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chuáng梳洗一番之后，洛宁慕仍然兴冲冲地要往栖芳殿去。
“殿下――”苏月满腹委屈，“奴婢的差事做完了还没机会向殿下回禀呢。”
什么差事？
洛宁慕差点就脱口而出。
等等，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洛宁慕想起自己为了支开苏月，似乎派遣她去打听了那个南疆王的事。只是自己一心扑在曲娆身上，早就将这些忘得一gān二净了。可苏月却是个实心眼儿，压根就没看见翠星在一边朝她拼命地眨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跳出来拦人了。
“奴婢查了一整日，连水都没喝上几口，嘴巴都说gān了，腿都跑酸了……”
苏月一脸委屈以及辛酸，需要得到鼓励与赞扬的意图很明显。
“知道……知道了。”洛宁慕稍微分出一点神来，伸手摸了摸苏月毛茸茸的脑袋，“那么你说罢，那南疆王漠凌是个怎样的人，你又打听到了一些什么消息？”
这就对了嘛。
苏月笑眯眯地将自家公主殿下拉至座椅上坐下，再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这南疆王漠凌的确可称得上是个美男子，苏月为了自家公主着想，千方百计地钻了个空子，亲自去偷窥了一眼。
“和咱们这的人长得不大一样，眉眼十分深邃，眼珠子的颜色也比我们要淡一些。”苏月说得绘声绘色，“奴婢打听了他入宫的时辰，远远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那南疆王有所察觉，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奴婢藏身之处，吓得奴婢心都快跳出来了。”
“哦，然后呢？”
洛宁慕兴致缺缺，神思已经跑去了栖芳殿。
尽职尽责的苏月一点也没有发觉，继续将那南疆王漠凌之事讲了下去，包括她所见的那么一些零碎的细节，也包括她从各处打听来的消息。洛宁慕虽然有些走神，但还是有一堆溢美之词落进了她的耳朵，让身为长公主的洛宁慕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屑。
“那南疆王当真这么好？”
“当真，当真。”苏月点头如捣蒜。
“这么完美的人啊……”洛宁慕闲闲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一点不好的地方都没有？”
苏月正想一口应下，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住了嘴。
洛宁慕有些好笑，苏月这xing子太过实在，不管什么想法都显在脸上一点都不遮掩，这也是为什么她暂时不想让苏月知道她与曲娆之事的缘故。不过，这么看来，那个堪称完美的南疆王，还真有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缺陷？
苏月见洛宁慕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立即又有些激动地摆起手来。
“不是，不是，不是殿下想的那样。”
“哦？那是怎样？”
洛宁慕笑道。
“就是……听说那位南疆王……”这个消息还是苏月花了很大力气打听出来的，但让苏月此刻对着洛宁慕说出来，却比打听消息之时更加费力，“听说他先前有过一位妻子，那位女子是他们南疆部落的姑娘，后来病逝了，但是，给南疆王留下了一个儿子。另外……听说他还有些其他姬妾……”
哼，就知是如此。
洛宁慕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但却又觉得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谁知苏月却误会她并不介意，便又道：“殿下，等你当了南疆王妃，哼哼……”
洛宁慕这次是真的没憋住，一下就笑了起来。
不过，洛宁慕这样放松的心qíng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她很快就听见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洛千D到了。洛宁慕有些不愿见他，刚想开口让宫人拦下说自己不在，就抬眼看见背着手的洛千D慢吞吞地走进了殿内。
“皇姐最近在忙些什么？”
看来真是越来越有皇帝的模样了。
只是可惜洛宁慕对他却是一点都不怕，只是道：“我一个公主能忙什么，每天不过就是梳妆打扮，闷了也只能逛逛花园。”
洛千D笑得有些尴尬：“皇姐这话……”
殿内几个宫人当然是很有眼色的，行了礼之后就差不多都退了出去，皇帝洛千D身边只留了一个从不离身的贴身太监常和，洛宁慕身边也只留了苏月和翠星两个服侍。
洛宁慕喝了一口茶，心想这一回真是要làng费她大半天的功夫了。
――都怪一说就停不下来的苏月。
不然她早就到栖芳殿了。
一旁端茶递水的苏月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冷，莫名打了个寒战。
“说吧，什么事？”
洛宁慕一点都不废话，直入主题。
“我就是来问问皇姐，这几次宫宴为何都托病不去？还有皇姐往年最感兴趣的秋猎也……”洛千D偷看了一眼洛宁慕的脸色，“实在是古怪得很。”
“有什么好古怪的。”洛宁慕也不拐弯抹角，“往年可没多一个碍眼的人。”
“皇姐是说……”洛千D心中一跳。
洛宁慕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皇姐……”反正殿内也没什么外人，于是洛千D丢掉了皇帝的脸面，摆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皇弟嘴脸，“那南疆王有什么不好的？依皇弟来看，他年纪与皇姐相当，人品才学也是一流……”
“嗯，家中还有许多姬妾，前王妃还留下了个便宜儿子。”洛宁慕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
洛千D一脸没想到洛宁慕居然连这种底细都打听清楚了的样子。
“皇上，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
洛宁慕道：“莫非大巽朝要以我去南疆和亲来平定边疆？”
“怎么会！”一提这话，洛千D倒是一下就激动了起来，“朕绝无此意！”
“哦。”洛宁慕点点头，“既然如此，皇上大可不必整日cao心我的婚事了。”
“莫非皇姐已有意中人？”
这话确实有些难以回答，若是说有吧，洛宁慕又不想这么快就将曲娆放在明面上来令她难堪，若是说没有……洛宁慕倒是不在乎什么“欺君之罪”，但她又不愿意说出“没有”那两个字来。
“经过高岳一事，我已心灰意冷，不想急着谈什么婚事。”最终，洛宁慕淡道，“希望皇上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再qiáng行做月老了。”
打发走了洛千D，再匆忙赶去栖芳殿，已近午时了。
可洛宁慕兴冲冲地跑进内殿，却并未找到曲娆的踪影。她常坐的那条美人榻上，还放着一卷翻了几页的书，窗户也是开着的，chuī得纱幔飘飘，令洛宁慕有一种错觉，觉得仿佛这里的主人上一刻还坐在窗边，下一刻就突然消失了。
刚这么一想，洛宁慕就觉得自己可笑。
嘁，又不是真的狐妖，哪能一眨眼就消失呢？
栖芳殿的大宫女掬水很快听到响动过来，向洛宁慕行了礼便道：“娘娘在后厨房，说是要亲自下厨，为长公主殿下做午膳。”
啊――
曲娆要亲自给她做吃的！
得知这一点的洛宁慕，当然是很激动也很期待的，因而她并未迟疑，三步作两步就蹭蹭蹭地直接朝栖芳殿的后厨房跑了过去。
栖芳殿毕竟是个过气太妃的居所，大殿有些陈旧，分配下来的宫人不多，小厨房这种地方当然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