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劫
“你没事吧?”梧千双紧紧抱住宴无台的腰,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紧张地探查怀里的人是否无恙。
“你……”宴无台眉头一皱,手指触碰到梧千双后背上有些黏腻湿热,赶忙将她拉开,“你受伤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梧千双想起方才两人之间的不快,趁势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只是有些疼。”
梧千双方才那飞身一护映在宴无台的眼里,现下见她真真切切地受伤流血,心头绞痛,手臂发软,心疼难捱,没有将她推开,反而搂得更紧。
梧千双多久没被宴无台这番亲昵又主动地拥抱,熟悉的怀抱令她心中横生委屈,心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你且让我看看,伤得如何。”宴无台红着眼,语调温柔地哄着梧千双。忽然想起方才中了魅狐的幻术,宴无台又怒又羞,心内直泛恶心。
“我倒没事,只是流了点血而已。”口中说着无碍,倒是很自觉地转身让宴无台看她伤口。
这一鞭着实没留余地,细嫩的后背被抽得皮开ròu绽。
宴无台用尽妖力打了个愈合术在伤口上,只是这些日子她疲于奔波,本就无甚妖力,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被魅狐迷惑。看着血依旧潺潺,宴无台垂首低语:“是我的不对……害你为我受伤了。”
“无台……”梧千双再次蹭入她怀中,“你就是这样,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
幻真剩下的半口血还含在嘴里纠结着吐与不吐之间,乍然听到樱灵提了个如此非分的要求被那半口血呛住,狠命地咳了起来。
一张圆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顺平了气,摆手道:“族长姑娘,大家都是斯文人不要话都不说就直接动手啊!而且,你看事qíng是这样的,炽元丹这东西呢,你这个修为当然可以轻松驾驭,但我如果贸然去取说不准会对我或者对炽元丹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损伤,这样不是得不偿失?你留我下来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跟我表姐换我表姐夫?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樱灵脸上的笑容不减,法杖却蓄了不少妖力,指着她道:“你哪里那么多废话?少占我便宜,谁是夫人!让你取就给我去取,不然管它什么炽元丹,我一招贯了你的内丹!”
幻真当真冤枉!最近大概是命犯太岁,否则怎么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被她撞见?她堪堪不到两千岁的年纪还有大把的时光没来得及好好挥霍,修为眼看就要破级进入元婴期,大好日子在前方等着她,怎么能丧生在这荒山野地?最重要的是她的花容玉貌还没来得及昭告天下,如果就这样死在一个灵狐小妖的手里,那她一世的英明岂非……岂非……
正垂首顿足感叹生不逢时,她突然敏感地捕捉到空气里一丝熟悉的味道,是在她表姐巫行宫的极渊殿里曾经闻过的——凤凰之火的味道。心里燃起一丝窃喜的同时,有一簇火光瞬间穿透法杖中的碧玉珠子,藏在其中的炽元丹爆出耀眼金光。
这变故生得突然,樱灵淬不及防的被炽元丹释放出来的神力击中,连通今日与梧玉楼斗法时受的伤,旧伤添新伤,身子撑不住地打了个晃,扶着墙壁才没有摔下去。
玄翎凭空出现,将浮空的炽元丹收入囊中,朝着初息道:“过来,我们走。”却在看到初息的脸时,一愣之后皱眉,表qíng是遮也遮不去的嫌弃。
幻真盖在初息脸上的图章根本没能洗去,初息知道玄翎会出现,但这次却还没等她受尽折磨命垂一线就出现了……初息恨不能一头栽到地里!
初息正想说些什么,玄翎哪是磨蹭之人,将她抱起一个旋身两人双双消失,只留一团火尾。
幻真趁机将地上的法杖捡起,取回了自己被拘的半个生魂,以佛莲刺的尖端顶着樱灵的心口笑道:“之前你仗着炽元丹威力,如今我要杀你却是易如反掌。不过,本君从来不屑于这种无耻行径,我记得你们灵狐族出产一种叫做月光的鱼,对修行很有助益?若是你每年向我阙yīn谷进献十尾过来,我便不计较你此前几次三番的折rǔ本君,不然我帝将一族的好儿郎们,定然铲平你祈连山。”
☆、第56章 擦完眼泪再逃
守在思乐殿外的青衣侍女,听见殿中异响时小跑着进来推开门,一眼见到自家族长满嘴血的倒在地上,尖叫声响一路从祁连山顶传到山脚。一路小跑出去叫人时撞上了被幻境内的异常惊动而从灵村赶来的五位长老和阿姆。
阿姆虽然年事已高,但昔年与青丘狐族一战时的威严尚在,一头银丝服服帖帖地被盘在脑后,除了额眉之上一个回字透玉的额帕,只几根素银发簪斜cha在髻中,一身靛青布衣长裙显得十分简朴,却更突出她布满深纹的眼角唇周里透出的被岁月雕琢出的严厉。
阿姆手中木杖朝着慌张的侍女脑袋上一杵,沉声低喝:“何事慌张!这样莽撞跑来跑去成何体统!”
青衣侍女一见阿姆皱眉怒视自己的脸,双腿一软面色惨然地噗通跪下,也顾不上自己额角被阿姆木杖戳出来的伤口颤声回道:“阿姆见谅,族,族长她被人打伤了,奴婢一时心急冲撞了阿姆和几位长老,实在该死……”死字只吐了半个音,阿姆手里的木杖戳进她的后颈,木杖不知是什么材质染血而不粘,她将青衣侍女的尸体拨到一边,耸拉的眼皮抬起往四周一扫:“你们族长只是这几日身体欠安,若是让我听到从这院子里传出来的什么风言风语,这个就是你们的例子。”
其余的侍女噤声发抖生怕落得同样惨死地下场。阿姆眉头皱起地将手里的木杖往地上用力一杵:“都明白了吗?”
“明白!”院子里的侍女们全都跪下来应是。
五位长老引着阿姆往思乐殿的主房里去,樱灵还躺在地上,唇边血渍未gān。阿姆脸色十分难看地朝着周围叱道:“都是gān什么吃的!你们主子是被何人打伤的可曾知道?”
几个侍女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去答阿姆的问话,最后还是一个新入思乐殿的小侍女在众人眼神的压力下,硬着头皮答道:“是,是,是族长之前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好生招待着……没想到今日几个修为极高的人从鬼口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跟族长打了起来。那、那时候,族长就受了伤,但也留下她们中的两人作为人质。入夜之后奴婢几个一直在这里守着没见到任何人闯入乐思殿,等发现族长被人打伤时,那两个人质已经不知去向,想来,想来应是今日里那几个修为极高的人的做的好事。”
“修为极高?”五位长老中,穿着青袍的长老皱着眉问道:“可有什么特征?”
小侍女咬着唇苦苦回忆,白日里她只是守在殿外极为偏远的一处角落里,也只能说个大概:“奴婢只记得其中一人一头红发,身边跟了几个黑衣人,身上有些奇怪的字符。还有一人被捆着押来,脸上有些难看的红印,旁的就实在是没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