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假千金深有苦衷
猎杀者没有急着动手,只是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你越来越让我好奇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用手里的这个小玩具反抗我,是没来得及反应吗?”
明娇兴致缺缺,显然没有和他闲聊的意思,“我又有什么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呢。”
猎杀者有些意外,语调刻意拉长,“我以为你很愿意拖延时间。”
明娇语气淡淡的,“在有人来救的情况下,拖延时间才是有意义的行动。”
“你还真是人间清醒。”猎杀者的用词很微妙,带了些恶意的嘲弄和探究。“你或许不知道,我特意调查过你。”
明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我很荣幸。”
她的语气也带着不甘示弱的嘲弄,“毕竟在你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变‘态杀手眼里,普通人根本不算人,更不值得你花费精力关注。”
猎杀者又笑了,“你实在是个有趣的人,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有趣。我为我过去只把你当做一个被所有人利用抛弃的可怜蠢货而感到歉意。”
他用一种充满感情的语调说,“当然我现在也觉得你很可怜。”
明娇挑眉,“你究竟是对我调查的不到家,还是对可怜的评判标准比较独特。如果我还可怜的话,这个世界上大概也没有幸福的人了。”
“我承认你的物质条件确实已经胜过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哪怕是我们这些独特的异能者也不例外。”猎杀者说,“但是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不会被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不会被自己的小姨像盯着囚犯一样长期监视,不是吗?”
小影一直静静听着这场谈话,警惕盯着猎杀者的目光在这时也终于偏移到明娇身上片刻。
明娇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应,猎猎冷风中她的裙摆飘飞,像一只在冬日来临前孤独落在树间的蝴蝶。
猎杀者打量着明娇的脸色,期待从那里看到痛苦的情绪,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乐趣,“最重要的是,你面临这样的困境却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帮你,甚至你的家人还无情的抛弃你,将你赶出家门。”
明娇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猎杀者也只是个看事情浮于表面的废物。
听听他说的什么鬼话,在他的形容里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颗苦情悲惨的小白菜。
明娇想。
当然更重要的是猎杀者肯定不关心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把对别人的扎心当做一种乐趣。
那明娇可不能放任他得意痛快。
“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
明娇忽然笑了,边笑边摇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乐在其中,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与人互斗其乐无穷。”
猎杀者静静的听着,并不做反驳。
明娇继续说,“确实如你所说,我的前未婚夫和小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要是把我也当成单纯善良的小可怜,那就错了。”
“正因为我们这群人都并非良善,心怀鬼胎,所以才能凑在一起玩一场专属于恶人的赌徒游戏。”
她娇妩的容颜本就美丽,现在一笑更是如花盛放,只是这花是罂‘粟花,带着令人迷醉的危险。
“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异能者作为外界因素干扰,或许我们之间的游戏会更精彩。”她说,“当然因为你们的参与多了很多不确定性,但也十分有趣。”
猎杀者点点头,“对于你的评价,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愚蠢傲慢,顽固自私。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你确实是一个优秀的演员,你将你的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骗过了所有人。”
他说,“我现在确实有些遗憾插手了你们之间的游戏,所以也就没办法见识你原本想对谢楚使出的手段。”
猎杀者说的真心实意,在他看来,就算当初他没有杀了谢楚,对方显然也活不到今天。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也一定不会放过谢楚。
那绝对会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他说,“不过这样来看,你与夜莺还有你身后的这朵花都不是同路人。作为普通人,她们迟早会以保护你安全的名义将你的记忆收走,见识了这么精彩的风景,难道你还甘于平凡吗?”
明娇挑眉,“你想说什么。”
猎杀者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真诚,“我的意思是我们才是同类人,不是吗?所以我想向你发出一个邀请。”
明娇再怎样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眼下这个离谱的局面,猎杀者居然会邀请她加入他们的组织。
先不管他是真的有这个意图,还是随口胡扯,事情都离奇的过分了。
明娇十分嫌弃的想,我充其量就是个混乱中立,而且还想和守序善良贴贴,才不和你们这些混乱邪恶一起玩。
她觉得她和猎杀者已经鬼扯太久,该结束这场谈话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就是那个受雇于我前未婚夫杀我的凶手,我连他都不想放过,你又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和你一笑泯恩仇。”
猎杀者装腔作势的叹息,“我也只是有些惜才,觉得你当个普通人实在是可惜。不过睚眦必报也确实符合你的性格,只是你真的有自信能够报复得了我吗?”
明娇再次挥剑,剑光映亮雪色,“试试不就知道了。”
·
初秋的天气已经渐凉,尤其是清晨与夜晚,即使是在室内温度也低到如果不注意保暖就会让人感到不适的地步。
微亮的天光里,前姑父在一种仿佛渗入骨子里的潮湿与阴冷中醒来。
他费力得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大脑更是一片混沌,四肢发沉,胸口有些闷,嗓子传来干裂的疼痛。
前姑父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一定是感冒了,他的手下意识的想要抬起,真实的触感随之而来。
他显然没有躺在自己睡惯了的床上,身‘下是十分冷硬的地面。
前姑父一个激灵,半睁着的眼睛彻底有了焦距,他艰难的转动着有些发沉的头,就看清自己果然又被丢回到最开始被关着的那间空屋里。
浑噩的神智骤然清醒几分,昨晚的回忆也随之翻涌。
前姑父立刻想起自己是被戴棒球帽的男人抓来,然后他看到了明娇的小姨,再然后……
水从口鼻耳朵四面八方扑涌灌入的那种窒息感,让他不禁瑟缩挣扎起来。
他这样全身一动,就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着,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条被打的半湿的薄毯。
更准确的说毯子原本是干的,但是被他身上的湿衣服给染透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毯子显然是他没有被活活冻死的原因。
不过这样形容还是有些夸张,现在的季节也没有到能直接冻死人的地步。
前姑父昏昏沉沉的,实在没什么力气爬起,但这样躺着也十分难受,只能勉强动了动将毯子裹在身上。
他想着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境地的那些人,忍不住用最恶毒的语言暗自咒骂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他好像醒了?”
“昨天那么折腾他,他居然都没死,也是命大。”
“人哪有那么容易死,不知道琅姐起来没有?我去看看。”
“行,你快去吧。”
那两道声音显然是昨天一路压着他,看守他的两个人。
前姑父知道他们马上又要把那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女人叫过来,心里本能的生出巨大的恐惧。
他顾不上身体的难受,理智迅速上岗工作,脑子里最后那点水也终于倒干净了。
他昨天无疑犯了一个很蠢的错误,就是见到小姨的时候没有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相当的不打自招。
但现在想这些也晚了。
他对明娇会不会出手救他,甚至有没有发现他失踪的事都不是很肯定。
退一万步说,就算明娇愿意出手救他,眼下这关如果过不去,他恐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前姑父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