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劫
后来,唐诺总是时不时的出点小状况,明明一手好牌硬是让她拆成散牌放过柏颜拖累张嘉云。张嘉云和唐钧面前堆得高高的钱就像那滚滚东流水一样往外流,没一会儿就消减得差不多了。
唐钧看不过眼了,“我说唐诺,你玩牌的水准平时没这么差的。”其实他更想说唐诺给柏颜喂牌抬嘉云的轿子。
唐诺很无辜的冲唐钧耸肩,“没办法,在柏姐姐面前我紧张。”冲柏颜一笑,探过身子靠过去,“对吧,柏姐姐。”往柏颜的肩膀上一靠,顺便瞄一眼柏颜的牌。
感觉到唐诺的小动作,柏颜迅速把牌合上,并且用牌在唐诺的额头上轻轻一敲,“好好玩牌,别胡闹。”扫一眼唐诺,警告她不准再放水。二打一,玩起来就没意思了。输就输,赢就赢,她又不是输不起。输,输得坦dàng,赢,赢得正大光明。
唐诺收到柏颜的警告,俏皮地吐吐舌头,再一扁嘴,皱起鼻子,心想,也不看她这是为了谁才作鬼的。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吃饭了。”唐夫人的声音响起,跟着就端了菜过来。
几人赶紧腾位置让唐夫人摆菜,然后收工准备吃饭。
柏颜也把摆在桌上堆在面前的钱往钱包里装,唐诺趴在桌子边看到柏颜装钱,问,“是输还是赢呀?”
唐钧扫一眼唐诺,把桌上剩下的钱全放进张嘉云的衣服袋子里。他拿一千七百块出来,现在只剩四百块。
“晚上请你们唱K吧,唐钧和嘉云也一起去吧?”柏颜在唐诺作弊的qíng况下赢钱很是过意不去,又不能明着退回去,只好提议请客花出去。她看到唐夫人端菜出来,出于礼貌把唐夫人一块邀上。
唐夫人看柏颜第一次上门请他们出去玩,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点头答应。这当老妈的都同意了,唐钧和唐诺自然不敢说不好,只得商量起去哪里唱K。
吃过饭,唐夫人和唐钧夫妇都回房换衣服,阿姨在厨房里清洗碗筷,唐诺逮到机会和柏颜独处,她歪着身子靠在柏颜的身上抱怨,“唱什么K呀,真要感谢表扬我,回到家帮我捏捏肩膀捶捶背不是更好?”
柏颜轻轻“哼”一声,纤纤玉指欺上唐诺的耳边,“表扬你?你要是跟别的人这样子玩牌,当心人家和你吵架。”也亏得那两个是她的哥哥和嫂嫂,一家人玩玩娱乐一下没那么多计较。
唐诺不屑地轻哧一声,“和别人玩我才懒得维护谁呢!”摸摸柏颜的头,“行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了,还搞什么请客唱K,赢点钱有什么?就当是问我哥拿点零花钱好了。他讨老婆后我还没问他要过零花钱呢,我的车子撞坏后,也没问他要过油费。”不过,她觉得如果一家子出去玩的话,会让大家的关系缓和很多吧。
第八十二章
KTV里,唐诺在洗手间,外面响起符笛生与任静合唱的《知心爱人》的音乐旋律。她点的歌,但此刻好像没办法出去唱,她估计可能会被切换掉吧。音乐的前凑旋律一直在响,唐诺站在洗手池前洗手,跟着突然听到一个女音唱出:“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你才发现什么是缘,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柏颜的声音,唐诺从来没有听过柏颜唱歌,没想到柏颜唱歌这么好听,清澈的声音,透有女人独特的韵味,婉转低唱间流露出无尽的缱绻与忧伤,又还带了几分飘缈。
“把你的qíng记在心里直到永远,漫漫长路拥有着我不变的心,在风起的时候让你感受什么是暖,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原本属于男声的歌却传出一个清亮的女音,寥寥清音,缠绵绯恻,唱出刻骨的深qíng与缠绵。是嫂嫂!
“不管是现在”“还是在遥远的未来”“我们都保护好今天的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
唐诺在洗手池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耳际听着柏颜也她嫂嫂的合唱,原本男女合唱的歌由她们两人唱出,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有一种水rǔjiāo融的协调。她禁不住在想,这首歌是不是她们曾经合唱过千百回,才能配合得如此密切,唱得如此刻骨缠绵。她突然意识到,十年不单单是一个时间,而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汇聚成的一条长河,KTV里的一首歌,饭桌上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她们彼此渗入的痕迹。
柏颜唱:“从此不再受伤害”
张嘉云唱:“我的梦不再徘徊”
合:“让我们彼此都保存着那份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
歌声停了,换成了唐夫人的《小城故事》,“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唱得是相当高昂和激qíng,却听不进唐诺的耳里。她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唐夫人正沉浸在她的《小城故事》里唱得不亦乐呼,丝毫没有觉察到KTV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确切地说,是在场的三个人都太安静了。
唐诺走过去,走在柏颜的身边,低头俯视柏颜。她紧紧地抿住嘴,她不想生气,不想难受,可是心刺疼刺疼地痛,一股气憋在她的胸腔里喷不出来。她说,“那首《知心爱人》是我点的。”
柏颜抬起头看向唐诺,安静的人,安静的容颜,漆黑的眸子,像墨染的图。
唐诺斜眼睨着柏颜,眼睛都红了。她不能去计较柏颜曾经的十年,可是她没办法不计较柏颜在与她jiāo往后还与她嫂嫂唱“知心爱人”!她没办法不计较她守在柏颜的身边,柏颜心里却还挂记着她嫂嫂!唐诺目光像刀子一样直直地盯住柏颜,连她自己都感觉到那份冷厉。刀,染血,疼的是她自己!她冷冷地盯着柏颜,收回视线,一扭头朝KTV外快步走去。
柏颜坐在沙发上看着唐诺的身影消失在重新关上的门后,她长长地叹口气,闭上眼睛,全身僵直。
唐夫人唱到一半,看到唐诺出去,诧异地回头问,“小诺去哪里?”
柏颜睁开眼,站起来,对唐夫人说,“她出去买点东西。”一眼看到唐诺的包还放在旁边,又说句,“她忘了带钱包。”说着,抓起唐诺的包和自己的包快步出去。
合上KTV的厢房门,走廊里已经没了唐诺的踪影。问过外面值守的服务生,才知道唐诺进了电梯,但不知道去了哪一层。
柏颜上了另一趟电梯,下到一层,在KTV大厅和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唐诺。她摸出手机打唐诺的电话,电话铃声在她提着的唐诺的包里响起。合上手机,柏颜站在KTV门口,环目四顾,竟不知该从何处找寻。呆呆地在门口站了片刻,柏颜只好试着去附近寻找。
繁华的大街,人来人往,柏颜在人群里搜寻唐诺的踪影,看花眼也没看到唐诺的踪迹。她从来没有尝过在人群里寻人的感觉,从不知道走丢一个人会如此慌乱,竟有一种茫茫人海无处找寻的痛感。身边来往的人成过眼繁花,眼里找寻的唯有那一抹芳影踪迹。慌乱、孤独的感觉席卷而上,似只有那人才能抚平。可,她找不到她。“唐诺!”柏颜在心里念着唐诺的名字,大街小巷一条又一条地找,把KTV附近的街道都转了个遍,连停车场她停车的地方也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