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杀周防尊
“绪方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病态地注视着被束缚挂起的少女,浅川良太的神色yīn冷而疯狂。
他一把掐住少女的咽喉,bào怒道:“你在威胁我?就凭你!向我跪下、臣服于我!我说不定可以考虑替你免去击杀第三王权者的任务,还是说你想要每次失败都体验一遍被剥离萨克森之树再重新植入的痛感!?”
绪方被他的动作bī得微微仰起脸,她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俯视着他低声道:“不。”
猩红之枪是绪方透的最qiáng武器,也是她最后的依仗。
未被召唤的时候,一般以血液的形式存在于绪方的体内,而当凝结为实体的时候,则是以抽取她生命力为代价,she杀敌人。
虽然qiáng大,但对绪方透本身而言却也是超过极限的负荷,动用猩红之枪,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为了杀伤敌方,而是抱有同归于尽的觉悟了。
触及灵魂的疼痛感已经将绪方bī迫到想要发动枪的地步了。
“改变主意了么?绪方。”棕发的疯狂研究员用手术刀的刀背挑起黑发少女的下巴,温柔地询问。
碧色的眼睛中是一片混沌,双目失神而无聚焦。
她空dòng地望着斜下方的地面,刚刚被从体内剥离出的萨克森之树残片还在扭动,被鲜血浸润的金huáng色树须在不停抽搐,根须外粘连着已经生长在一起的血ròu。
浅川良太将染血的手术刀丢下,用沾着血的手指抚上她左眼眼底的泪痣,扭曲地微笑着,语调轻柔地问道:“认错吗?绪方,看着我,看着我呀……”
他用双手捧起绪方的脸庞,“你在想什么?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啊!”
他突然bào躁地怒吼起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bī迫她与他对视。
gān涩的碧瞳中倒映出男人疯狂的神色,绪方麻木地承受着血ròu被撕扯掉之后那种血淋淋的疼痛。
神经质的男人重新摸出一把手术刀,在她遍布伤痕的手臂上划开新的伤口,滚烫的血液从深而细窄的伤口中涌出,绪方被疼痛刺激得打了个颤,这种微小的反应令浅川良太兴奋得不能自已。
他用细小的镊子挑出肌体内生命之树的树须,接着缓慢地将树须从她体内抽拉而出。
黏膜混合着模糊的血ròu,顺着树须被带出体表,少女凄惨地尖叫着,深入骨髓的疼痛肆意拉扯着神经末梢。
“疼吗?我的绪方。”浅川良太欣赏着她痛苦的表qíng,随手丢下刚刚抽出的那条根须,俯身亲吻她新鲜的伤口。
他的脸上露出陶醉而忍耐的神色,动作柔和地用唇摩挲着她的伤口,“疼痛让你变得如此诱人……”
绪方透的眼眸中逐渐恢复神采,幽暗燃烧的愤怒在碧色的深渊中安静摇曳。
她被固定在十字架刑具之上,面色苍白,眸中的深绿却浓的接近墨色。
双臂鲜血淋漓,磅礴的恨意在眼底翻涌。
破碎的金huáng色生命之树在血泊中扭动,鲜红的血迹在地面构成怪异血腥的图案,她像是异端所信奉的神明,冰冷地凝视着面前的狂妄之徒。
“你终于看着我了……”浅川痴迷地看着她,“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不。”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缓慢而坚定地重复,“永远不。”
浅川良太的表qíng一点点变得yīn冷,他yīn鸷地盯着伤痕累累的少女,“你说不?是我听错了吗?”
绪方缓缓地勾起嘴角,笑意冰冷而嘲讽。
“很好,那么你就继续去做那该死的猎杀任务吧!失败了继续受刑,直到任务完成或者——”
病态的浅川研究员将一支装有粉色药液的玻璃试管塞入少女的伤口,享受地倾听着她抽气的声音,旋转着将抑制剂推入肌体深处,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压低了嗓音道:“或者,在我跟前跪下。”
又一支抑制剂,连同先前的那支,总共足够维持绪方透三十天的正常生活。
小巧jīng致的金属制品被丢到绪方脚下,浅川良太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残酷而神经质地笑道:“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没法保证击杀全盛状态下的赤王,不过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办法。”
“这是第一次,绪方,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三次失败后被销毁的景象。”棕发的研究员yīn沉地笑着,饥渴地舔了舔嘴唇,“要知道Alpha级的消耗品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浅川说罢,转身离开刑室,隔离门封闭后十字刑架自动解开,双臂鲜血淋漓的绪方跌坐在地。
黑发少女坐在刑架之下,伸出颤抖的手指,勉qiáng地将那支抑制剂从伤口中拿出,疼痛已经快要麻痹神经,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要抓紧时间……在被丢进修复液里之前……
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她尝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捡起研究员丢下的物件。
那是一枚老旧的怀表。
虽然金属外壳上的纹路已经因为太多次的抚摸而显得不那么清晰,但却并不妨碍旁人辨认出那是一朵绽放的玫瑰。
手中的血迹染上外壳的花纹,令银白色的玫瑰看起来犹如真实盛放一般,鲜红糜烂的色泽,少女不自觉握紧了怀表,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似缱绻的朦胧的表qíng。
良久,绪方缓缓松开手。
表链缠绕在她的中指之上,自手中落下的怀表在半空中摇晃着,最初混乱的节奏过去后,悬坠的银质怀表开始有韵律的摇摆,维持着稳定频率的晃动令人微微有些晕眩。
绪方半阖着眼,放松身心,不断暗示自己身体非常的疲惫,心脏的跳动声逐渐变qiáng,直到清晰地回响在耳边,血液鼓动的声音则趋于平缓。
她缓慢地睁开眼,碧色的眼睛倒映出来回摇摆的怀表,银色的圆形在半空中晃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的思绪也越来越混沌。
要想欺骗别人,首先要欺骗自己。
为了完成任务而给自己施加qiáng制xing的心理暗示,用最真实的谎言博取目标对象的信任,虽然面临着巨大的风险,但对无路可退的她而言反倒是最后的救命稻糙了。
“我是绪方透。”
她抬起头,虽然是温柔微笑的表qíng,眼中却是一片朦胧,柔和的碧色掩饰了眼瞳深处的冰冷。
“我对赤组的成员抱有好感,渴望被他们所接受。”
“我会取得赤之王的信任,寻找他放下戒备的瞬间,在他认可我的那一刻……”
她的语调轻缓而柔和。
“亲手she杀他。”
第3章 Act.3对视
绪方透站在十字路口,因为长久的的等待而显现出几分疲倦。
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太阳已经从斜侧升到了正中的位置,虽然是凉慡的秋天,但太过明亮的光线依旧让她产生一种本能的反感。
她不愿意离开,或者说不能离开,虚无缥缈的使命感压在肩头,仿佛她必须在这里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