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劫
唐诺将窗户打开道fèng,带着湿意的冷风从fèng隙里钻进来,chuī打在脸上、身上,微凉微凉的很是舒服。风从身上刮过,人也清醒三分。
风雨jiāo加,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即使撑着伞也抵不住风雨侵袭,撑伞走在雨中,仍然被雨水浇湿。
唐诺站在柏颜公司大厅的窗前,看到路上行人匆匆,有些人手里的伞都被风chuī得变了形。车在雨里跑,半个轮子浸在水中,车呼啸着开过,溅起巨大的水花,很有坦克压过的气势。
渐渐的,路上的积水越来越深,降水量太大,城市的排水系统好像差了那么一点点。一些底盘浅的车开在水里,很有被水淹没的危险。
唐诺把司机叫来,说,“等雨停了再回去。”她怕万一某些道路段的排水量比这段路的还差,积水一旦超过底盘就会把她困在路上。唐诺也不用柏颜公司的人招呼,她自己到会客厅里坐着,喝着上品茶叶看报刊杂志,顺便等柏颜回来。每隔半个小时,她就发一个信息给柏颜,“柏总,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你呀。”ròu麻兮兮的。其实她更想柏颜的钱呀,想柏颜还她的钱呀。
雨一直下得很大,bào雨从上午一直下到下午,唐诺也不着急,中午还到一楼的餐厅吃了午饭,下午继续在柏颜的公司窝着。柏颜一直没有回,唐诺催她,柏颜就说雨太大,回不去,让唐诺先回去。
唐诺咬牙,你回不来,我就能回得去?没拿到钱,她不走!
耗到快到下班时间,雨似乎小了。柏颜打电话给唐诺,问她晚上吃什么,她买菜回去做,要不然请唐诺到餐厅吃也成。言下之意很明白,就是她不回公司了,让唐诺赶紧回家吃饭。
唐诺恨死柏颜了,她在这里等了一天,信息发了几十条,这该死的柏颜就让她这样gān等死活也不回来!还好意思请她吃饭!唐诺当下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N多菜,还非得要在柏颜的家里吃。收不回账,她回去nüè柏颜去,要在厨房里累死那个赖账不还的女人。
趁着雨小点,唐诺赶紧让司机开车送她回去,连公司都没回。这天yīn得像快黑了似的,谁知道一会儿还会不会下bào雨呀。这降雨量这么大,整座城市都被雨泡了,如果这样子下几天,非得bào雨成灾不可。唐诺到了家,洗个澡换了身gān慡的衣服,然后把门打开,坐在屋子里对着柏颜家的门,就等着柏颜那女人回来算账。欠她的账不还,明知道她去收账还躲她!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公司逮不到你,她在家里逮。
坐了半个小时,唐诺有点犯困,肚子也饿了。她心想这柏颜不会是怕了她不回家了吧?摸出电话正准备打柏颜的手机,就看到一个女人拎着一大袋食物出现在柏颜家的门口掏钥匙开门,好像还朝她屋子这边瞧了眼。
“回来了!”唐诺一下子跳了起来,忙凑过去,顿时傻眼。额滴那个神仙奶奶啊,这是啥呀?美女落汤jī还是落汤美女jī?唐诺一下子乐了,笑意盈盈、笑容满面,眼睛都笑得眯成了条fèng,“哎呀,柏姐姐,你掉水里啦?”原谅她不厚道的兴灾乐祸吧,谁叫这女人欠她的钱不还还赖账躲人呢!
柏颜回过头,一头细波làng长发被水湿透,缕缕发丝贴于额前、颈间,三分láng狈中透着七分xing感,再衬上那娇柔的妩媚,即使是成了落汤jī,仍然是一只美丽迷人的落汤凤凰,不是一般的土jī可比的。
唐诺把柏颜从头瞧到脚,见柏颜站在那里,地上都能聚一小滩水,唐诺很过分的笑得更开心,再问了遍,“柏姐姐,你掉水里啦?”
柏颜捏捏拳头,扭过头去把门推开,将浸水的皮鞋脱掉换双平底凉拖鞋穿上。她不跟唐诺这小心眼的小女人计较!该死的唐诺,要不是你要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用得着顶着大bào雨开车绕到大超市去买这些东西?她从超市一出来,上了主gān道没开出多远,就见到前面的路上停了很多车不走了,很多人都下了车冒着bào雨站在路中央,还有人在推车。正在纳闷间,她的车突然熄火了,然后怎么也打不燃火,发动不了。推开车门,水就从外面涌进了车里。整条大道都被水淹了,车子的底盘全浸在水里。最后,她不得不顶着bào雨下车,花了五百块钱雇那些帮忙推车的人把她的车子推到路边,前前后后耗了一两个小时才回来。里里外外被bào雨浇个透湿,从头发到脚趾头没一处gān的地方。憋了一肚子委屈和懊恼不说,这还没进家门就被唐诺一顿笑话奚落。要不是自认涵养够好,她铁定……柏颜再次捏捏拳头,愤恨地咬了咬嘴唇,虽然她很想踹唐诺两脚,可是她不是个bào力的人,还真踹不下去。
柏颜不理唐诺,把菜拎进厨房,就进了主卧,“碰”地一声把门关上,将唐诺关在客厅,任她“自生自灭。”
笑你两下就生气了?我没收到钱都还没生气呢!(真没生气?)唐诺冲柏颜的卧室门扫了眼,她也好招呼的,你回卧室洗头洗澡换衣服什么的,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唐诺摸起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送到嘴里就啃,她就当是饭前水果开胃好了。
唐诺在柏颜的客厅坐了大概十来分钟才想起自己刚才看到柏颜的láng狈样一时乐昏了头,居然忘了关自家的门,忙过去门关了,然后继续在柏颜家的客厅沙发上窝着看新闻联播。
新闻联播结束的时候,柏颜出来了,换了套gān净的家居休闲装,头发也洗gān净并且chuīgān,恣意地披于肩后,显得随意、温qíng。一个很有气质的居家小女人,和在办公室的柏颜、赖账的柏颜有很大的不一样。人咋就有这么多面呢?唐诺好奇地打量柏颜。
柏颜似乎也消了气,好言好语地问唐诺,“饿了没有?”一扫茶几上空了的果盘,她想唐诺这会儿一定好饱。柏颜默默地注视着唐诺,她欠了很多人的钱,唐诺的这点点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是她欠唐诺的钱最辛苦、最痛苦!今天要不是因为这个唐诺来追债和应付唐诺,她至于弄得那样láng狈。她后悔了,真后悔了,gān嘛要卖程绎的人qíng把房子租给唐诺!她跟债主住两对门,这简直就是自找罪受、自找死路。
唐诺扭头,晶亮的眼眸里透着狐狸般的狡黠,眼珠子一转一转。
柏颜一看到唐诺那神qíng,顿时背脊发毛,在唐诺张开嘴话冲出口的那一刹那,把唐诺的话截住了,“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弄吃的。阿……阿……阿啾!”鼻子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不会感冒了吧?”唐诺问,语带关切。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可还是不希望柏颜感冒生病。
“没事。”柏颜应道。她的身体好着呢,好几年没有感冒过,大小病通通没有。
“要不要吃点感冒药预防一下?”
“没病吃什么药?”柏颜扫了眼唐诺,撇下唐诺进厨房去了。
柏颜真煮了一大桌子好菜招呼唐诺,虽然说厨艺不怎么好,没有煮出味来,但看到柏颜这么辛苦的份上,唐诺也不好意思再怪罪柏颜,可她也有她的原则,不能因为柏颜的一顿饭就不顾做人原则呀。明天,她还去柏颜的公司。他们公司的那些客户没一家像柏颜这样的,都是一到期就把货款打过来,就算是偶尔遇到拖欠一下子,都会主动打电话来跟她说清楚,让她宽限一下。可再看看柏颜,区区一万五千块,她坐在那里等了一天也不还给她!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