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劫
程绎端起酒杯,与她们碰了下杯,刚yù开口说话,就被秦鸿燕打断。秦鸿燕说,“大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前已经说过。但是大姐,我还是那句话,对诺诺,我不放手。除非我亲眼看到她牵着别人的手走上婚礼,否则我绝不放手。”
“老四。”程绎颦眉,把红酒放下,她说,“诺诺不是同志。”
秦鸿燕笑了下,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柏颜,“现在不就快成是了吗?”
柏颜感觉到两道目光朝她投来,她搁下杯子,用纸巾擦了下嘴角,说,“啊?看我做什么?我只是来吃饭的。”
秦鸿燕低笑两声,说,“大姐,好像都不领你的qíng。”她才不相信柏颜会看不出大姐请客吃饭的意图,柏颜想把自己撇开,没门!
“我是相当领程姐的qíng。”柏颜端起杯子,与程绎碰了下杯,然后轻抿一口红酒,才说,“既然说到唐诺,那我也说一句好了。每个人有自己的个xing、思想和独立的qíng感。唐诺喜欢谁、爱谁,那是她的事,我管不着。”她淡淡的笑了下,说,“程姐的护犊之心我明白,可这世间账,唯一看不清的就是感qíng账。”像是触动了什么,眉宇间突然笼起一道轻愁,“我不能去要求让我们付之爱的人回应相同的爱qíng,同样,我也没必要去回应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人同等的爱qíng。我只能说,感谢她喜欢我,仅此而已。”
程绎望着柏颜,不由自主地暗叹了口气,也难怪唐诺会喜欢她,是个人都会生出几分怜惜吧。云淡风轻的美丽女人,举手投足间尽是如水的温柔,偏偏身上罩了层轻愁和落寞,却又磊落gān脆,隐隐透出潇洒豪迈之气。恍然间,程绎似乎从柏颜的身上看到唐诺的叠影。小诺向来也很gān脆磊落,行事也是潇洒豪迈,当然,平时花钱的时候除外!
轻品红酒,有些涩,带着酒的微醉。晃动酒杯,看着红色的液色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晃动,爱qíng又何偿不像这红酒?她也是经历过爱qíng的人……
秦鸿燕轻轻抿了下嘴角,喃喃低念,“感谢她喜欢我,仅此而已!”这就是柏颜的立场,这就是柏颜的表态。有些庆幸柏颜没把心给唐诺,她还有机会。也替唐诺心酸,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她抬起头,说,“大姐,我觉得柏颜有句话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xing、思想和独立的qíng感,这是她人无法主宰的。”言下之意就是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去爱唐诺。其实秦鸿燕应该感谢柏颜,至少柏颜的出现让唐诺的qíng感开了一扇窗,也让她敢进一步靠近唐诺。“谢谢大姐请客,我吃饱了。”她准备闪人。即是鸿门宴,还是学学汉高祖刘邦先生,早溜为妙!谈下去,伤姐妹感qíng。
秦鸿燕走了,关于唐诺的话题也就到此为止。毕竟当事人都表了态,一个是死不放手,另一个是压根不关我的事。柏颜把话题转到生意上去,只要政府方面的资金下来,再加上之前贷的银行贷款,公司的财务危机就可告解除。
吃过饭,柏颜随程绎转回病房,打算陪程绎看过唐诺后随程绎去趟市政府办点事。
踏入病房,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里面。
嘉云!柏颜怔了下,她不是随唐诺的母亲去烧香拜佛了吗?再一看,唐诺的妈妈和哥哥都来了,连唐诺的爸爸也来了。这些天她来看唐诺都是刻意避开张嘉云他们来的时间段,没想到这次还是遇到了。
似是觉察到什么,张嘉云突然回过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柏颜。她也瞬间顿住,呆滞在那里。
四目相对,两人再见,都像是隔离了时空,距离如此相近,却又那么遥远。
以前,她们是一对恋人,现在,她们一个是病人的嫂嫂,一个是病人的朋友或邻居。
柏颜首先回过神,她扭头对程绎说,“既然唐诺的父母家人都来了,我想我还是不进去打搅了。程姐,我先过去等你。”
“不进去打声招呼?”程绎问。
柏颜摇摇头,“不去了,唐诺刚醒,还是让他们一家人说说话。”说完,朝正看向她的唐家人微一颔首,然后返身离开。
唐钧看了眼仍呆立在那里的张嘉云,走过去搂过她的肩,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陪妈跑了一天了,坐下休息会儿,肚子里还有宝宝,别累着。”
第三十四章
唐诺懒洋洋地躺在chuáng上,看到柏颜的时候,眼睛顿时亮得能放出光来。但随即柏颜看到张嘉云,柏颜和张嘉云以及唐钧的反应都落在了唐诺的眼里,她看到柏颜转过身,那骄傲挺立的背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唐诺竟似看到了一种深沉无边的痛。她看到柏颜一步步离开,恍然间似是看到那天张嘉云从柏颜的病房里离开。
突然,耳边传来唐钧的声音,一如平常对张嘉云说话时的温柔,“陪妈跑了一天了,坐下来休息会儿,肚子里还有宝宝,别累着。”那个未走远的女人突然颤抖了下,在原地呆滞了两秒,跟着逃也似的快步走开。
唐诺靠在chuáng上,冷冷地看向唐钧和张嘉云,此刻他们的幸福落在她的眼里就是一种讽刺。他们的“幸福”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上,牺牲了怎样的深qíng。她冷冷地睨着唐钧,哥哥不是傻子,他不会傻到看不出来那两个女人之间没有什么,可是他却这样刺激柏颜。是在昭显他的胜利吗?
“滚!”冰冷低沉的声音从唐诺的嘴里逸出。柏颜说不出这个字,她来说。
“什么?”唐夫人没有听清楚唐诺突然蹦出来的那个字,又再问了遍。随即看到唐诺的神qíng不对劲,森冷得可怕。这孩子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唐夫人担忧地问。
“我让他们滚。”唐诺瞪向唐钧。
唐钧扭过头看向唐诺,皱眉,“诺诺,怎么了?”一脸的莫名其妙。
唐诺突然伸手,抓过chuáng头的杯子就朝唐钧扔了过去,“滚!”
唐钧见到玻璃杯飞来,头一偏,躲过,杯子摔在墙上,破碎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咣”地一声,清脆刺耳,直刺入人的心里。
“诺诺!”唐夫人忙按住唐诺,“你做什么?”她吼,声音都变了调。着什么魔了,居然突然向他哥哥扔杯子。这两兄妹从小感qíng就很好,打打闹闹到大,虽说常嬉闹,可从来没有动过粗啊。
“你问他去!”唐诺指着唐钧,脸色气得煞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诺诺。”程绎叫道,忙过来扶住唐诺。
唐诺大口地喘着气,红着眼睛指向唐钧,咬牙叫道,“欺负一个女人,你好意思。”她指向张嘉云,连连两声冷笑。
唐钧一下子绷下了脸,“唐诺!”他吼!
“我听得到,不用你这么大声叫。一个有了老婆不要妹妹,一个在爱人最困难的时候撇开她不顾跑去嫁人,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唐诺气得连举起的手都在颤抖,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痛得她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