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还真是很符合她的风格。”chūn水回味这句话。

　　鲁妈妈拉她的衣服，靠近过来低声说：“那日那位姓宋的公子入你阁中，你月水来cháo，还……”

　　chūn水斜视鲁妈妈：“鲁妈妈，你什么时候对阁内之事有了兴致？”

　　“老妈子还不是为了你好？那种时候行房事虽然不会留种，可是会让你生重病的你知不知道！那宋公子一看就知是衣冠禽shòu，还塞了老鸨一两银子让她不要来通报我，让我过来通传你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过去推你房门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都是披着人皮的禽shòu！”

　　想起宋漫贞那副的确算得上衣冠楚楚的模样，若是再加上禽shòu二字也未有不妥，忍不住就好笑。

　　“你这……”鲁妈妈见chūn水还能笑出声，实在觉得她不知所谓，却也一时间想不出再骂她什么好，只把手中的抹布塞到她手里，“快点跟过来！”

　　chūn水应承着，鲁妈妈见她瘸拐走来，姿态倒也很坦然没有任何的隐藏。那年轻的身子娇美的容颜却有这般的残缺……鲁妈妈想到这里心中酸得紧，慌忙收起了目光。

　　chūn水身子疲惫得很，跟在鲁妈妈身后慢腾腾地走到院子里。昼时chūn江夜自然是没什么客人光临，这个时候红牌姑娘们都在院子里摇着扇子调笑，细数着昨夜哪位客人最是无能，哪位客人又为她一掷千金……

　　chūn水想念屋内的那束将离，也不知花期几何，大概也快要谢了吧……chūn水还未拐入后院就见宋漫贞翩翩而来。

　　“chūn水姑娘。”远远地宋漫贞向她打招呼。

　　今日宋漫贞果然还是走斯文败类的路线，一身整整齐齐的绸缎华服，头顶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耀。还真是……很碍眼啊。

　　☆、3徒伤悲

　　“chūn水姑娘，今日天气真好。”宋漫贞一上来没说别的，提了一个特别无聊的话题。chūn水扬起衣袖在宋漫贞面前挥了挥，也没看她：

　　“鲁妈妈，这么多衣衫，要洗到什么时辰？恐怕胭脂店也要关门了。”

　　鲁妈妈瞧见宋漫贞，宋漫贞被chūn水晾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便紧张起来了：“啊……那，要如何？”

　　“你哆嗦什么？难道和我一样瘸腿么？”chūn水说得那叫一个轻松自然，挨在鲁妈妈身边帮她把洗衣服的木盆子给扛起来摆到池子边，打来水浇上去。

　　鲁妈妈听见chūn水说出“瘸腿”二字更加紧张，她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好像宋公子在身后就给她无形的压迫感。鲁妈妈在这chūn江夜中十二载，什么样的公子没见过？可是像宋公子这么漂亮的还真是很少见。

　　“让。”chūn水把衣服浇一遍，去拿皂角，从宋漫贞身边路过推搡了她一下。宋漫贞挑起眉晃了下身子给她让路。chūn水把一大团皂角放到木盆边，再去井边打水，鲁妈妈还没上去，宋漫贞就自告奋勇了。

　　“chūn水姑娘，我来帮你。”宋漫贞从chūn水身后抱过来，扶住她的手臂。

　　chūn水呵呵地笑，眼珠往后滑动：“宋公子是在可怜奴家？”

　　“那倒不是。”宋漫贞的脸贴过来，“你一个姑娘家，这么一大桶水如何提得起？加上我一个，能轻松些。”

　　“那就多谢公子了。”chūn水直接撒手，宋漫贞被水桶沉了一下，人没差点被带到井里去。chūn水走到一边去，鲁妈妈真是看不下去了，赶紧跑过来：

　　“哎哟宋公子，我来帮您。”

　　宋漫贞没说话，脸上有点不高兴。

　　鲁妈妈看出来了，小声道：“她就是有点傲气，虽然也不知道她这种身份有什么好傲气的……但咱们家chūn水人还是很好的。”鲁妈妈回头看chūn水一眼，见她背对着她们，拿着棍子在打衣服，鲁妈妈更细声道，“而且，她还是姑娘家家。”

　　宋漫贞疑惑地看着鲁妈妈面庞：“怎么可能。”

　　“真的真的！”鲁妈妈急着说，“chūn水十二岁被主儿捡到chūn江夜，那时候她身受重伤，根本就是半条命。两年的时光里她都在养伤，之后身子也弱……而且，你也看到了，她腿脚不方便，比较挑剔的公子家都有点……看不上她。她也有点傲，很多时候不接客，被主儿打了几次就乖了，可是，有点不好说的原因让她一直都保留着清白身。”

　　宋漫贞笑：“我不信。”

　　“哎哎！”鲁妈妈见宋漫贞拎着水要走，叫她两下。chūn水转头看她们，鲁妈妈就闭嘴了。

　　“没事儿。”宋漫贞说，“过两天我就把chūn水接走了，无论她还是不是姑娘家，我都会对她好。”

　　鲁妈妈看着宋漫贞拎水桶的样子，差点就哭出来了！

　　“你在哪儿胡言乱语什么？”chūn水听见她最后说的话。

　　宋漫贞把水浇到水盆里，但笑不语。

　　chūn水看她的脸，她似没发现一般。chūn水忍不住大声叹气：“现在有钱的公子哥儿哟，真是闲得很呐！已经不去茶楼里吟诗作对抒才qíng，反而来青楼后院拎水桶，这世道啊……”

　　院子里那些红牌姑娘早就围过来看热闹了，听chūn水这么一闹全都哄笑起来。

　　宋漫贞脸上发烫，却也不走。

　　chūn水一直在认真拍着衣服，嘴里唱着yín-秽的小曲，也不理宋漫贞。宋漫贞站了一会儿，终于走了。

　　宋漫贞一走，鲁妈妈就跑到chūn水面前跺脚，指着她也不知骂什么好了。

　　chūn水撇嘴：“知道你腿脚比我好，别显摆了。”

　　鲁妈妈这时候真恨自己没习过书，变不出太多花样来痛骂这不争气的chūn水，“呸”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chūn水抹了抹脸，一脸的丧气。

　　chūn水洗完了整个chūn江夜姑娘的衣衫，鲁妈妈买回胭脂的时候chūn水在用香薰熏衣衫。

　　“这些个难伺候的姑娘，每个姑娘要用不同的香薰，还都这么浓，熏得我鼻子好热。”chūn水揉揉鼻子，眼睛也都是红的。

　　鲁妈妈把胭脂摆在桌上，拿过写有不同阁楼名字的jīng致木盒，一个个把对应的胭脂放进去。chūn水把衣服摆好就让香薰熏着，过去帮鲁妈妈。

　　鲁妈妈说：“今天那个宋公子说想要娶你。”

　　chūn水动作顿了一下，突然笑起来。

　　“你笑甚？！”鲁妈妈终于被chūn水激怒了。

　　“没。”桌上的油灯映着chūn水年轻的面庞，特别好看，“我只是觉得宋公子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不出意外，次日宋漫贞又来了。

　　这次宋漫贞依旧塞了老鸨钱，直接推chūn水的屋门。进来的时候chūn水正在穿衣衫，外衣挂在胳膊上，露着雪白消瘦的肩。宋漫贞好像看见了什么，一闪，chūn水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宋公子好像家教不是太好，不知道进姑娘家的闺房要敲门的吗？”chūn水对她依旧是冷冰冰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