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假千金深有苦衷
她的不甘和困惑其实也可以理解。
因为哪怕是猎杀者上次计划全盘失败,也没有造成这样大的波动和影响。
更别说这次的事她虽然有亲自下场,但参与的并不多,更多的是推手下那些牺牲品去做。
她甚至有把握就算猎杀者他们这次的计划再次全盘翻车,也绝对不会波及到她。
但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却截然相反。
明悦冷冷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你。”
黑衣女人一怔,随后就被更大的困惑与惶恐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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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彼刻,沉浸在不安与惶恐中的黑衣女人,丝毫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正在对她牵肠挂肚。
小姨叫住报告完事情就准备离开的得力手下,询问:“白医生还没回来?”
戴棒球帽的男人摇摇头,“没有。”
事实上如果黑衣女人回来会第一时间就联络小姨,小姨这样问是有些等的心焦了。
戴棒球帽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小姨的脸色,正想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就见小姨晦暗的目光闪了闪,又说,“刘斌的情况怎么样了?”
戴棒球帽的男人说,“人病恹恹的,一切都和我们预想的没有差别。”
前姑父绝对算不上个洁身自好的人,婚姻失败结束后没有再婚,工作零零散散挣的那些钱,要么浪在赌‘博上,要么浪在酒色上。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天降巨款,本来就已经步入中年并不算强健的身体更加被疯狂的造作,能有好才怪了。
等到被他们抓过来,泡了大半夜的泳池又着凉感冒,折腾到今天,人已经烧的有些神志不清。
要不是他们还不能就这么让人死在这里,前姑父现在是凉是热还真不好说。
不过他的寿数显然就要被人为中止了。
小姨略微侧了下头,看着窗外沉沉夜色,“一个既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的单身汉,生病以后也没人照顾,只能自己出去买药。但人病的稀里糊涂,不小心失足落水,也怪让人觉得可怜的。”
第121章 摘月亮
小姨说可怜,脸色和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
戴棒球帽的男人表情也是无波无澜,毕竟都是早就计划好的,今天只是到了实行的时候。
他只是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夜黑风高比较好办事。
不过前姑父死不死,怎么死,其实已经不是事情最关键的点了。
以前他们不能对前姑父下手,是因为摸不清他背后的人的底细,怕贸然动手会给自己招来数之不尽的麻烦。
事情也往往是这样,恐惧源于未知,一旦他们了解这个所谓的幕后之人,所有事情解决起来就变得简单多了。
戴棒球帽的男人抬头又看了眼小姨,最关键的点是无论他们把前姑父的死法安排的多么合情合理,天衣无缝,都有一个人会怀疑。
究竟要怎么处理那个人的怀疑,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他到底什么都没问,倒不是忌惮自家上司的心情不敢问,而是从对方这两天冷如霜雪般果决冷酷的态度里看出,她已经下定决心,而且不会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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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正如戴棒球帽男人所想的那样,她已经下定决心。
明娇的命运取决于她回来以后得知前姑父的死讯,究竟会做怎样的反应。
如果她过来质问自己,如果她们还能谈谈,事情就还有转机。
如果她因为心里的怀疑真就那么狠心,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那……
小姨忍不住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脸色却变得更冷。
只是明娇变得越发不可掌控,明薇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她总要想办法多掌控一些底牌,才好应对她们。
小姨这样沉思着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窗口冰冷的夜风将她的头发吹舞的凌乱。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应该先找个突破口,探听一下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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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前姑父来说日子可真是太难过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地狱里煎熬。
他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因为高烧而不停的打着摆子。被他卷盖在身上的毯子已经干了,只是他已经尽量把每一寸毛毯都裹在身上,还是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尤其是以他的经历和见识来说,眼下发生的事几乎可以让他崩溃无数回。
被毒打,被绑架,被逼问,被威胁,又被丢在这个空屋里,在绝望与希望中等待着那未知的前路。
但人越是面临绝境生存的本能就会越强烈的爆发,再加上前姑父本身就是一个有些小聪明又在前段时间经历过毒打的人,到底还能撑一撑。
前姑父大部分时间头脑都是浑浑噩噩的,偶尔清醒觉得难熬他就拼命的在心底咒骂小姨,咒骂明娇,又或者拼命的向所有他了解的神佛祈祷。只要能活着出去,他一定是它们忠实的信徒,一定要做好事积德。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前姑父听到门口传来响动,只以为是看守他的人又过来给他送饭。
可是以他现在的力气,就算是爬到门口去拿饭,也需要下定些决心。
没想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很快有人走到他面前。
前姑父求生的意志再次爆发,虚弱地扑到那个人脚下哀求,“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戴棒球帽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前姑父,心里倒是有点惊讶。
在他的预想中,前姑父的精神应该已经崩溃的差不多了,事实上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足够让他们崩溃。
尽管实际上前姑父也没有被关几天。
当然这点惊讶并不足以影响局面,他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属下将前姑父架起来。
不过必要的安抚还是要做一下的,这也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能进行得更顺利。
他说,“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回去以后好好为我们办事。”
前姑父听到这句话犹如听到天籁之音,连连点头,勉强支撑的身体几乎瞬间就要瘫软下去。
戴棒球帽的男人最后扫了他一眼,对手下说,“走吧。”
前姑父被人架上车,用眼罩遮住了眼睛,这一套流程他来的时候也享受过,所以心里并不惊慌,甚至生出巨大的喜意和雀跃。
终于,他终于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些人了。
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像拉满的弓弦紧绷到极致,无论再怎么支撑也支撑不下去。
前姑父像条破布一样瘫在车后面的座椅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一直开着的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前姑父也突然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惊醒。
他的心脏先是因为本能狂跳了几下,后来想到睡过去之前发生的事又慢慢放松下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身边他就感觉身边的车门被打开了,他被一双有力的手从车上半扶半扯了下来。
前姑父下意识的跟着那双架着他的手走了段路,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
小区的路再怎样不平整也是水泥道,而他脚下的路不用看,也知道是碎石子和沙子铺成的。
前姑父心里一慌,本能的感觉不好,用力挣扎着想往回跑。
但别说他现在整个人病的浑身都没力气,就说在他挣扎起来后,身边又伸过来一双手牢牢将他制住,他也根本没办法挣脱。
前姑父下意识的想喊,就感觉脸上的眼罩被粗暴的拽了下去,扑面而来的风更加冷冽。
他下意识的一怔,还没看清眼前黑沉沉的景色,身后就又踢过来重重一脚,让他直接飞扑了出去。
重物砸进河里掀起巨大的水花,也传来同样不小的水声,在有些空旷和荒芜的河道边份外明显。
只是这片别说住户,就是野猫野狗都见不到一只,再大的声响也就无关紧要了。
不过压着前姑父的两个壮汉还是小心的在四周观察了一圈,确定无论是他们动手前还是动手后,周围别说人影,就连半个鬼影都没有,这才放心。
前姑父本就感觉寒冷的身体,在被冰冷的河水包围的瞬间更加战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