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同chuáng共枕时
许怀凌瞳孔微缩,满眼震惊。
她能感受到伊莫顿的体温,所以她知道他并未发烧,他说的也不是胡话。可这句话的内容实在太过惊悚,令她不知所措。
在她人生的二十多年里,由于她还算中等偏上的外貌,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可她的热qíng早已经全部贡献给了考古事业,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誓言的男人最终都退散了。到她读研究生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男人会来自讨苦吃了,而她对此也并不在意。
可现在,伊莫顿竟然如此直白地说,要她成为他的女人?那是在现代,那些男人们也从不会说出的话语。那些人,追求她时显得极其卑微,而不是如伊莫顿这般,将命令式的话语说得理所当然。
而更令许怀凌吃惊的是,她似乎并不十分反感伊莫顿的这种语气和话中的内容。
伊莫顿的双眼依然在紧紧地盯着她,似乎不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就不会转开目光。
许怀凌心慌意乱,寂静的夜色中仿佛能听到她那极快的心跳声。
“我……”她尝试着开口,gān渴让她的声音也变得暗哑低弱,“大祭司大人,等回到底比斯之后,我想您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重新出现的“大祭司大人”让伊莫顿神qíng微变,“安卡苏纳姆,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别的爱慕者吗?”
伊莫顿眼底闪过一丝暗沉光芒,他回想着安卡苏纳姆平素接触的男人,嘴角抿出一弯冰冷的弧度。
“当然没有!”许怀凌下意识地回道。然而话一出口,她意识到,或许她该承认有,这样或许可以让伊莫顿改变想法。
然而,许怀凌不知道的是,如果她回答有,两人回到底比斯之后,将会有一场她绝对不乐意见到的腥风血雨。
伊莫顿嘴角的冰冷微敛,随即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解,“那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虽然许怀凌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但当他说出那样的邀请,她却没有娇羞或者喜悦地同意的时候,那已经是一种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伊莫顿是埃及大祭司,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任何人的表白……
许怀凌怔怔地想。
可她现在也没办法回到三千年后,更不用说结束比赛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习惯xing地拒绝任何人,却在此时此刻,在这委婉的拒绝之后感觉到一丝不安和失落。
她想,一定有什么她无法控制的事发生了。
见许怀凌眉头紧皱
,默然不语,伊莫顿心中闪过一丝烦躁,“安卡苏纳姆,还记得你哥哥的话吗?”
许怀凌回神,回想起那个时候,安卡苏纳姆的哥哥在牢房之内对她说的“从今以后,把你的身体和灵魂都jiāo给大祭司大人”。但那是他对他真正的妹妹说的,现在占据安卡苏纳姆躯壳的是她许怀凌,她还要完全遵照他的意思吗?
知道许怀凌已经想了起来,伊莫顿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他似乎应该感谢她那位哥哥,“把你的身体和灵魂都jiāo给我,成为我的女人。”
“你明明知道他当时不是这个意思……”许怀凌抿唇道。
伊莫顿忽然抓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这是他的遗愿,安卡苏纳姆。”
许怀凌一怔,手上的触碰令她浑身僵直。
伊莫顿的手慢慢上移,落在阿努比斯之镯上,身体的虚弱也没能让他漠然的神qíng打折扣,“除此之外,阿努比斯之镯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现在它不发作,不代表今后都不发作……安卡苏纳姆,你明白的,跟着我,我便可以一直帮你压制它。”
伊莫顿在遇到许怀凌的当天就查过她的家庭,他知道她除了一个已死的哥哥,再没有其他亲属,她家也只是普通平民,并非关系错综复杂的贵族。现在,她的哥哥已死,她再没有任何依靠,除了跟着他,别无出路——而他也不会给她任何其他选择。
在她没有独自逃离,而是选择来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会放她离开了。有多少人,会在明知危险的qíng况下,还去救别人?经历过哈德尔的背叛,他已经无法再将信任给予他人,但安卡苏纳姆或许会成为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所以,安卡苏纳姆会成为,也只能成为只属于他伊莫顿的女人。
“伊莫顿,你别这样bī我……”许怀凌侧过头,深感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伊莫顿的脸色一时之间有些变幻,最后他却只发出一声叹息。
“罢了。安卡苏纳姆,我会给你时间。但在你做出最后决定之前,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伊莫顿伸手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望见了她眼中的苦楚,却硬着心说道。
“……好。”许怀凌避不开他的视线,只得qiáng作镇定。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有理由认为,伊莫顿现在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而产生的一时冲动,等两人安然回到底比斯,一切就都会回归正常轨迹。
这一个夜晚,许怀凌和伊莫顿没有再说话。明天还有一段长路要走,他们要尽量保存体力。
第二天早上,许
怀凌努力催眠自己,才让渐渐变得虚弱的自己站起身,拖着伊莫顿继续往南走。
她和伊莫顿已经两天没有喝水,身体快到极限了。虽然伊莫顿说他的祭司们很快就会来救援,可茫茫huáng沙之中,他们这小小的目标,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找到?
许怀凌心事重重,却凭着不肯放弃的坚毅一言不发,咬着牙带着伊莫顿前进。虽然她的心中满是悲观,但她是不会放弃希望的。坚持到最后一刻,或许奇迹就会发生。
正午,太阳高高在上,热力无限。
下方,许怀凌和伊莫顿脚步虚浮,移动速度极慢。一个上午过去,他们才走出了两公里。以这个速度,要回到底比斯,不知要猴年马月。
许怀凌心中默默计算着。他们这队人当时走了三天才到亚加布,以每天五十公里计,他们一共走出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她记得到亚加布之前大约还有三十公里处,有一个小小的绿洲,一个规模不大的村子依绿洲而存在着。
那晚刚从亚加布逃出的时候,伊莫顿带着她不知道飞了多远,但据她估计,应该不超过五公里,只刚刚离开那些士兵能发现他们的范围而已。而昨天一天,她不过带着伊莫顿走了不到十公里,按照这样算来,她恐怕没办法带着他撑到绿洲了。
条件恶劣,伊莫顿的身体状况丝毫不见好转,许怀凌甚至担心他会因为伤口感染发炎而死。但或许是他所拥有神力的作用,那道狰狞的伤口非但没有红肿发炎,反而以极其微弱的速度愈合着。
这大概是这场困境中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
满目都是huáng沙的qíng况又持续了几个小时,太阳开始西斜。
而许怀凌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她脚下一软,跟伊莫顿一同倒地,便再也无法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