传过来。

“对啊。终于有希望了。”杨衫飞顿了顿，他突然攥紧了拳头，低下头，低声开口，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个别人听，“这不仅是我的梦想，也是小离的梦想。”

曲宛儿双眸一沉，突然又觉得自己这副模样不妥，她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安慰道：“衫飞，别太难过了。小离姐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肯定会过得很幸福的。接下来，她的梦想就只能靠你了。”

“对啊。”杨衫飞松开拳头，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一瞬间心痛涌上心头，他情绪低落，“我已经失去了她，我也牺牲了太多。我会完成她的遗愿的。”

顾羡溪像是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侧过头，佯装看着窗外。这个角度轻巧地挡住了郁念风的眼神，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妖艳，双眸中却是愈发冰冷，宛若寒霜。

我的遗愿？

杨衫飞，你简直太可笑了。

这么多年，你竟然是丝毫都不了解我？

什么时候你的梦想竟然也变成我的遗愿了？

只怪我这么多年来太傻，将你视作一切，最终被你摒弃。

顾羡溪是真的觉得可笑，她低低地笑了起来，郁念风惊异地盯着她，对她莫名的发笑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衫飞我真是高估你了。

遗愿？

我有自己的梦想，需要靠你？

不需要。

我的梦想我自己会完成！

你算什么呢？

顾羡溪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她变得无比冷静，甚至转过头去微笑着朝郁念风说了一句俏皮话。

她的表情和情绪是分割的。她面上笑着，内心却是深刻地憎恨着。

电影要开拍了是么？

为什么要破坏呢？顾羡溪几乎是一瞬间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她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着捉摸不透的精光，笑容依旧。

就让他们自以为是地登上云端吧。

然后——将他们从云端拉下来，狠狠摔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