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劫》完结
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还立在原地的山猪,慢悠悠地:“我还担心出去搅了你们雅兴。”顿上一顿,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神色慌张取了茶杯猛灌地初息,道:“莫不是你更加心爱山猫,对山猪始乱终弃?”
初息一口茶喷向面前的玄翎,后者轻飘飘一闪避开没沾到一滴水星。
玄翎看着身后一株遭殃的松竹造景挑起一边眉峰,道:“反应这么强烈,难不成真被我说中?”
“你怎么总这样胡乱编排我!”初息满心愤懑,正要好好跟玄翎说道一番,什么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窗下忽地传来一个声音:“初息姑娘?您在里面吗?大人请您前去云松阁一叙。”
“哦。”玄翎缓缓道:“想来我是对你有些误会。”
初息听她这么说方要松口气的同时又领会到她所说的误会什么怎么个意思,只觉得一口恶气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西镜什么的那才是真的误……”
窗下那人又催促道:“初息姑娘,大人说晨起寒气太重,要您穿得暖一些,所以特地要小奴带了这件雪狐皮毛制成披风过来。”
玄翎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取了妖书回到窗前软榻上,不再多言。
初息简直有口难言,不知西镜又要搞什么花招,累自己被玄翎误会至此。她虽不太能明白为何这般在意玄翎的看法,可但凡哪个清白的姑娘家也不愿被人冠上前秦暮楚的名号。
诚然妖界不大讲究专情之事,风月上也多有三者同行云朝雨暮,但她短短五百年的妖生还是十分看重自己的名声,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也一定要与玄翎说个清楚。只是每每她要张口之时,窗下那人都很是拿捏时机的出声催促,态度也从初起的和蔼一路飙向不耐:“初息姑娘,大人已等候您多时了,还请您快点出来。”
被这一搅,初息脑袋里的思绪被搅乱,张着嘴霎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顿了半晌觉得此时不是跟玄翎说理的时机,还是先处理了西镜这一遭再回来跟她理论也不迟,便同躺在榻上的玄翎点头告辞,推门出来跟着前来相请的小侍婢一同往云松阁去。
云松阁乃是西镜的寝阁,位于暖阁正后方,两处之间贯着一通曲折回廊,回廊两侧各雕琢一排镂空廊窗,每面廊窗又各不相同,一路走过每步望去皆是一景,一步一景又景景不同。
初息早就知晓西镜一向奢靡喜爱享乐,却也不得不赞叹这回廊的精妙。
踏入云松阁,目及之处一屏假山峭立庭中,假山上攀爬了一些万年长青的绿藤,中间一道石子路从不规整的天然拱门通入院中,院中两侧依然种着矮松,覆着一层厚雪如白云罩顶。
西镜一袭紫棠长裙曳地,正赤脚站在路尽头延长房檐下的木栈上,见到初息后欣然一笑:“我想这么早你应该还未用膳,便叫人备了点儿你爱吃的点心和牛乳熬的米粥。”她抬手打了个手势,几个小妖仆从侧门里端着吃的鱼贯而入。
初息走到西镜三米之远处停下,垂目恭谨地:“早膳我已用过,不知阁主叫我前来有何指教?”
“小桃花陪我用些可好?还是如今你已厌弃我到了陪我说说话都不肯的地步?”西镜走到桌前取了碗盛了粥出来坐下,道:“昨夜酒喝得太多有些伤胃,睡不太着。日出前我去看过你,你正睡得香甜。又听说你放了蝣蛇之子,所以我请你来一是想谢你一谢,二是我知道你不爱金银也不好珍宝,便叫后厨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点。”
“我放了那小蛇原本也不是因为你。”初息抬眼看她,瞧见西镜眼中流露出几许伤怀之色,便停了原本打算说的“所以你也无需谢我,你不来烦我已是叫我谢天谢地。”想着不过一顿饭的事,便皱眉坐到离西镜最远的位置,取了碗粥没滋没味地喝着。
西镜脸上再度露出笑容,夹了块糖松子内馅儿的酥饼放到初息面前的碟子里:“今日是我生辰,芙蓉阁不迎客,晚上暖阁里设宴,与阁中众妖无论大小尊卑一同庆祝。你晚上早些过来,届时我会一舞助兴。”
初息话接得很快:“不知阁主大人生辰,初息在此祝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只是这晚宴乃是芙蓉阁内宴,初息一个外人不好参与其中,便不去了。”
西镜目光定定地在初息脸庞上停留片刻,才缓缓道:“那日你问我,若没有炽元丹,我是否还会待你无二。若我西镜想要无上修为,饶是天资平平这三万年时月也能修至渡劫,何必觊觎炽元丹的神力?况且与你双修能增进修为一说也不过是妖界传言,我也不曾尽信。若真是因着炽元丹,我又何必如此周折讨你欢心。你区区化形之期我要强行与你缔结双修盟约岂非如覆手般不费吹灰之力?我待你之心如何,你当真是要我剖出来给你看吗?”
西镜这番话的确情深意切,让初息身子都僵住了。
只是初息确定之前同西镜已是说得非常明白了,即便她再似真心,也只因着自己体内那枚万恶之源的炽元丹。
她同时又有些钦佩西镜,这种真心的戏码让她演得入木三分,有那么几回都要令她信以为真。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若是用在妖修今日修为远在元婴之上。
说来此前的碟依、仙池之流不也是如此,但能如西镜这般好耐性的想来妖界也没有几个。初息自觉不是个聪明的人,可若真信了西镜这莫名其妙的真心,那她便是这天下第一愚蠢之人。
想明白这些,初息摇头笑了笑,道:“阁主之心初息知与不知并无不同,情字一事,无论真心或是假意,我都无意于任何人。早膳我用过了,阁主的话也说尽了。”把之前侍婢给她的狐皮披风往桌上一放:“这件披风初息用不上,还是交还给阁主,先告辞了。”
她站起来要走,迈了一步听见西镜道:
“无论如何,今夜我等你。”
初息脚步缓了几步,又加快速度,什么也没说,直接穿过庭院离开。桌上被晾在盘子里的糖松子馅儿酥饼突然倾倒,碎出一角糖渣。
☆、第38章 床个咚再逃
日头挂在天际上像一个透亮的黄玉珠子,不周山结界几层下来,呆在里面的人瞧着并不十分耀眼,反而有种朦胧之态。
重洺等着初息出了门才一骨碌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两步从楼梯上跳下准备趁着她回来之前再去探一探蝣蛇的窝。昨夜她已经想好了逃跑的路线,断不会再跟上次一样狼狈不堪。
方踏出屋门,重洺瞧见那蝣蛇又盘在院前,嘴里还衔着枚蛇蛋。
蝣蛇一看见重洺便轻巧地往前挪了些,蛇首打了晃将蛋往前一滚正好滚至重洺的脚边。
重洺有些疑惑,拿爪子拨了拨发现这蛋还有些新鲜的温热,不解地喵了一声。
蝣蛇吐着猩红的信子长嘶,重洺理解不能只好对着光一瞧,竟是枚未孵化过的蝣蛇蛋。
正摸不清什么状况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人说道:“这母蛇感念你家主人放她稚子归家,又听闻你家主人生来根基缺损便送了一枚新蛋过来,作为答谢。”
重洺扭头望去,玄翎手里握着一鞭锁妖绳正往这儿来,眼睛一亮:“喵!”幻出人形对着蝣蛇道了声谢。她一向知恩,道:“前几日我对你多有冒犯,还请你不要怪罪于我。今日之情,重洺必然铭记于心,若此后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定然义不容辞!”
蝣蛇在庭院中打了个转,入土遁去。
见玄翎也要走,重洺上前扯住她的袖角,一双圆眼湿漉漉地望着她,样子十分乖巧,耳朵晃了晃道:“大人请留步,重洺有一事相求。”
玄翎看了眼重洺,视线一转,落在她手中小心护着的蛋上面。
初息一路从云松阁出来,直奔玄翎那儿却扑了个空。理论这事也是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此时她来回折腾两路心里那点恶气也挥霍得所剩无几,见玄翎不在,想她大概是又为着哪件法器去寻什么配件,一时半刻回不来,有些悻悻然地回了房。
之前要洗的衣裳还摊在桌上,她刚坐下准备把衣服叠起收好,推门声响,玄翎端着个跟她不相称的食盅,十分从容地进来,又十分从容地往她面前搁下:“将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初息望着食盅里粘稠得分辨不出什么食材的白色物体,抬眼看了看玄翎,心中思绪涌动,莫不是今早觉得惹她有些不痛快所以特地下厨赔罪?虽说以玄翎的为人断然不是那种会给人赔罪的主,但凡事总有万一,万一她就遇着了这个万一呢?只是这看起来有些……像是糊窗用的浆糊的东西,吃下去不会出事吧?
玄翎淡定地跟她对视了一眼,把食盅又往前推了推:“要趁热吃。”
初息猜想她也许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是给自己赔罪,也就十分善解人意不再多问,将食盅凑到鼻子底下一闻……果然不太好入口,腥气十足还混着不知道什么的奇怪草药味。
莫不是这人分辨不清草药和调料?
上一篇:《[gl]为你入戏》完结
下一篇:《[GL]情不知所起》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