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青年
亚久津怒吼着冲上去一拳把老爹打倒在地。挥出拳头时他终于知道,那些亚久津教授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流言,那些大学教授借职位之便包养学生的传说,那些中年夫妻分chuáng而居却为了孩子貌合神离的故事,全都是真的。
亚久津教授对这个儿子心存愧疚,虽然从此孩子再没给他个正眼过,招生时仍然想办法把连二本线都没到的阿仁塞进了自动化学院。对他来说妻子不过是件衣服,坏了穿不了了换一件没什么了不起,儿子却是自己的血脉,无论如何血浓于水。
亚久津本来就对儿女qíng长的事qíng十分不慡,最近原本没心没肺的千石居然整天为一个女生长吁短叹,正好撞他枪口上。
千石没趣地缩回chuáng上,越想越郁闷,从枕头下摸出忍足糙人恶狠狠地扎针。
“叫你这小子占着茅坑不拉屎……”
千石这句话还真骂对了,忍足他占着芝纱,果然就没有……那啥。
我们前面说过,忍足对芝纱感兴趣,原因是她的腿。
忍足说不好自己为什么对异xing的下肢特别敏感。每当长腿美眉昂首挺胸,扬眉吐气从他眼前经过,某人的眼镜片就会刷地一道jīng光,两眼囧囧有神盯着人家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忍足和芝纱的悲哀在于,忍足只看上了她的腿,芝纱却以为他看上了整个人。
所以两人优雅地用餐完毕,忍足已经观赏够了,心满意足准备离去,芝纱却是qíng窦初开,满心期盼下次约会。
这超乎忍足预料之外。他准确地估计了自己的魅力,却忽视了当今女孩的矜持。他希望自己作为少女芳心中永恒的回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可惜现在的姑娘看到心仪的男生只会想着决不放过,人过留影雁过拔毛我不要你的钱就要你的命!
忍足只好委婉地劝说芝纱放弃: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jiāo会时互放的光亮!
芝纱睁着漂亮的眼睛茫然不解。倒不是她没听懂,只是在人头攒动的学生食堂里,对面的帅哥突然开始深qíng款款背诵徐志摩的诗,任谁也得反应一阵。
忍足却以为自己说的太过隐涩难解,连忙换了首更为通俗易懂的。
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
我只是过客……
这时候芝纱再白痴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一张俏脸又羞又怒涨得通红,哗啦站起来一手指着忍足的鼻子痛斥:“酸什么酸,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以为别人都看得上你呢,别自作多qíng了!”说罢,低头四处寻找顺手的武器,无奈刚才腹内饥饿吃得过于gān净,塑料盘子砸人身上也没什么杀伤力。芝纱遍寻未果,气哼哼一掀桌子,柳眉倒竖大步出门。
忍足惊魂甫定,心有余悸。幸好今天两人吃的包子,要是如他一开始提议的那样买西餐来吃,这条命没准真给jiāo待了。
忍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以前招惹过的女生不少,芝纱没有什么特别。芝纱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漂亮的女生总是有很多机会,失去了梶本,忍足,可供她选择的仍然一抓一把。唯独千石只知道开头却没猜中这个结局,每当夜深人静独自叹息,呻吟,腻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曾经是有机会的。
爱qíng像花儿一样,错过了就不再绽放。
幸村曾经盼望过那几盆仙人掌开花,可惜望眼yù穿到学期结束,花没有开,仙人掌却全都殉职。据柳的纪录,每天傍晚不二都恋恋不舍地跑过来给它们浇水,风雨无阻。
幸村评价,这便是爱你就要杀死你,得不到你就毁掉你的典型案例。
忍足当天洗完脸回到寝室便发现那两个花盆已经消失了,迹部一如既往地觉得那两个“丝毫没有任何华丽之处”的东西没有存在的价值,于是gān脆利落地扔了出去。忍足很开心,他自己对养花这事颇有微词,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当面拒绝。如今迹部这么处理,正合他意。
自打手冢自作主张把不二的仙人掌送到了306,他就成了不二最想整的人No.1,天天忍受不知从哪里she来的哀怨视线以及时不时出现在食品里的莫名调味料。不二的味觉真是深藏不露,大家一直到学期末给大和他们摆送行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极其嗜辣,手冢yīn沉地望着不二碗里油汪汪的一层红辣椒,终于明白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芥末胡椒老gān妈都是谁涂进自己面包里。
大和和由美子他们再开学就升到了大四,立海大的传统,大四生和硕士,博士一样,已经修炼得够了级别,可以去老校区奋斗了。
大和爬上出租车的时候幸村他们都来送行。看着那个终日死皮赖脸的变态隔着车窗高高地挥舞着双臂,渐行渐远,幸村突然有点感伤。
有人安慰地拍一下他肩膀。幸村转过身,恢复了平日温雅恬淡的笑容。
“唉,弦一郎。”幸村调皮地眨眨眼,“学姐学长都走了,以后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好快。
非典
要讲幸村他们大二生活,就必须从之前那场令人闻之色变的非典事件说起。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年席卷全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那场瘟疫。非典气势汹汹来袭的时候正是幸村他们的大一第二学期。立海大所在的城市在华北地区,海河流域,山高病毒远,所以一开始学生们在电视里看到广州福建那边蹭蹭蹭玩命长的感染人数时只是惊讶而不紧张,颇有些置身之外的从容。直到一夜之间隔壁首都突然成了重疫区,大家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终于从醉生梦死中清醒过来,有了点朝不保夕的意识。
许斐这个校长做得很失败,他当上校长那年立海排名还全国前五,退休那年(据说是qiáng迫退休,此事存疑)立海大已经一路狂飚到全国高校五十开外。从立海出来的学生没有一个不骂他的。但在这事上许斐的做法却让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北京那边全面戒严的第二天,立海大就突击下令彻底封校。正门北门全都封死,留下一个西门许出不许进,好多学子前一天晚上还照常出去通宵包宿泡网吧,清晨睡眼惺忪回来,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编外人士,只能隔着铁门和亲爱的寝室遥遥相望,老师同学们站在门里冲着自己喊:“你就放心地走吧,别回来啦,你的学分我们会处理好的~~~”。家住本市的还好办,大不了收拾东西回家闷上半个学期,那些外地的身无分文连吃早点的钱都没有就被扫地出门,只好混迹于周围的迪厅,网吧,游戏室等等罪恶的角落打黑工以维生,吃得比狗少gān得比牛多混得比蚂蚁还惨。后来非典结束了他们重返校园,很快成为大学生社会实践协会里的骨gān力量,并在日后无论是进实验还是找工作都占了相当大的优势,没有人在吃苦耐劳,不求回报上拼得过他们。很多年后立海大的人总结抗非典成果时总不忘加上一句:这场灾难培养出了我们第一批廉价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