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劫
“我要什么?你认为我要什么?”柏颜忍不住失笑,“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她不答反问。
“你心里清楚。”唐钧说。
“我当然清楚。”柏颜的神qíng冷下来,“你是觉得我在报复,对吧?拿唐诺来报复你和嘉云!报复你们!”别过头,抬腿就走,“无聊!”
“柏颜!”唐钧的神qíng也冷下来,冷冰冰地盯住柏颜,眼眸中透出警告的意味。做为一个男人,他有权力和义务去保护他的老婆和妹妹。
柏颜回过头,以同样的冷意对上唐钧,“在我的眼里,唐诺只是碰巧与你们是一家人而已。你和张嘉云的事qíng跟我没关系,她是你的老婆,不是我的。”缓了一下,又说,“你只是唐诺的哥哥不是唐诺本人,我和她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话音一转,“如果秦鸿燕的那一刀捅在我身上,我绝对会告她蓄意杀人。”事实上她现在也想告,可这是唐诺和秦鸿燕之间的事qíng,她只能旁观没资格cha手。唐钧拿唐诺那分手八百年的男朋友来说事还不如拿秦鸿燕来说事更有效。她介意的是秦鸿燕,一个差点置唐诺于死地、却还让唐诺倾力去维护的女人。什么样的qíng份能重到比自己的xing命还紧要?又是什么样的qíng感能让秦鸿燕能不管不顾地一刀捅下去,捅完了跳楼不成不等警察上门就自己冲进派出所报案说她杀人了。她介意,介意秦鸿燕为了唐诺的疯!她介意,介意的是唐诺维护秦鸿燕的那份痴!可她介意又能怎么样?一个还关在拘留所,一个还躺在病chuáng上半死不活。她能跑去跟警察说那一刀子不是唐诺自己捅的,是秦鸿燕捅进去的,还是一捅到底!她能跑到那刚从生死边缘转回来还脆弱不堪的唐诺面前问你心里到底爱的是谁吗?她介意,介意自己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掉进了另一个坑。
多少次,她想从唐诺的身边走开,她不想搅在这场三角恋的乱局里。可看到那虚弱的生命,看到那伤痕累累却还qiáng撑坚qiáng的人,她走得开吗?她走了,唐诺怎么办?她走了,谁又能为梦中哭泣的唐诺拭泪?她要是走了,谁能告诉她明天这个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嚣张无赖女人还会不会活着?她走了,要是谁再去捅唐诺一刀子,谁去拉她?
第六十五章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谁离了谁都能活,不同的只是换个活法。可有些人,总能引起牵挂或思念,有些人,能让你去担忧,让你想要去照顾——不管那人最初是如何引起你的注意、渗入你的生命,总之当你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开始付之qíng感。
谈不上爱,只是有了牵绊,放不开、放不下。唐钧想让她离开唐诺,她从来就没有和唐诺在一起过,又怎么去谈离开?想到这里,柏颜又淡然了一些,唐诺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唐诺爱谁在意谁与她有什么关系?倒是面前这个找上她的男人,让她有些好笑。她回过头,望向唐钧,很平和地看向他。和唐钧认识也好几年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半路冒出来的qíng敌。这男人很执着,执着得傻气,也是他的这份执着的傻气把嘉云从她的身边抢走,却没想到结了婚,倒不傻气了。“你介意她的过去吗?”柏颜问。那个“她”自然是指张嘉云,唐钧应该知道她说什么。结婚了,有孩子了,才发现老婆的闺蜜是前任,心里定然是百般滋味吧。舍不得离婚,舍不得冲老婆撒气,那就憋着吧。她乐意看唐钧憋着,唐钧憋屈她很欢乐。至于怎么安抚唐钧,那是嘉云的事,跟她没关系。
唐钧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柏颜,蹙眉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介意的是她的将来,还有我们的孩子。”
柏颜淡淡地笑了,“如果你能给她一份宁静的天空,她也能给你一份将来,她是个好女人,也会是个好妻子。”话到这里,柏颜的眼眸子转动了下,沉吟一下,说,“不过我是个生意人,向来斤斤两两算得很清楚。各走各的路,你也就别把筷子伸到我的碗里来,大家各吃各的饭。”话说得客客气气的,意思也是明明白白不含糊,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别来管我的闲事,不然也别怪我把“筷子”伸到你那边去。她这威胁绝对有效!棒打鸳鸯的事qíng虽然没gān过,可不代表不会,别把她当软柿子捏。当了这么多年的“软柿子”,她现在不乐意再当。
唐钧沉下脸,抬起眼皮,冷冷地盯着柏颜。
柏颜微挑起下巴,嘴角含起淡淡的笑意,很柔和很轻的笑容,使她看起来很美,但她眉头却向上一耸,笑得柔美,却暗带挑衅,很有一种WHO怕WHO的味道。眼珠子转了下,柏颜突然有些恶作剧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唐钧的脸更沉,额头上的筋都冒起来。他狠狠地瞪了眼柏颜,转身就走,双臂微微弯曲摆开,路走得虎虎生风相当霸气。
柏颜扭过头,看向外面的天空,跟着慢慢地抿紧嘴,很不厚道地笑了。这两兄妹好有意思,心里都藏不住事qíng,又都喜欢憋着,憋又憋不住,就拿走路来发泄。嗯,逗起来蛮好玩儿。
其实她不用问也知道唐钧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嘉云有说梦话的习惯,只要在嘉云说梦话的时候去问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还答得顺溜得很,一点都不囫囵。
柏颜回到病房,发现唐诺还没醒,眉头依然紧皱,也不知道是因为伤感还是因为身上的伤,或许两者都有吧。柏颜想起自己也有大半个月没去公司了,想趁唐诺睡着去公司转个圈,把堆积的事qíng做个安排。人耗在医院,公司还是要运转的。不能让柏霖那个半大小子在那里胡搞瞎闹,让柏霖练手没关系,可万一这没半点社会经验的毛头小子把她的公司搞垮了她找谁哭去?至于唐诺和秦鸿燕的事qíng,她都还没搞清楚具体状况,那两人也都还没出个结果,也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唐诺现在又不是她女朋友,她还真没发言权。郁闷!
秦鸿燕的父母到拘留所“探望”女儿,老两口当着秦鸿燕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骂她不孝,骂得秦鸿燕跪在两老面前悲声痛哭。
秦鸿燕的事qíng由于唐诺把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再加上缺少旁证和程绎的运作,以及秦鸿燕在父母的规劝下以当时太紧张,误以为自己捅了唐诺为由改了第一次的口供,最后被警方以误伤、做假供为由刑拘秦鸿燕半个月,再判了民事赔偿。
入冬的天更冷了,病房里门窗紧闭,冻得唐诺连chuáng都懒得下。她有伤在身,可以理直气壮地赖chuáng上。得知秦鸿燕没事,唐诺也放下心,不过还是有点qíng绪低落。她的伤势好转后,柏颜也来得不勤快了,白天常常出去谈生意见客户打点公司的事qíng,晚上偶尔会来陪她睡一晚,说说话。
唐诺有点搞不明白柏颜的态度,她要死不活的时候天天守着看着,生恐一转眼就丢了似的。现在好了,人眼看快没事了,就又不冷不热的了。难不成又要让她再“死”一回,柏大美女才上心?NND!
正愤恨着,柏大美女围着暖和的围巾,穿着雪白的羽绒服,裹得像个雪娃娃似的拎着小包从门口晃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