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倾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林秀宛对她的爱意，她只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现在的一切，都是伪装的，“秀宛，你喜欢我只因为我温文尔雅温柔体贴，会说故事会吹曲子吗？”

“不，只因为相倾是相倾，我喜欢的是相倾这个人。而相倾的温文尔雅，只是更让我倾心，相倾的故事，让我觉得生活竟这般有趣，相倾的曲子，我能听懂，我能感受到曲中的或哀伤或无奈或依恋”林秀宛知道王相倾为什么会这样反问，如果自己答说只因为他的温文尔雅喜欢他，那么王相倾一定会否定自己的心意。更何况，自己早已经爱上王相倾这个人，而不再是仅仅喜欢王相倾能吹曲善说书。

“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吗？不论我身体有无残疾，心智有无缺损，性别是男是女吗？”王相倾上前一步，靠近林秀宛，继续问道，想知道林秀宛能否接受一个同性别的人。

“可你身体安康，心智正常，是为男子。”林秀宛疑惑的看着王相倾，不知道为什么王相倾会问出这种没必要的假设性问题。

听了林秀宛的回答，王相倾只是笑了笑，说道，“那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与我性别相同的人呢？秀宛该如何？”

听到王相倾说喜欢的是性别相同的人，林秀宛心里隐隐作痛，忍着那一份疼意，问道，“相倾，是喜欢男子？”林秀宛想起初见王相倾那夜，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位容貌出众的男子，只是自己被王相倾的笛曲跟故事吸引，并没有对他身边的那个人有太多的在意。“是那夜跟你在一起的男子吗？”

‘慕容敏，又是慕容敏！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若是喜欢谁一定是喜欢慕容敏？’王相倾听到林秀宛提起慕容敏，心口一阵闷痛，贴身放在胸口的字条像浴了火的烙铁，刺痛自己提醒自己，慕容敏连坦诚都做不到，说不来找自己就不来找自己，这样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吗？值得自己喜欢吗？

王相倾摇了摇头，否认自己喜欢慕容敏，只是问道“秀宛，如果你身为男子，是否还会喜欢上我？或者说，如果我是女子，你是否仍旧会喜欢我？”虽然王相倾已经把林秀宛当成了好友，可还是没打算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的身份，若非要说出来，那必然是说给自己所爱之人听。

“相倾的意思是，除非我变成男子，或者你变成女子，我们才有可能相爱？”林秀宛不明白王相倾为什么非要假设两人的性别相同，“难道相倾，真的只爱男子，只爱同性？”

“秀宛，你只要告诉我，是否还会喜欢就够了。”说不心动是假，多年来，自己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而向自己表白的林秀宛，在这几个月，相处地非常好。若是林秀宛真的能接受同性之爱，也许可以试试。虽然自己的心里，时不时想起的是那慕容敏。

林秀宛低下头，深深地思考起王相倾的问题，片刻之后，抬起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无法想象，相倾是女子，或者我是男子的样子。”

“你还是犹豫了。其实，你喜欢的只是我会说故事善吹笛，只是因为我温柔体贴觉得我适合做你的夫君。你的喜欢不是爱，你若是爱我，又怎么会犹豫。”王相倾的眼中浮现出失望哀伤还有说不清的情绪，林秀宛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因为这么个不存在的问题，王相倾就否定自己的爱意。

林秀宛抱住王相倾的手臂，说道，“相倾，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也许你的问题，我的回答让你觉得不满意，可不要否定我对你的喜欢。”林秀宛眼里的爱意直达心里“我身为女子，却主动向你表达爱意，即使是这样，你还不愿意相信我吗？”

王相倾明白，身为女子的林秀宛，要向男装打扮的她表达爱意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是啊，都这样了，我为什么还不愿意相信呢。是因为秀宛的回答不好吗？’王相倾明白林秀宛的爱，相信林秀宛的爱，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林秀宛。

即使有过心动，却也只是心动而已，自己的心里，早已经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慕容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在清月湖畔共赏明月的时候，就已经被慕容敏所吸引。慕容敏走后，会很想很想她，这般早地来盛都，不仅仅是因为繁城那些人，更重要的原因，是慕容敏在这里，是自己与慕容敏约好，自己来盛都后慕容敏会好好招待她，是她想见慕容敏。

‘原来，我问的所有问题，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明白，自己喜欢的人是慕容敏。’林秀宛的步步紧逼，更是让王相倾幡然醒悟，爱情是不会因为感动而产生的，“秀宛，对不起。我知道你向我表达爱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可我们，只能做朋友。有时候，友情会比爱情更长久。我们做朋友，可以一辈子，可若我此刻接受你的爱意，也许下一刻，你就会弃我而去……”

“不！我不会！”林秀宛打断王相倾的话，手更是用力的抓紧，好似此刻若是放手，便再也无法牵手了，“相倾，如果是我之前回答的不好，那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我知道，你对我也有过心动。我们毕竟相处了几月，我能懂你的表情，能懂你的眼神。你眼里，对我曾有过心动的”

“秀宛……”王相倾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叫了林秀宛的名字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也许，是应该给彼此时间，让彼此都好好考虑’

“那我们都给彼此时间，秀宛回去好好想想是否真的爱我，是否不管我身体伤损是男是女都爱我，待科举考试结束之后，再告诉我答案。”王相倾还是没有坚决地拒绝林秀宛。

林秀宛见王相倾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不顾害羞，大胆地抱了上去，没想到这时候门正好被推开了，王相倾见门口的莲花正瞧着自己，连忙推开林秀宛，理了理衣袍，对秀宛说道“秀宛今日不如早点回去吧，快要考试了，我要再多看点书。为那状元头衔努力一把”

本因为门突然打开而羞红了脸低下头的林秀宛听王相倾说要为状元之衔努力，开心地抬起头说道“那相倾好好看书，我就先回去了，”

门之所以突然被推开，原来是因为莲花透过门缝一直在观察屋里的情况。见林秀宛主动抱上了自家少爷，心里急道‘少爷是赵公子的！！’便一把推开了房门。

等林秀宛走了，莲花连忙问道“少爷，你没事吧？你跟那林秀宛……”

“小花，刚才谢谢你”王相倾向莲花道谢并解释道“我跟秀宛没有什么。”王相倾知道莲花会这么凑巧的推开门一定是一直在盯着，便接着问道“小花，你为什么就认定我一定跟赵公子是一对？”不等莲花回答，又说道“若我如你一般，一直认定了她，该多好。小花，其实，你一直叫的赵敏公子，并不姓赵，她姓慕容，她也并非男子，而是女子。”

莲花听了王相倾的话，不禁愣在原地，心里是又惊又喜，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王相倾释怀的笑了笑，说道“好了，小花，你就回自己的房间待着吧，我一个人再看看书。”

☆、第二十一章

莲花呆呆地离开了王相倾的房间，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脑子里还想着王相倾说的那一句‘小花，其实，你一直叫的赵敏公子，并不姓赵，她姓慕容，她也并非男子，而是女子。’

“姓慕容…是女子，是女子，是女子……”十三进了莲花的房间，听到的就是莲花反复不停地在说着的“是女子”，忍不住问道“莲花，什么是女子？”

托着腮趴在桌子上一直在想着王相倾的话的莲花，被十三一问，立马回过神来“十三！你进我房间怎么不敲门！”

“我敲了！这都敲了好几遍了，你不开门怕你有事我就直接进来了。我看到你从少爷房间里出来的神情不太对……”十三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想知道没心没肺爱说胡话的莲花怎么会一副傻了的表情从少爷房里出来，连守在门口的自己叫她都听不见。

莲花皱了皱眉头，问道，“十三，你在门口没有听到少爷对我说的话吗？”

“少爷对你说的话？没听见……”

见十三没有听到少爷的话，此刻内心纠结的莲花，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赵敏，不对，是慕容敏的事情告诉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十三，你知道吗，原来，赵敏公子不是公子，也不姓赵而是姓慕容。”

“你是说赵敏公子其实是女子？她不姓赵而是姓慕容！你是说她叫慕容…敏…那不是当今的长公主吗！”十三一脸惊讶，没想到那赵敏竟然是长公主，“那少爷他……”

莲花叹了口气，说道，“咱家少爷，应该不知道她是长公主。自从少爷受过伤，忘记了很多事情，当初还问我现今是何朝何代，当今圣上是谁，问了一堆事情。而且，少爷不爱记事儿，我看少爷连慕容这个姓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你就没有告诉少爷她是长公主？”

“我当时就惊呆了……更何况，长公主只把真实的名字告诉了少爷，对我们可都是自称赵敏的，要不是少爷告诉我，我还以为她是赵敏公子呢！长公主怕是早就看出少爷不知道当今长公主就是她……我…我不敢告诉少爷，万一以后长公主跟少爷在一起了，知道是我告诉少爷她的身份，一怒之下罚我呢！”

十三见莲花不敢告诉少爷慕容敏的真实身份，就想着自己去提醒少爷，可莲花死拉着十三说道“十三啊，我可提醒你，这长公主的身份，还是让长公主亲自告诉他的好，我们就装作不知道！”这莲花又开启了坑队友模式，竟然想着让王相倾继续蒙在鼓里，还不停地给十三洗脑，让十三也一起帮忙遮掩慕容敏的真实身份。

“只怪我当初告诉少爷说当今长公主叫慕容昭晗，唉，我就不应该只说封号！应该说长公主的闺名的！不对，也不能怪我，这长公主一直都是用的封号，几乎不用她的闺名！我只说了封号不是我的错！”莲花又连着叹了几口气，“如今，也只能瞒着少爷了。”

只能说十三也是坑队友的一把好手，见莲花分析的头头是道，便也跟着莲花一起瞒着王相倾，还装出一副莲花从来没有告诉他赵敏公子是女子真名是慕容敏的样子。

三天后，科举考试。这科举考试有四门，贴经，墨义，策论和诗赋，共举行两天，这两天所有的考生都必须住在贡院里。对于王相倾这样一个来自现代的文科生来说，简单的不得了。要不是毛笔字写的一般般，这状元的位置妥妥的就是她的。

这最后一门，就是考诗赋，等考完诗赋之后，所有的考生才得以离开贡院。这王相倾一踏出贡院的门口，就看到了在门口不远处站着的慕容敏，“敏敏”，王相倾不由得眼前一亮，本是疲惫的眼神又焕发出光芒，月余不见，王相倾早已将当初的埋怨放下，虽然时不时地会想起慕容敏对自己的不坦白，但相见的这一刻，只有无限的想念。

慕容敏微笑着看着王相倾，“相倾，想我了吗？”听到慕容的话，王相倾克制不住地拥抱了上去，“敏敏，我好想你，好想你。”此时的慕容敏身着男装，陆陆续续从贡院里出来的考生，皆看到了王相倾在贡院门口抱着一个男子。

“你看，那不是坐我旁边来自繁城的王相倾吗？怎么大庭广众的跟一个男子相拥，那姿势，看着好似抱着心爱之人……”某个考生小声的跟另一个考生说道

“看着王相倾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不会是有那龙阳之好吧？”

……

被王相倾抱着的慕容敏，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抬起手回抱了王相倾，并问道“相倾，我这么久没来找你，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