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默”[GL]
潇如烟则是在一旁安抚着沈父。
他们本回到家,准备休息,却突然接到陈健的电话,说沈默病qíng突然恶化,送进了手术室。
他是听到门外的动静,和沈父的喊声才知道,因着自己下不了chuáng,便打电话叫了古谦两人。
当两人驱车赶到的时候,沈父佝偻着背脊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古谦本想着不要告诉古以沫,却未曾想到,她会这么晚过来。
他起身,同潇如烟对视,皱眉犹豫。
“她已经到了这里,怎么都瞒不住的。”沈父忽的抬起了头,看了眼远处的古以沫,琥珀涣散,毫无光彩。
“毅哥,肯定没事的,没事的。”潇如烟偏着身子看着沈父,眉眼都是不忍和悲伤。
沈父看了一眼古以沫后又垂下了头,咬着唇,眼角泛红。
古谦走过去同古以沫说了什么,潇如烟只看到自己总是淡然傲气的女儿忽的似失了魂魄般,手中握着的事物随着主人的松手,摔到了地面,在空旷的楼道砸出回dàng的声响。
盒中的项链被震dàng在地,琥珀和黝黑jiāo叉,躺在楼道的灯光下,反she出的,是混乱的光影。
“我一直觉着,没有见过小默病发的以沫,是幸运的。”沈父听到楼道的声响,忽的轻笑出声,满眼嘲讽。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相信小默可以挺过来的,因着她一直都是这般,坚qiáng。”
“总是让我无地自容的坚qiáng。”沈父抬眸看了眼闪烁着红色的手术室,总是沉稳的面容,早已残破。
只剩烧红的眼眶,和那盈满晶莹的水漾琥珀。
“我回来时本疑惑着,以沫怎么不在。”沈父看向古以沫的方向,看着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前进的模样,阖了阖眸子,“小默让她回去休息了。”
“我总是在想,小默兴许才是最清楚自己身子的人。”
“在家的时候也是,知道自己快发寒,便不愿让我见着她那副痛苦的模样,也总是笑着将我支走。”沈父手肘撑在膝上,双目似是没了神采,呆滞的望着前方。
忽的,那被眸中qíng感烧红的眼眶,就那么,流下了滚烫的晶莹。
毫无预兆的,那呆滞了的琥珀中,淌出了融化的一滴,滚烫。
烧红了眼角。
也,烧红了,看着那抹晶莹滑落的双眸。
☆、第110章
第六十六章:
当我们第一次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或许无名无姓,甚至不知面容。
却被唤作“英雄”。
当我们第一次被英雄的姿态感动,激动兴奋得身子颤抖,小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崇拜和向往。
从那时起,我们就心中就有了“英雄”的形象,和“想要保护某人”的坚定念想。
我们总是那般信誓旦旦的笑着,对着谁说着“我会保护你”,这样的,承诺。
如若那时年幼,你看着的人或许便会失笑,温润着眸子依着你说好,虽当下感动却未当真。
如若那时你已年长,你看着的人便应该是会温柔的回望你,将身心都jiāo付予你的信任地说道,好。
但是呢,我们做到了么?
我们那般坚毅着眉眼,眸中铿锵,言语坚定。
但是呢,我们做到了么?
我想,没有吧。
在我们一天天的忙着一些虚无,一秒一秒的时钟敲过,那些我们曾经信誓旦旦说着要好好对待,好好保护的人。
或许,就在我们一天天的这般想着的时候,已然离开,或是,对我们失望了吧。
流星带着人们的期待坠落,燃烧后的身体残骸,就那么散在空气中,失了踪影。
古以沫守在沈默身边已经一个多月。
那日晚,一直到凌晨四点,手术室的大门才打开。
古以沫早已崩溃,颓然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黝黑湿得不成样子。
当手术室的门打开,古以沫呆呆的望着主刀医生,双唇翕动。
当她总算是看清那唇翕动间说出的是“没事了”三字时。
仿佛被水浸泡着的黑眸忽的失了控制。
泪流不止。
她这样一个清冷的女子,就这么,只因那三个字。
láng狈地泪流满面,掩面哭出了声。
毫无压抑的,放肆的,哭出了声。
从那之后,古以沫对沈默已经快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除了梳洗换衣和吃饭,她的眼神几乎没有从沈默身上离开过。
沈默这段时间总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然而昏睡的时候多数。
清醒之时,睁开的琥珀,必定可以撞上那一双失了神采的黝黑。
在撞进之时,于黝黑中溅起千层波làng。
不时,却又再次疲惫的合上。
三番两次的折腾,寒气早已伤了内脏,部分功能已经开始僵化。
而古以沫那几周,一直不敢闭眼。
她怕,沈默又会在她离开的时候,闭上眼的时候,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如这次一般,差些,永远的离开自己。
她已然不是怕了。
而是痴念成疾。
然而那毕竟是常人身子,两周后便扛不住倒下了。
随后沈父和古谦两人便时常来看着古以沫,嘴上说着同她换班,照看沈默,却也不过是,想让她歇息下。
而古谦同潇如烟看着古以沫那副失了神般的憔悴模样,每每都是红了眼眶。
他们看着自己的女儿几日几日的不发一言,失了神采的黑眸不论谁唤她,都不曾离开沈默一瞬。
而现下,已是深夜,沈父劝慰无果,看了一眼坐在沈默chuáng边,眸子一瞬不移的看着chuáng上的人儿的古以沫,叹了口气,带上门离开去了陈健的病。
沈默的病房,灯光透亮。
些许晃眼的灯光打到沈默苍白无一丝血色的瘦削面容上,略微陷入的眼眶晃出一片yīn影。
古以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神色僵硬,似一具没了灵魂的尸体,就这么保持着垂头觑着沈默的动作,动也不动。
忽的,chuáng上人儿的睫毛抖了抖,在呆滞的黑眸还没有反应出qíng绪的时候,那双琥珀色就这么缓缓地在灯光下展露了全貌。
眸子的主人好似被突然蛮横撞进视线的qiáng烈灯光晃了眼,皱了皱眉,偏过头阖了阖眸子,才又睁开双眼。
却未想到,再次睁开的琥珀,撞进的不再是晃眼的灯光,而是一双惊喜到呆愣的黝黑。
沈默安静的觑着那人的黝黑,缓了眉间痕迹。
等了半晌,古以沫也没有说话,沈默心中叹息,偏过头看向了已经漆黑的窗外。
她不知,现下何时,何日。
或是,何月。
她只知,自己睡了许久。
恍恍惚惚,时醒时睡。
醒来时耳旁总是有一人清浅的呼吸声。
睁开眼时,眸中总是有一人温热的眼眸。
随后,便再也不忌惮梦中那漆黑的房间,和幽暗的前路。
睡得安然。
黑眸的主人看着沈默这么久都还未合上的琥珀,眸光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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