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默”[GL]
沈默不一会儿便弄好了两菜一汤,她盛好菜,端出去的时候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头发却还会偶尔滴水的古以沫,眉眼都是无奈,笑得宠溺。
沈默摘掉围裙,拿过搭在沙发背上的毛巾,站在古以沫身后,给她擦起了头发。
“你啊,不是叫你擦gān头发么。”沈默轻柔地捏了捏古以沫的耳垂,语气无奈,手上擦头发的动作熟练而温柔。
古以沫笑了笑放下文件,仰头觑着沈默,说道:“你分明知道我不会的。”
沈默也笑了,挑眉,打趣道:“没同我在一起之前,你难道都不擦头发的么?”
古以沫不理会沈默的打趣,看进那双温雅的琥珀,笑意更深,她语气带着揶揄,说道:“对啊,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连擦头发都不会了,你看,多糟糕。”
沈默看着古以沫那副小得意的模样,轻笑出声,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说道:“是是,实在太糟糕了,好了,起来吃饭了。”
古以沫挑眉,顺从的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准备吃饭。
沈默看着古以沫纤细的背影,琥珀缓缓地,笑意凝滞在眸中,流动迟缓。
是啊,真的是,太糟糕了,我。
☆、第124章
第七十六章:
时间就这么过着过着,便到了又一年年会。
年会当日,沈默一面替古以沫整理着长发,一面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要我去么?”便被古以沫严厉地拒绝,满目的严肃,说着:“你一去,肯定又得被那群人灌酒,你身子本就还不好,不能去。”
弄得沈默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那日同古墨谈话之后,已经过了快小半月,这期间沈默一直趁着古以沫去上班的时候,画着工程图,偶尔古以沫还会被古墨叫去参加一些聚会,晚上如若太晚,她便会一面画着一面守着,担心她喝多了回来,磕着碰着。
她总是这般温柔的女子,恨着自己的懦弱,却分明是这般坚韧。她每每向着古以沫,都是那副温婉和煦的模样,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却总是不会照顾自己。
这期间,沈默同苏言,也就是她母亲,通过电话了。
那日,若是没有记岔,应当也是一个gān冷的雪天,她拨通了古墨给她的号码,许是太忙,又或许是国外的关系,那边接的有些慢。
那时,中国这边是早晨七点,那边差不多是下午七点了。
沈默印象深刻的,是那接起电话后,对面那温和的声音。
那声音,即使被电话改变,被时光磨得越加成熟,却仍是刻在身体最深处,熟悉的模样。
沈默听着那声音,就那么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开口,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那边的苏言,疑惑的用英文询问着,是谁。
沈默透过窗户望见驶出小区的路虎,软了软眉眼,呼出一口气,轻声唤了一声:“妈。”
她记得,她唤了这声之后,对面沉默了许久,安静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沉重呼吸声,和隐忍,沈默在脑中回忆着,那人的模样。
她只记得,那人,应当是有着温润的眉眼,嘴角在打趣父亲的时候会勾起一个促狭的角度,抱起自己的手臂纤细却有力。
沈默轻笑,并不在意那边的沉默,说道:“妈,我不怪你。”
她就站在雪花撒不到的地方,身影颀长,眉眼温润,嗓音柔和,轻声说着:“我更是不恨你的。除夕之后,我就过去。”
沈默记得,那日,电话那边的母亲,只是不断的说着好,隔着电话,好似都能看到她握着手机,捂嘴满眼通红的模样。
挂电话的时候,好似,还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想到这里,沈默弯了弯眉眼,看一眼窗外的夜空,抬笔继续画了起来。
除夕之前,应当勉qiáng,可以完成。
年会之后,古以沫又处理了一堆事qíng,元旦之后,公司那边才算大致安排好了,本想着,这样便可以待在家里同沈默温存,却不知为何,年间,古墨那边的宴会又是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偏偏沈默还总是笑着让她莫要拂了古墨的面子,叫她去,这让她更是憋着一口气找不到地儿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是沈默让古墨安排的这些。
若是古以沫每日都同她待在一起,她便没有时间去画那工程图了,于是她便让古墨安排一些单纯的宴会支走古以沫,自然,是肯定有jiāo代,莫让她喝太多酒的。
就这样,除去古以沫晚上参加聚会的时间,两人都窝在家里,聊着家常,过着平淡温和的日子,时间就这么,一日一日的,减少着。
对沈默来说,好似转眼,便到了除夕夜。
她要准备离开了。
终是,要离开的。
沈默让古墨支走古以沫去参加了名曰家族聚会的宴会,还特别jiāo代了,要让她醉。
因着她知,那人喝多了的时候,第二日总是很难早起的。
她便要在那个时候离开。
入夜的时候,她就坐在窗台上,听着小区热闹的谈笑,听着家人互道“新年快乐”,看着那漫天的烟花,数着分秒,嘴角笑到僵硬,笑到眼角通红。
仍然执拗的,一遍遍的对着空旷的房间重复着那句“新年快乐”。
这句话,今年,我便欠着你。
之后,定会还你。
当凌晨两点,醉熏的古以沫揽住沈默蜷缩的背脊的时候,原本寂寥的房间,多出的,也只有两颗心的愧疚。
沈默守着古以沫睡着后,才开始收拾行李。
她要带走的很少,或者说,她其实什么都不想带走。
她觉着,不带走,就代表她没有离开。却也知道,睹物思人总是难熬。
她不愿让她觉着自己消失了,她却也不愿让她红着眼一年一年的等。
却未想过,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等。
沈默带走了家里自己的所有东西,只留下了一张工程图,和一封信。
她走时,提着行李,望着chuáng上因着醉酒皱眉睡得不安稳的古以沫,眸中殇作海洋。她怕吵醒她,连吻她都不敢,只得看着,用那琥珀记住,这个人儿的一丝一毫,哪怕只是一根青丝。
她将自己的那份房间钥匙带走了,带上门时,望着那黑暗的客厅的沙发,眼前好似闪过了那些自己拥着她一面笑着打趣,一面陪着她吃着一些没营养的零食的画面,眼角,猛地通红。
这些,我都欠你。
欠你,好多年。
若是,今生还不了,那我便倒了那孟婆汤,来世,还你。
沈默终是带上了房门,离开了这个满是温暖的地方,走到楼下,看着等在门口的陈藏和古墨,阖了阖眸子,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而那屋中,只剩皱眉呢喃着“对不起”的古以沫,和那压在chuáng头柜上的图纸以及信。
信上的字温柔却不失刚毅,只是,纸上,有着几处,被什么润湿了字眼。
以沫: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当是已经离你很远了。
很远,很远。
我要去一个远方,却不知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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