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GL)
她不喜欢夏朝的法制,在法律法规上她想要更多的人xing化。
第三年,时机完全成熟了。
入驻大学院当任学院士,这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契机。大学院正是制定夏朝法律之处,每年法律法纲都会在大学院内修订,然后提jiāo到司务处,司务处审核之后直接呈jiāo到皇上手中,由皇上来做最后的决策。
虽宋漫贞初入朝中只是六品小官,但只要进了大学院就很有机会一路高升升入司务处,若是能到司务处……
宋漫贞已是雄心勃勃了。
对于未来的美好想象时而会冲淡对chūn水的思念,入朝为官最初她也忙于应酬,能想起chūn水的时日甚短。可每当夜深人静,她独自一人卧于学士府中时,满身的疲惫逆流而上,散在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彻夜不眠。
双臂之内总是空dàngdàng,魂魄被挖去了一块,无论如何都填不出一个完整的她。
昼时的繁忙到了深夜更化作无数的怨和念,像蛇一般缠着宋漫贞。chūn水的笑、怒、愁、苦一一铺展在宋漫贞的脑海中。
她伸手想要抚摸眼前的chūn水,但她一伸手,chūn水就消失不见了……
那些残留在记忆中的体温和耳语常常让宋漫贞泪湿枕被,似乎,她的整个人生都在思念chūn水中度过的。
思念让日子变得格外漫长,而“安学院士”也一路高升,能gān的她很快就被提拔成了大学院的主管人,大学士。
“安大学士。”那日魏公公来大学院拜访宋漫贞,带来了几位衣冠楚楚的侍卫。
魏公公说皇上疼惜安大学士,让安大学士要注意身体,不要太cao劳了。顺便,今日皇城内外又不太平,唯恐有犯上作乱之徒威胁到大人的安全,特钦点了御前侍卫来保护大人的周全。
宋漫贞看了一眼站在魏公公身后的侍卫。一共有五名,为首的那名女子正瞧着她看。双眸藏星,面庞似雪,相当英气的一名女子。
魏公公道:“皇上顾虑到安大人毕竟是女xing,所以这次钦点的侍卫也都是女子。”
宋漫贞谢主隆恩之后,魏公公和随从就走了。
宋漫贞对那侍卫首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倾容。”她回答得中规中矩。
☆、59夜幽会(1)
宋漫贞看着沈侍卫长得眉清目秀,实在不像是武林高手,除去一身的官服完全可以把她当做大家闺秀。
沈倾容不苟言笑,虽然经常伴在宋漫贞左右,却极少跟她说上一两句话。宋漫贞有时觉得烦闷了,身边还站着这么一个不说话的大活人,实在尴尬。相比从小到大跟在她身边呱噪个没完的小娟,沈侍卫就像从活死人墓里出来的,太过冷清了。
宋漫贞忍不住多加了件衣裳……
宋漫贞喜欢这大学院,大学院坐落在皇宫的最南边,平时鲜有人来往,出除官场必要的jiāo往之后,宋漫贞身居大学院内几乎不见任何人;当她晋升为大学士能够主管大学院之后这种qíng况就愈发严重了。
大学院在朝内是非常独立的部门,它的属xing注定无需讨好谁,也不会受到谁的讨好,皇上早有旨意,当初建立大学院就是要监督当朝法制,修补其漏dòng,改善其弊端。正是因为大学院的存在,夏朝的法制才得以稳固向前。
不仅是建立了大学院,夏朝还建立了一系列的监督部门,部门之间相互监督制约,提高官员的俸禄,甚至按照每年城镇居民对于城守的满意程度来发放俸禄;朝中的贡献和战绩来制定赏金,而每年有升官亦有降职。这不都只是形式主义是真刀真枪拿自己的未来来赌命。
有时候坐在烛台前的宋漫贞想到皇上对于国家建设中的奇思妙想,都会觉得宋漫郡是不是有些妄想了?她看不起的皇上,一心想要倾覆的朝廷,竟是这般稳若磐石,宋漫郡……你真的有能力斩杀皇上吗?
皇上是奇才,离他越近越能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他耽于酒色,夜夜笙歌,但一到青天白日便像换了个人,勤朝政、促法务,变成了人人称赞的明君。
宋漫贞见过皇上三次,每次见到他时都能感觉到huáng袍加身,他整个人就像是真龙下凡,周身散发出万丈光芒。那光芒就像是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告诉别人:朕就是皇上,就是天子。
没错,这位皇帝有着无限的jīng力,就算三天不睡也不会显出一丝的疲态。宋漫贞的睡眠也不是很好,但她可以不睡,却无法在睡眠不足的时候拥有一个良好的状态。只要睡眠少于三个时辰,第二日她就会浑身乏力注意力无法集中,做任何事都倦乏得很,勉qiáng去做也无法做得jīng致。
就算皇上没有什么过人的才华,单就他jīng力极其丰沛这点,亦是非常qiáng大的优势。
宋漫贞不免为宋漫郡担忧。
宋漫贞入朝以来,宋漫郡一直都托人带信进宫给宋漫贞。
这些信自然不是明目张胆来的,每日用膳时,在装着饭后点心的水晶盘的最下面,掀开吸油纸,都能找到一张对折的纸片。纸片中的内容并不明写,用只有她们姐妹俩才知道的暗语,三五七九循环取字,方能明了信中含义。
“柳将寻尔,里应外合。”
宋漫贞一边吃着米糕,一边读出了这几个字。
信中的“柳”,不用多想,必定是柳语堂。三年前宋漫郡复国失败,柳语堂从新投靠了夏朝,坊间传闻柳语堂这墙头糙是为了活命才出此下策,亦有人道这是缓兵之计,他是为了和宋漫郡再次接头。
所以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柳语堂今年官途不顺,虽官位二品,但毕竟有了黑历史,皇上虽是表现出一幅对他完全信任的模样,但谁都心知肚明不能与她走得太近,否则将来定有无法脱身的窘事。
宋漫贞把纸烧掉,吃完米糕洗洗手,继续看文书去了。
大抵是大学院太过幽静,宋漫贞看着文书竟然睡着了。等她昏昏沉沉醒来之时,院内一片沉寂。
她去了恭房再出来之时,已是夕阳西下。宋漫贞望着那夕阳在院中踱步,似有一种qiáng烈的感觉在召唤她往前行去。
等脚边一片将离花开,宋漫贞突然笑出声。
她弯腰想要折下一枝,指腹已贴在花枝之上,却停住了。
对她而言不过是一时思念,而对这支花来说,却是全部的思念,她何必为了一己私yù损了花期?
宋漫贞并不是这般多愁善感的人,但一想到多年前的在花市那般温柔亲吻将离花的chūn水,宋漫贞就觉得这花之于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连同所有的花,都变得不同了……
将离花开得正艳,宋漫贞席地而坐,滞于花海之中,合目嗅其芳香,心里念着不知身在何方的chūn水,竟渐渐睡去。
半睡半醒之间,她甚至有种感觉,或许此生就这样过,不再见chūn水也罢。
让最美好的记忆留于心中,后半生都在回味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且不说她和chūn水是否还有缘分再相见——若是一个人刻意躲着你,天涯海角,肯定是再也寻不见的——就算是再见面,也有太多的问题摆在她们眼前,是否能解决好?她们的关系会前进还是倒退?或是前进倒退都不重要,光是想这些问题都要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