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假千金深有苦衷
如果不能再粉饰太平,顺心随意的过日子,知道未婚夫买凶杀自己她会怎么做?
最开始的时候,它觉得原主是承受不了这一切的,但现在对原主的个性有了新的理解,过去的推想也就不能做准了。
明娇答的毫不犹豫,【她会想办法杀了谢楚。】
系统倒吸冷气,为全球变暖加速进程,不过想想也确实没法反驳。
因为原主性格里不管好的坏的各占多少,有一点无可争议,她很偏激且也是个狠人。
【青梅竹马,相爱相杀。】系统评价。
这么说不是完全准确又是最合适的。
这份感情谈起来分量太轻也太扭曲,说厌也不全部都是厌弃,说爱也不能确定爱是否存在过。
除了感叹一句人性的复杂,它还能说什么。
“我们的悲剧性是注定的。”
他们的故事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一个傲慢,一个薄情,谁也救赎不了谁。”
谁也不屑别人来救。
和他们相比,明娇觉得自己至少还是个正常人。
明悦一直沉默着听明娇说完,大概是因为有谢楚□□的事,在前面铺垫,在她印象里的所有温情与美好被撕开,她竟然也没觉得遭受多大冲击。
只是怪残酷的,这件事本身很残酷,明娇能这么冷静的剖析她和谢楚也很残酷。
人们在讲述自己过去往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逃避和美化自身,明娇却能对着陌生人展示自己的残酷。
但仔细想想,这本来也是她一贯的风格,做事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半点也不遮遮掩掩,把人气到咬牙。
只是吹拂而来的夜风突然很凉,比冬天的寒气更像刀子。
“你一直都清楚这点?”
“那倒没有。”明娇回身望了仓库一眼,“我是在他死后才想明白的。”
明悦圆眼专注地凝在她身上,聆听她的讲述。
“他死前我们聊了几句,我发现他并不讨厌我,也不恨我,这不太符合我的推断。”明娇说。
这样确实有些奇怪,想杀一个人总是要天然的带些情绪,厌也好恨也好。
但实际上这世上还有两种人杀人并不需要怨恨推动,一种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一种是以杀人为乐。
明娇认为谢楚就是前者,但他显然还要更复杂一点。
“因为我之前一直觉得对人演戏隐约讨好别人,他该觉得自己是在忍辱负重,而且应该嫉妒我,看不起我。”
明娇说,“因为聪明反派的通病就是认为一个蠢货拥有的东西不该比他多,活的不该比他好。”
这个总结意外的到位,到位到明悦和系统都觉得事情应该这么发展才对。
“但他没有,只能说我们的相处并不全是假的,在他视角里他对我是利用而非讨好。”明娇摇摇头,有些纯然的感慨,“恐怕在他的家族里有人扮演了这个让他讨好的角色。”
【原主和谢楚算是让你看透了。】系统说,【能读懂两个这么复杂的人,宿主,你很了不得。】
明娇似笑非笑,【我就当你在夸我。】
明悦听完她的话,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如果明娇一直知道且与谢楚维持这样的相处,她也不会觉得谢楚多可怜多无辜,可明娇的清醒和残酷却让她接受不了。
但明娇是刚刚才想通的,那只能说她到底还是对谢楚的死有些难过,她在回忆,她在反思。
尽管她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字典里有反思这个词。
也对,她这个人脾气坏到家了,很情绪化,但又从不示弱。
对人表现难过,对她来说就是软弱。
死鸭子嘴硬,嘴比心硬。
难过愧疚了,也非要装到全世界我最无情。
真是别扭死了。
世界第一别扭鬼,非她莫属。
“嗯,我明白了。”明悦说,“说到底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没动坏心,雇佣猎杀者也不会反过来被人杀死,所以你不用觉得……”
不用觉得是你害了他,不用觉得愧疚,但这么说明娇肯定就发现她看透她内心了,有可能会恼羞成怒。
“伤感。”她说。
明娇完全没有看出明悦在想什么,只觉得这小孩三观还真是板正啊!并没有因为她这个受害者不完美,就对谢楚有什么同情。
还反过来安慰她,且对她这么无情的想法和态度接受良好,看来是过去被摧残习惯了。
她自觉这次没造成什么误会,心态平稳,又关心起唐晓渔那边的战局。
“其实我这边没事,要不你去夜莺她们那边看看吧。”
明悦又掌握了一门新的语言叫无言,别看她们说了一通话,好像过去了很久,实际上连十分钟都没过去。
上一次她催促她去帮忙,还是上一次。
你要是能把对戴着面具的我们的关心,分给摘下面具后的我们的一半,能不能世界和平我不知道,但家庭肯定能和睦。
明悦在心里默默腹诽着。
她眨了眨眼,正想说什么,忽然心有所感,转头向更远处看去。
·
“魔域沼泽。”
最后一个词出口,猎杀者感觉到一前一后盯住他的两双眼睛都被震惊占据,他满意的笑了。
小影先有了反应,她眼神如冰,“你什么意思?”
所谓的魔域沼泽指的是一种黑暗能量的污染,因为它出现会使一片区域内所有生物都遭到魔化污染,而且不仅会像泥沼一样弥久不散,还会向外不断蔓延,所以被称为魔域沼泽。
而被魔化的生物力量会得到极致的增强,遵循杀戮的本能大肆破坏,沦为非常可怕的杀戮怪物。
魔域沼泽在末世时代出现的很频繁,到现代近乎绝迹。
根据官方的论断,魔域沼泽其实不是自然生成的,是高级魔物的攻击手段。
只是这个世界发展到如今,阻隔魔物入侵的防护网在不断升级,其他防御手段也时常更新,高阶魔物难以越界,又不甘心放弃对世界的入侵,时常派低阶魔物来骚扰。
猎杀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目中含着嘲弄的笑意盯着唐晓渔,“太好了,看来你们都知道魔域沼泽,那倒是让我省了解说的时间。”
唐晓渔的指尖在不易察觉的颤抖,夏日晚风里,她觉得如坠极寒地狱。
但身处地狱的人要么已化成恶鬼,要么自渡成佛,她站在属于人的中间线上承受翻倍的煎熬,也汲取到可以压抑疯狂的冷静。
“这么说之前异能界的两起魔域沼泽惨祸也与你有关,或者说与你背后的魔物有关。”
唐晓渔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稳的可怕,“你做了这个世界的叛徒,真了不起。”
猎杀者神色阴鸷下来,不是因为她过于平淡无波的嘲讽,他只是讨厌唐晓渔这种平静,像是没有喜怒的神佛。
这样的人哪怕是杀了她,折磨她,羞辱她,恐怕也只会换来她轻视的眼神,更别说他现在还做不到任何一点。
可越是做不到就越是想杀她,越是要打破她的平静。
“我知道你想试探我,我倒也很愿意和你讲一讲。可你真的有时间听我把来龙去脉解释一遍吗?”
猎杀者冷笑,“你说你是想救人还是想要真相。”
天地一阵肃杀般的寂静,仿佛连命运都安静垂首等唐晓渔做一个决定,小影亦是下意识向她看去。
但她只看到一个迅捷的残影。
空气瞬间紧绷三分,铺陈在地的漫天星河一刹凝成如瀑光柱,兜头向猎杀者扑涌而去。
小影心头微惊,但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枪口向下对准黑色漩涡。
夜莺拦截猎杀者,她阻隔有传送性质的黑色漩涡。
猎杀者周身黑雾翻涌防御,但在蓝色光瀑的冲击下脆弱如薄纱,很快被冲击开去。
猎杀者只觉肩头犹如压了千斤巨石连带胸口平复下去的疼痛一起卷土重来,不由半跪在地。
不过他并不慌张,还有余力继续挑衅,“没用的夜莺,除非你能杀了我,否则你留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