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恨
“我当然怕死。虽然江湖上的汉子向来以不怕死为荣,我却是最最贪生的了。只有活着才可以看到青的山绿的水,才可以吃到好吃的,玩到好玩的,才可以欣赏到一切美好的东西。”藤真在心中加上一句“还可以看到你。”“每每我感受到生命的快乐时都无比庆幸自己活着。我怕死,为了不死,我什么都愿意gān。但是如今我的兄弟可能在溅血拼命,我的朋友可能正惨被杀戮,如果我还只想着一个人活着,那这样活着,岂非连死都不如。我知道qíng势凶险 ,我知道敌人qiáng大,可越是面对这样的危难,我才越该与他们并肩做战。他们叫我做帮主,其实我从来不曾做过什么帮主该做的事,但在这个时候,我不能任他们独自苦战,除了去和他们一起挥剑对敌,让我们的鲜血流在一起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别的吗?”
阿牧看着他,心绪激动不己。这样一个纤弱如女子的男子内心深处竟有如此慷慨义烈,叫人怎不佩服。可是面对这样的人儿,让他去独对凶险,心中却是万千不忍。待要再劝,藤真忽尔目注他,一字字问:“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阿牧一呆,是的,如果他是藤真,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这是任何一个尽责的首领都会做的选择。一直奇怪为什么象藤真这样的人儿竟能成为翔阳之主,他是如何处理一个大帮派的上下事务的。(事实上真正为翔阳cao心费神,劳心劳力的是可怜的长谷川和花形,和藤真根本没有关系,只是天下人都不知道。)如今才知道,藤真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首领,应为他有一个首领最应该有的担当,在必要时,他不惜以生命来回报信重他的弟子。
阿牧望着藤真纤柔却坚决的神容,轻轻握住他的手,轻轻说:“我与你同去。”藤真一震,望向阿牧。
同样平静的神qíng,同样不可动摇的坚决。一时间所有劝阻的话都不能说出口。这个山一般伟岸,大地一般沉静的男子,说出的话,即使是倾尽天地之力也无法使之更改。
“我与你同去。”如此简单平静的五个字,内中有多少决然义烈qíng怀。
这五个字一出口,从此便是甘苦同尝,生死与共,无论多少风霜雪雨,都不让他一人独对,无论多少艰难困苦,都会有人与他并肩携手,永不相负。
面对着面前这个如山一般仿佛可以为他撑起一片青天,挡住任何重负的男子,向来聪明绝顶,满脑子诡计的藤真却是半分才智也施不出来,连说话的力量也失去了。自觉变成了天下第一的傻人儿,只是握紧了那人温暖宽大手,自知从今以后,无论面对多大的凶险危难也不会害怕,只因他必会相伴在身旁。
www.aitxt.com 2006-5-6 20:58 www.aitxt.com
58 回复:
阿牧忍不住要反握藤真的手,却忽然脸色一变,目现冷芒:“谁?”同时一掌向外遥击。
外面树上有一个人飞跌下来:“老大,手下留qíng。”清田信长厚着脸皮正要走进门来,忽见阿牧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心中一凛,想起阿牧在离开总舵前的话,老天,老大这一回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阿牧不等他开口即冷然说:“你公然抗令,自己回去到刑堂报到。”清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疼爱他的老大竟然要他刑堂。他是没有听话乖乖待在总舵不出来,可那是因为太过关心老大啊,你怎么能?天啊,刑堂的高砂可是出了名的冷面无qíng,到他手上打一个转出来,还能落了好。可是他还来不及惨叫求饶,门已在他面前关上了。
清田纵是生了天大的胆也不敢在阿牧盛怒时再去敲门,只得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早知道就听阿神的话不要硬跟来了。
对了,阿神说过……
阿牧只当外面那只笨猴子不存在,只柔声对藤真说:“天晚了,我们先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再出发。”藤真微笑点头。
二人即分别进入这小屋仅有的两个房间,各自安睡了。
只是藤真并不曾真得睡成,因为清田偷偷潜进了他的房间:“藤真大帮主,求求你,帮我求求掌门,让他饶我一回吧。”藤真看他惶急的样子心中好笑:“我凭什么帮你?”清田满脸讨好的笑容:“如果你帮了我,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藤真悠悠然道:“我藤真何许人也,自然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yín的了,岂会贪图你的报答?”清田心中暗骂,口中却是急急说:“我是说如果帮主能救我一次,那我以后有机会就把老大从小到大所有的糗事都告诉你。”藤真的眼睛眨呀眨,这确是一个极有诱惑力的提议。确然无法抗拒,再也顾不得打官腔戏弄清田了,恨不得立时点了头才好。只是凭这个笨猴子,没有理由想到用这种法子可能打动自己,当即笑问:“这主意是谁教你的。”清田惊异藤真竟聪明至此,知道这必有有人暗中指点自己,只得红着脸说:“我硬要跟来,阿神就劝我,说老大虽向来疼我,但这一次必不会轻饶我。我不信,非来不可,阿神就说,如果老大定要罚我,就只有你藤大帮主可以救得了我,可是要求动你藤大帮主,又只有这么一个法子。”藤真好胜心动,好一个阿神。有机会定要好好整治你一番。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那个巧心巧手的智将阿神呢?对了,把阿牧拐得和自己天涯逍遥去,让阿神一个人独对海南上上下下所有的事务去头疼 ,保证他要抓狂。
想到这里,脸上现出一丝笑意,起身推门出去找阿牧了。
当清田象热锅上的蚂蚁转了无数圈后,藤真才回来。
清田立刻带着献媚的笑容迎上去:“怎么样?”藤真得意洋洋:“藤真出马,岂有不成之理。”清田高兴得跳起来欢叫。
“你不必去刑堂报到了,只要乖乖回去,不再偷偷跟来即可。”清田一怔:“老大还是不让我跟着?”藤真正待调笑几句,却见这个傻家伙一脸苦恼担心的样子,忽然间明白了,这个任xing的直肠汉子,对阿牧实有一种视如父兄的敬重关切之qíng,所以才会明知必受重责,仍然一路跟来,只为与他并肩杀敌,贴身保护。一时间所有的戏弄之qíng都没有了,只是柔声说:“你放心,但我藤真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的掌门受伤害的。”清田一怔,看着眼前这素来没有正经表qíng的脸上诚恳的神qíng,莫名得相信这个素来将自己哄得团团转的人儿说的话,相信他断不会让老大受半点伤害的诺言,为着眼前这真诚的神qíng,为了这个至诚的承诺,他可以放心回到海南去。
于是他深深冲着藤真点点头,没有再说任何拜托的话,就这样飞身掠了出去。
藤真望向他月下离去的身影,在内心中对他对自己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只要藤真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他受伤害。
彩子望着眼前练剑的人儿,口中淡淡说:“那个傻大个被捉住了。”满意得看到剑光一窒,随后虽继续舞动,但再也没有了开始的空明。
“是森重宽和南烈,他们把樱木吊在十里外的落华坡上,每日里鞭打凌nüè,摆明了是要引人去救他。不过显然,樱木家的人并不打算去救人,他们不打算为一个奴仆的儿子去牺牲xing命。洋平他们四个虽想去,一来本领不够,二来,被父亲以xing命相bī,无法离开。”流川枫停下了剑势,为什么这几天樱木家一众家臣每日里来找自己哭求自己放弃过去的仇恨继承樱木家的时候从不提这件事?为什么连樱木林也一点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