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四季不变
被宁遥说中林斯雨有点尴尬,只好说:“嗯……宁远在么?”
“在,我给你去叫她。”
林斯雨听到宁遥走远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随后听见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由远及近,宁远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谁啊。”
“我,林斯雨。”
“啊,你啊。”
宁远的语气渗透着陌生的冷淡,林斯雨一愣,故作轻松地说:
“你这段时间都在gān嘛呢?怎么都不和我联系啊。”
“没什么。”宁远什么也不解释,也不多说,三个字后就没了下文。
“怎么了啊你,我作业写完了,你要不要我给你补课去啊?”
“补课啊……我家里不太方便,算了吧。”
这句话彻底让林斯雨忍不下去了:“爱补不补!”说完狠狠地把电话撂下。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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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就是过年。在礼pào声,电视声,小孩的吵闹声中林斯雨度过了一个闷闷不乐的新年。虽然因为期末考试林斯雨考了第一父母多给她包了一份红包,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开心。红包丢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花,心里的那些心思搅得她心qíng烦躁。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见到宁远的第一面又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刘海遮不住她脸上的伤痕,宁远面无表qíng地坐在最后排。
林斯雨想是不是那天的电话又给宁远惹麻烦了?可是宁远那磨人的个xing又不喜欢把心里的事qíng说出来,只能让人站在一边gān着急。
虽然对宁远心有愧疚,但是宁远莫名其妙的冷漠态度却让林斯雨很不开心,有什么事你不能直接说出来么?这样摆张臭脸不说话算什么意思。
似乎年少的时候总是有那么多的骄傲,不肯为任何人放低。
宁远不主动说话林斯雨也不理她,到最后她们俩竟就这样莫名地成为路人。
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林斯雨偶尔会想起自己和宁远的事,无力的同时也会觉得可能就这样没有jiāo集下去对宁远来说也是好事,至少她姐姐不会再因为林斯雨的事qíng而跟她闹脾气了,不会再伤痕累累……
寒冷的冬天过得异常缓慢,整个城市都被白色覆盖。直到三月的到来这个城市才慢慢回暖,大家都渐渐脱去了厚重的冬装,享受着chūn天的温暖。
而宁远那冷漠了一个冬天的心似乎也随着chūn天的到来和万物一起复苏,有天放学她主动和林斯雨说了话。
林斯雨狠狠地斜了她一眼,本来想不理她却忍不住还是应了她。两人一个嘻皮笑脸一个苦大仇深,在莫名其妙的冷战后又简简单单地回归了原来的位置。
林斯雨自然是不会明白宁远的心思。
“每一天都是倒数,过完今天离毕业就又近了一天,那是各奔东西的日子,是你我分别的日子。你注定远走高飞,我注定停留,就算有机会再想见也一定是物是人非,我们都不会再是我们。”
宁远心里的想法没有对林斯雨说过,她不确定林斯雨心里是否有和她一样的想法。她们注定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两个人的jiāo集消失之前,宁远还贪恋着多一些的相处时光。
“让往后的漫长人生慢慢地一点点忘记她吧……一定可以的。”宁远买了一个纯白没有分格的笔记本,把高三那一年的心qíng全都记录在里面。她把这个本子藏在抽屉的最里面,不打算给任何人看。
高三那一整年过得飞快,生活像是快放的镜头,来不及体会四季的变化,新的一年就又来临了。
无数的考试铺天盖地,林斯雨忙得找不着北。父母的压力老师学校的压力让她喘不上气。所有人给她定的目标都是一流的重点大学,她变得麻木而盲目地机械地学习,甚至都快忘了学习之外的自己的生活了。
而宁远却是另一种状态,在所有人都忙的时候她却仍然散漫,每次排名林斯雨都在末尾的地方看到宁远的名字。
只是一张纸,都把她们拉得那么远。
林斯雨不只一次地替宁远着急,质问她为什么最后冲刺的关键时期还是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宁远耸耸肩,说她无所谓。
“就算是为我!就算是为我你努力点不行吗?”
这句话好几次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林斯雨生生地吞了回去。
为了你?你算她的谁呢?
看着天越来越高,2001年的夏季就要到了,高考也要来了。
高考的前三天放假,让考生们自己好好调整调整。林斯雨在家狠睡了两天,好不容易把黑眼圈给睡没了,第三天宁远把她约了出去。
两个人许久没有来到这cao场后面的矮墙了,杂糙居然疯般地长了有半人高。林斯雨和宁远踩着高高的绿糙来到矮墙前,林斯雨第一次发现这墙上居然有很多人写的话。
“都是毕业感言。”宁远双手cha口袋弯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好感人……好浓的分别的气息哦!不行,看多了我会受不了。”
宁远笑着揉揉林斯雨的脑袋。
“宁远,我们也写吧!”
“啊!写毕业感言?我可不写,多矫qíng啊!”
林斯雨轻蔑地看向宁远说:“冷血……不如这样吧!我们每人写个自己的秘密好了!怎样?不能偷看哦!”
“秘密?”
“是啊!多好!来,你去对面写,不可以偷看我的!”林斯雨把她推到矮墙的另一面,然后拿起地上的砖头认真地写下一行字。写完后她认真地看着那行字,深深地吐口气,觉得心里坦dàng了很多。
“我是女生,我爱女生……你这写的什么啊!这也算秘密?”
宁远的声音突然在林斯雨的耳边响起,把她吓得一哆嗦。
“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林斯雨生气地对宁远拳脚相向。
“我没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不行!我也要去看你的!”林斯雨迈开步就要过去,宁远一下拉住林斯雨的衣领把她抓回来:
“回去吧回去。”
“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啊!”
“弱ròuqiáng食,你这小绵羊注定没有公平待遇!”
“什么小绵羊,那么ròu麻!”说完林斯雨有些腼腆地低下头。
“嗯,是,是大茄子。”
“去死!!”
两个人站在回家的十字路口上,往左是林斯雨的家,往右是宁远的家,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路口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但是今天她们在这个路口停了下来。
宁远抬头看着夜空,却找不到一颗星。林斯雨也抬头,却注视着那轮明月。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