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劫
“叫得跟喊魂似的,又没少你的饭。”唐夫人没好气地白了眼唐诺,这一病就跟刚断奶的娃娃似的,二十六岁立即倒回去成二岁零六个月大。取出饭菜,招呼唐诺和秦鸿燕用饭。
秦鸿燕下chuáng,到一边坐下,说她饱了。
“饱了?”唐夫人怀疑,这秦鸿燕吃过了?
“让诺诺气的。”秦鸿燕没好气地白了眼唐诺,走到唐夫人的面前端碗。
“你不是饱了吗?还端饭做什么呀?”唐诺鄙视秦鸿燕。
秦鸿燕咬咬牙,冷笑,“怕你吃太多撑了,帮你吃。”
“谢四姐好心。”唐诺学着清装戏里面的京腔口音高声唱喏。
唐夫人暗叹口气,摇头,“你们这两个,也不知道哪家的人才能治得住你们。”
秦鸿燕坐下去,然后端着饭扒饭,心想,不就是你们唐家的这位吗?可这话也只能肚子里面念一念,还真不敢当着唐夫人的面说出来。
唐诺不用猜也知道秦鸿燕的心里在想什么,扫了她一眼,从唐夫人的手里接过碗,埋头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饭吃饭。
吃过饭,下午秦鸿燕去公司了,唐钧来了,一个人来的,坐了会儿,啥也没有说就又走了。唐诺心想一看唐钧那闷样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唐钧又不好说,于是啥也不说来了又走了。不就是来看看她,再想为那天的事qíng和解一下嘛。可两兄妹间有什么好和解的,吵完了不就吵完了,回头又钻一块儿去了,歉都不用道的。不过,她估计唐钧还有话说,要是只有那事qíng,嘻皮笑脸一下也就过了。估计还有她嫂子的事qíng,想想嘛,不外乎也就是想说,诺诺,嘉云现在是我老婆、你嫂子,你就消停点别跟她闹啥啥的?一家子,以和为贵什么的。可她没闹呀,唐钧想说也开不了口。这一开口就变成帮老婆说妹子了,估计说出来,他都得自己抽自己的嘴丫子。所以,咽肚子里闷着了。
唐诺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熬白了,总算熬到出院。虽说能出院了,可还得在家休养一阵子,她家人都想把她接回去住,可唐诺看到那两口子住一块儿有点闹心。她都搬出去住了,好意思回去吗?又不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也不是挑生病的时候呀,不回!她还是住回她的小窝子去,还可以打着病号的名义继续蹭柏大美女,嗯,招点同qíng,搏点爱爱。
唐钧跑腿给她办出院手续,唐夫人在那里整理东西,唐诺乐滋滋地发信息给柏颜告诉她自己出院了。
两分钟后,柏颜一条不咸不淡的信息回过来,“祝安好。”
什么嘛!唐诺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塞回兜里,你就没点别的表示呀。
回到家,第一天,唐夫人过来照顾她,做饭收拾屋子什么的,柏大美女的饭没有蹭成。
第二天,秦鸿燕跑过来了,大包小包的把她的冰箱塞得满满的,很有屯积粮食过冬的势头,可现在刚入秋……
第三天,秦鸿燕依旧跑过来,做饭、洗衣什么的,没点闲的。唐诺蹲屋子里,也不好当着秦鸿燕的面往柏颜那里跑。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四姐不在的时候,柏大美女也不在,等柏大美女下班回来,鸟人也下班赶过来了。
唐诺那个闷啊,她就觉得她成了那个牛郎,两间屋子的门就成了那条银河,明明只有一尺之遥,可咋就这么的遥不可及呢?隔了两扇门,想见个面都难。怨念!捧着电脑,蹲论坛上,见到不顺眼的贴子就狂掐,惊得水花四溅,引来板砖无数,搅得坛子里硝烟四起、锋火连天。
第九天,坐阳台上守着,看到柏颜的车子驶入小区,估算好柏颜上楼的时间,去门口蹲着,打算来“巧遇”。站在门前,从猫眼里瞧见柏颜走到家门口正掏钥匙开门,她“哗”地一下子把门拉开。
一个俏生生的大美人儿华丽丽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了几个袋子。
笑脸一下子僵在脸上,随即一只纤细玉手,哦不,九yīn白骨爪欺上她的脸颊,“真乖,我还没按铃你就知道我来了。想我了没有?”秦鸿燕,你好邪恶!唐诺怒,就见到柏颜回首,冲她淡淡一笑,微一颔首,然后推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我想吐血三升,我想泪流成河,你别拦着我!唐诺几乎是怀着泪奔的心qíng跑回电脑前蹲着。想想很不甘心,摸出手机,发条信息给柏颜,“QQ!”
三分钟后,柏颜回了她一条信息,“?”
唐诺咬牙,装蒜是吧?“你的QQ号码!我加你好友!”悲催,明明只隔了两堵墙两扇门、两米远的距离,居然得通过网络联系!
五分钟后,柏颜的手机短信回复过来,“我不用QQ。”
“骗谁呢!你都泡坛子还不聊Q!”
“谁规定泡论坛就得聊Q了?你怎么知道我泡论坛?”
她要是说是在网络上偶遇柏大美女,柏大美女能信不?换她也不相信!“随便一蒙你就上当,赶紧的,QQ号码速速报上来。”
如泥牛沉大海,柏大美女那边再没消息。不理她了!
厨房里系着围裙的秦老四跑出来,一瞅唐诺一脸郁闷地盯着手机,她“哼哼”两声,又拿着锅铲奔回厨房!
唐诺一脸墨黑地瞅向厨房里的秦鸿燕,再一头撞在电脑桌上,双肩拼命颤抖。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想追的人,咫尺天涯;怕追她的人,尺步不离。世界上最悲惨的事qíng不是生与死,也不是我在你的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当你千辛万苦总算等到心爱的人站在你的面前,突然中间cha进来一尊“神”,拦路神!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9:00更新!
第三十七章
晚饭后,唐诺坐在阳台上chuī风,面对着公园,徐徐清风卷过窗户,chuī拂过阳台,抚动窗帘。珠帘卷动、撞击,发出清脆的鸣响。她的手抚上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只小金猪,它有一双钻石镶嵌的眼睛。柔软的指腹来回的抚摸小金猪,淡淡的影像浮上心头,似远又似近。有些想念,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寂寞。
厨房里传来秦鸿燕洗碗时碗盘碰撞的声音,伴随着电脑音响里传出的歌声,Hélène Segara的《encoreunefois》,一首法语歌曲,歌音缭绕,盘旋于夜空,丝丝缠绵扣着淡黑之夜的空旷幽寂。心弦间被一缕轻丝缠绕,若有若无的影子总袭上心头,又什么也抓不住。
唐诺闭着眼睛,把与柏颜相处的qíng节串连起来,jiāo集不多,似船划过水痕,留下一道波痕,散开,又归于平静。船过水流痕,柏颜的波痕平了,她的却没有。她的那道波一圈一圈地漾开,扩散,在心海间来回拍打,大有发展成惊涛骇làng之势。
不相见,不等于不想念。
她住在柏颜的屋子里,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刻下了柏颜的痕迹。她触摸不到本人,但却能触及柏颜内心的一些东西。那是一个安静的女子,喜欢安静的人。她甚至能看到柏颜在闲暇时泡一杯茶放一杯茶放在边上的小桌子上,手里捧上一本书,坐在她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一边听着轻缓的音乐,一边细细品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