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玫瑰
而那些不曾被搜救到的人类,或死于自然,或死于异变生物之口,融合为全新物种。
可是毁灭了人类的感染仍在继续,它们対人类的威胁更胜从前,所以人体实验并未因此停止。
当年秘密实验室里残存的资料与样本,全被转移到了浮空城。
叶轻说着,深深看了柴悦宁一眼:“2178年,一个快要病死的十六岁绝症女孩,在生命尽头自愿献身科学,成为了浮空城中唯一一个与黑藤进行融合后仍然保留人类意识的实验体。基地一度以为看见了希望,实验结果很快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可在那之后,研究所的实验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
A0027号样本的特殊,让她不再是人们眼中的同类,人们只想将她彻底解剖,以此寻到她身上深藏的秘密。
一时间,人们游行,人们呼吁,人们请求基地研究所対她进行深度研究。
不管基地怎么解释,怎么保证这份研究绝対没有一丝保留,他们依然坚信是研究不彻底导致研究无进展。
2179年,基地迫于舆论压力,対外宣称A0027号实验体变异身亡。
“五十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基地最大的秘密,除去军方高层与研究所最权威的学者外,再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话到此处,叶轻苦笑着叹了一声。
“她真的很听话,十年前我成为易博士的贴身助手,打从第一次在实验室里看见她起,她就一直不吵不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安静,特别懂事,特别……”叶轻顿了半秒,摇头说道,“她会自责自己的无用,她愿意接受各种实验,她努力进行战斗训练,辅助军方完成过无数次高危任务。”
“后来,她失踪了。”叶轻皱了皱眉,“易博士找到她的时候,一向乖巧的她,竟然提出了一个让易博士十分为难的要求。”
柴悦宁:“……”
叶轻:“她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你告别。”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柴悦宁声音有些颤抖。
“褚辞说,你不回来最好,但如果哪天你回来了,谎言一定会被戳穿的。”叶轻站起身来,向卧室走去,“她很抱歉骗了你,但是有些话没法当面说了,所以她希望我们能把真相告诉你。”
她在书本的夹层中取出了一页薄纸,转身递向了跟在她身后的柴悦宁。
白纸黑字,写着那首她曾见过的,聂鲁达的短诗。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
一阵默然后。
她用食指轻轻摩挲着纸上干涸的泪痕。
好似抚过那独自落泪的脸庞。
——你希望我回来吗?
她听不到答案。
她也不需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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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开窍了,高甜可不就在前方不远处吗。
第45章
“我不会走。”柴悦宁低声说着,“我会一直等下去。”
她想起了戈和光曾对褚辞说的话。
——在人类真正寻回自由之前,我们都身处囚笼。
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没有谁是真正自由的。
从前的她,只想简简单单好好活着,对许多人口中高喊的光明与自由没有任何向往。
可如今,她却开始向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她想,也许只有人类真正自由了,那个自愿献身人类科学的女孩,才能像个寻常人一样,重新回到阳光之下。
柴悦宁将那页纸张叠好,万般珍重地收了起来。
她对叶轻说,她想留在浮空城,她有十分丰富的地面作战经验,她愿意接受各项能力检测,如果有可能,她希望申请往后褚辞每次外出任务的随行资格。
“能让军方派出她的任务并不多,每一次的危险级别都很高……”
“我不在乎。”只要还能见到褚辞,她什么都不在乎。
叶轻沉默许久,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一日,柴悦宁被叶轻带去做了完善的身份登记,在主城偏僻的角落里分配了一个小住房。
她如愿留在了浮空城,尽管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她没有尝试加入任何一支佣兵队,没有再去地面冒险。
她第一次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去了地面会再回不来。
这分明是从前的她根本不会考虑的事情,可现如今她就是怕了,害怕一旦感染,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使她变得软弱的人了。
她寻了一个白日里帮忙照看老人家的闲活。
那位老人九十几岁了,在这随时都有人死去的世界里,老得就像是一个古董,平日里要么哑巴似的不说话,要么一说话就是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老人疯疯癫癫二十多年了,以前也是一个科研人员,有次跟着军方去地面取样受了些惊吓,回来后就再没正常过。
因为那里不太正常,家里人不爱搭理她,花钱请来帮忙照看的人也都一个个被吓走了,没有谁干得长久。
柴悦宁到底不在乎这些,反正一个老人,再吓人也比不过地面那些奇怪的生物。
那之后,她白日里去照看老人,晚上就看看白日里买的日报,听听白日里基地广播关于研究所那块儿内容的重播。
一切正如叶轻所说,褚辞的存在,无人知晓。
基地研究所一切可公开的实验内容里,永远不会有关于褚辞的只言片语。
但柴悦宁知道,这些新闻的背后,一定藏着那么一个细瘦的身影。
她隔着那些不能言说的秘密,一次又一次于心底将其描摹。
她渐渐开始明白,想念一个人是种什么滋味。
有时她会想,这样的滋味,是不是也有人和她一起承担。
不想还好,一想,心底的酸涩便会更多几分。
时间匆匆一晃就是两个月。
柴悦宁渐渐习惯了眼下这种平淡的生活。
她用一个月的时间,习惯了一个人的陪伴,又用两个月的时间,习惯了在平淡中思念与等待。
短短三个多月,她这小半辈子大多的习惯全被打碎重组了。
想想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在一个寻常的晚上,柴悦宁的房门第一次被人敲开。
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拖着行李,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这一路上的事儿。
地下城基地的通讯器,在这里是没法使用的。
他们不知道柴悦宁换了地方住,来到浮空城后第一时间去了叶轻的住所。
可是叶轻哪能随时都在家里?
门敲不开,他们问了楼里其他住户,这才知道那间屋子的主人原来姓叶不姓褚。
房子不是褚辞的,柴悦宁联系不到了,拖着所有家当千里迢迢赶赴此处的大家一下就懵了。
忍冬提出先去做一下身份登记,大家却在登记处狠/狠/碰了个壁。
外城可以随意收留外来人员,主城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地下城军方直接送来此处的,只是地下城的飞机可以降落在浮空城的主城,并不代表飞机上下来的人有资格入住主城。
所以说,他们无法在主城分配到任何住房,而且一旦离开主城,就没有资格再次进入了。
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形,他们回到那一片区四处询问,就想知道柴悦宁的去向,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好在叶轻回来得不算晚,在自家车子被一群有点眼熟,又没有特别眼熟的人包围了好几秒后,她终于从一阵慌乱与茫然中回过神来,大晚上加班,带着大家做了身份登记,一并被分配到了柴悦宁住所附近。
“有关系就是好办事啊。”老向大声感慨着,“咱们到这儿都能在主城里住下,全是沾了褚辞的光。”
他话音刚落,便被一旁的忍冬用手肘撞了下手背。
气氛忽然凝滞了一下。
柴悦宁看见卢启悄悄往屋里看了两眼,似是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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