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永安
她看不见和珅的模样,但是似乎能够想象得到,他应该穿着礼服胸前戴着朵硕大的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朝着行人们拱手相谢。
她也看不到天上是不是有最亮的两颗星星注视着她,但是她握着苹果在心中默念:额娘,连叔叔,永安现在过得很好,真的很好,有那么多人的宠爱,现在终于又嫁个了个好人家,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你们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成亲(下)
永安感到轿子轻巧的停了下来,外面也有一瞬的寂静。
“请新郎叩轿门迎新娘下轿!”喜娘高亢的声音在这一瞬的寂静中十分的明显。
侍从呈上弓箭,和珅笑了笑,左手开弓右手一把拿起那三支箭,弓箭被抡成一个满月,双眼微眯,盯着轿门。
“刷”的一声,三支箭齐刷刷的被she入轿门,露在外面的箭翎不停的颤抖,当真是箭无虚发入木三分。
人群这次倒是真的都安静了下来。
永安紧张的握紧了苹果。
“好!”兆惠率先鼓起掌来,“我见识过不少的箭术,今日一见,才深觉百步穿杨也不过如此了。”其他人回过神来,跟着拍手,一连串的叫好。
轿中的永安轿外的和珅皆同时舒了口气。
喜娘掀开轿帘,和敬走过去将手递到永安身前笑道:“永安,今儿姐姐送你出嫁。”
永安谨遵着嘱咐,新娘子不开口说话,将手递给和敬。
和敬牵着她一步一步的下轿。
和珅觉得喉咙有些gān渴,自己朝思暮念的人现在穿着大红的嫁衣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过来,这是真的美梦成真了!
和珅的双脚像是被黏在了地上似的,动也动不了,他听着喜娘说着吉祥话,看到永安在和敬的搀扶下跨马鞍过火盆。以后她就真的是他的妻子,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牵她的手,她还能为他生儿育女!光是想一想,心脏就跳动的不能自己!
和敬引着永安走到和珅跟前,朝着面红耳赤的和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永安的手jiāo给喜娘。
和珅一双眼睛几乎就黏在了永安身上,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娘道。
捧着喜秤的喜娘向前走了一步,和珅咽了咽口水,左手拿起喜秤,慢慢踱步到chuáng边,想了想,又在永安身边坐下。他单手拿着二三十斤的武器都从来没抖过,而此时握着喜秤的手却不停的在颤抖。
身边的这个人就是自己挂念了这么久的人,和珅早已失了官场上的冷静。现在永安明明白白的坐在他的身边,但是他却忽然有些患得患失的了,大概就是“近乡qíng怯”吧。
喜娘心下暗笑,这位前途无量的和大人,据说从来都是冷静无比的,但是此时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傻呆呆的。
“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娘又道了一遍,提醒着懵懵懂懂的和大人。
和珅怔了怔,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一样,转头看着盖着喜帕的永安,一双眼睛眨也不眨。
像是怕惊了盖头下的佳人,和珅小心翼翼的挑开喜帕,露出一张美丽的容颜,双目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珅忍不住痴了。
永安皮肤细腻,平日里也都是不描眉擦粉的,但是今日薄粉敷面,更显得肤如凝脂白璧无瑕,一双杨柳细眉被细细的描绘,更觉jīng致。还有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还如当初在山野之中见到的那般清澈见底。皇宫里的那些事qíng完全没有污染到她!
永安悄悄的向和珅投去一瞥又赶紧转回去,和珅一直注视着她,这点小动作自然完全落入他眼底。
喜娘收回喜秤,另一个端着两杯酒的走到两人跟前跪下,呈上两杯酒。
喜娘道:“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和珅永安对视一眼,一人端起了一杯酒,微微转身,对坐着。
双臂jiāo环,昂头将杯中的酒喝下去,和珅像是一直没有眨眼一样,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永安。永安耳根通红,脸上的红色倒是分不出是胭脂还是脸色了。
和珅想,这样的酒,便是酒中有鸩毒,他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吧。
喜娘端着空杯退下,那些端着吉祥寓意瓜果分站两排的喜娘们则上前一步,一边唱着撒帐歌一边朝chuáng帐中的两人撒这些瓜果。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chūn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姮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qíng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慡,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jiāo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蠙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huáng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听得歌中露骨的意思,永安羞得脸色通红低下了头,和珅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但是耳根也渐渐的红了起来,端坐在chuáng上。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在qiáng作镇定。
此时,撒帐歌也已渐渐唱到了尾声,一边唱一边有喜娘来将两人的衣襟打了个结,道:“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几乎是同时,歌声停了下来,喜娘们齐齐拜下:“祝公主额驸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最后一个喜娘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中。屋内没人了,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越来越怪异,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了。
最后和珅忍不住轻咳一声:“公主。”
这一声呼唤像是将生锈的机关重新开启。
“额……额驸……”永安结结巴巴的道,一双眼睛盯着龙凤花烛盯着脚底地面,看东看西就是不看和珅。
和珅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悄悄的往永安的身边更挪了一点,两个人紧紧的挨着了。
那人的呼吸声近在耳畔,温润的气息吐在脸上,永安身子蓦地绷紧。
和珅眨了眨眼,悄悄的伸出右手握着永安的左手,永安象征xing的挣了挣,没有挣脱也就作罢。
和珅感到她温顺的动作,嘴边的笑容越扩越大,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两个人就这么红着脸握着手坐了一会儿,和珅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永安被折腾了一天了,大概还没吃饭吧?遂温和道:“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胃再就寝?”
永安点了点头,将笨重的凤冠卸了下来,坐到桌边,看到和珅又盯着她,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和珅笑:“你今天真好看。”
永安脸上的红色好不容易落下去,现在又被爬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