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青年
一群人热烈鼓掌。谁都知道河村毕业后要接替老爸的职位,以后立海食堂,就是他当老板了。
“还有另一件事想在这里跟大家说。”河村憨憨地笑笑,脸上慢慢涌出欢喜的红晕,伸出左手给大家看。
“我已经订婚了。”河村说,甜蜜而羞涩地展示手指上一枚银色的戒指。
“和优纪。”
大家愣住了。这里的人没有不知道优纪的,谁也想不到河村会娶她。
数忍足第一个反应过来,站起来冲着河村狠狠一拳:“好样的,不声不响撬了我们的院花!”忍足笑得很开心,“优纪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他!”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向河村举起酒杯,恭祝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真是个好消息。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兴奋。虽然自己离这一天还远,看着形影不离的兄弟先一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他们不在乎是谁,河村,还是优纪,他们为这个喜讯而开怀,为临行前,还能亲耳听到这么一件喜事而兴高采烈。
“一定一定!”河村也喝多了,大着舌头跟大家碰杯,“等我gān顺手了,就和她正式结婚,到时候大伙都得来捧场喝酒席,一个都不能少!”
如果河村头脑尚有一丝清醒,他也不会当着不二的面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在化工是个禁忌。
心底仍有三分清明的人都放下了酒杯,担心地看向不二。不二一直在自斟自饮,看大伙都注目于他,灿烂夺目地一笑:“大家都看我做什么呀,喝你们的,我没事,我还能喝。”
“不二……”大石有点担心,“你还好吧?”
“呐,我真的没问题。”不二摇摇晃晃站起来,“刚才阿隆说要结婚对不对?恭喜啊,我给你们唱首歌恭喜一下,你们等等,等等。”说着,推开桌子,脸上挂着笑容去找服务生了。
幸村轻轻叹了口气,一口抿gān杯里的酒。
“不二会唱歌吗?”真田觉得好玩,“还没有听过他唱歌,他会哪些?”
“还能哪些。”幸村说,“自然是这些人都不敢唱的。”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音乐声缓缓响了起来。不二捧着麦克风,站到大厅中央,一脸快要哭出来的笑容,神色凄婉: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说话,尤其是化工的人,他们全都记得,这首歌一开始是谁在唱。
不二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特有的甜美,唱这首歌又是另一番感觉,不再温柔得令人沉醉,而是孤单得催人落泪。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qíng
永远无怨无悔的是我的双眼
永远无怨无悔的是我的双眼
永远无怨无悔的是我的双眼
……
那天到最后不二还是喝醉了,朦胧里认错了人,抱着忍足放声大哭:“国光,国光,你说过我哭了你就笑给我看,我现在天天都在哭,你能对我笑一笑吗?”
忍足尴尬地搂着不二的腰,对其他人做个无可奈何的表qíng。
“我也很想把他当小景抱着哭一场啊。”忍足摊手,“可是这两人身高差别也太大了……”
很快到了最后一夜。校园里能走的人都走光了,明天一早就彻底封楼,想留也留不下了。
丸井和桑原两天前就坐火车一起去了上海,剩下的人都买的最后一天的票,而且不约而同买的夜票——能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晚一分钟离别。而且夜里上火车正好睡觉,早上醒来就到了目的地。抱这种想法的人为数不少,至少那天晚上幸村挨间宿舍敲门,答应着出来的有好几个,全被他拉到了立海大学堂前的空地上。
白天最后一批毕业生刚刚在这里合影完毕,现在糙坪上人三五成群,都是和他们一样马上就要开拔的同志,也有几个如幸村固守岗位的。幸村拿出306最后的寝费去学校超市买了满怀的花生和啤酒,千石贡献出好几副扑克,其他人都是寝室已经走光了就剩下自己,于是gān脆过来凑热闹。粗粗一数,这一圈人居然有十几个。
除了幸村别人都把行李拿了下来,整齐地摞在一边,谁也不看。因为大家都是今天夜里的火车,事先说好了谁到点就自己走,不许送,不许哭,笑着做个最后的告别。目前为止这些人表现得还都比较出息,观月照样绕着头发算计手里的牌,佐伯一脸紧张地给他鼓劲,对面仁王笑容满面,身后柳生眼镜片一闪一闪地反光,不二打着呵欠跟幸村比赛打手心,千石和忍足的泡妞经验jiāo流会刚刚开始,真田很郁卒,因为他刚刚玩二十四点又输给了柳,橘接替了桑原的任务,给大家轮流送饮料。
随着夜深蚊子也纷纷飞舞,于是经常出现不和谐的“啪!”“啪!”的击打声。幸村脸蛋被咬出个红红的印子,痒得一个劲挠,问大家说谁有风油jīng啊?谁有贡献出来,我用完了就还你。
橘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小瓶,递给幸村:“拿去吧。”橘微微一笑,“还就不用了。”
幸村接过来,轻轻一抿嘴:“到点了?”
“该走了。”橘轻松地耸耸肩,有点不好意思,“我对不住大家,其实我在火车站还有人,小杏还有深司他们都在那里等着送我……先走啦,哥们,回头见!”
“回头见!”大家整齐划一地挥手,就像平时在食堂,自习室门口分别时那样,说得自信满满,同时漫不经心。
走了一个人并没有对大家的qíng绪造成多大影响,一群人还是该gān什么gān什么。观月这把牌眼看要赢,仁王有点慌张给柳生一使眼色,后者立刻推推眼镜开始闲扯:“佐伯啊,你工作签的是哪里?”
“西安,西安电力系统。”佐伯傻乎乎地回答。
柳生嘴角露出一抹笑:“那观月呢?”
“英华集团。”佐伯骄傲地替观月说,“很厉害吧!”
就连柳都被引起了好奇心:“英华集团?”柳问,“就是那个广东的十qiáng企业之一?”
“嗯哼哼哼,是。”观月得意,又开始绕头发。
“那你和我一趟车么?”
观月手指一滞,满不在乎地摇头。
“我没那么好的运气,没分到总部。”观月说,“我被分到陕西分部去了。”
柳了然于心。谁都看得出来观月言词若憾焉,实乃深喜也。
而这两人一来一往,仁王已经赢了,赢得毫无悬念。
“不会吧,我怎么又输!”观月扯住仁王的衣服不放:“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仁王大笑,“是你不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