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千世情
待凌晓泡进了浴缸,她才向凌晓吼道:“你要死也别在我面前碍眼,这样子不死不活地折腾人算什么?要gān脆,天台没锁,从上面跳下去一gān二净、清洁溜溜,要是怕死得太难看,厨房有刀,一刀子割断血管,保你死得美美的。”蓝羽吼完,“嘭”地一声甩门而去。气死她了,不就是因为有点事没有陪她吗?不用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来吓人吧!居然还学别人自nüè,这头笨láng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招了。想害她心疼吗?休想!
浴室门在她的催残下发出剧烈的颤抖,仿佛差一点就破了。
凌晓盯着浴室门,耳中不断地回响着蓝羽的声音,回响着刚才她的那段话,“天台没锁,从上面跳下去一gān二净、清洁溜溜,要是怕死得太难看,厨房有刀,一刀子割断血管,保你死得美美的”。她无力地躺在浴缸里,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过?她都叫她去死了,她还爱她么?她对她还有爱么?如果失去她的爱,活着真的好痛好累,死或许还是一种解脱。轻轻扯起一抹自嘲的笑,笑中带泪。泪滑过脸颊落在浴缸中,溅起一朵极细小的水花。原来,她也有泪。那日,灵狐离她而去,她都不曾流泪。原来最伤人的不是爱人的离去,不是生离死别,而来自至爱的人的伤害。
许久之后,凌晓才从浴缸中站起来。虚脱的身子几乎让她站立不稳。从昨日午餐之后,她不曾进过一粒食,不曾喝过一口水,刚才猛烈的撞击也使她的身子撞伤好几处。胳膊破了皮,血刚刚才止住,现在的是皮ròu惨白地向两边翻开。
用冷水浇了一下脸,让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尽量让自己的思想麻痹,穿好睡衣,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然后抬头向外走去。
蓝羽坐在沙发上恨恨地盯着姜汤。
“把姜汤喝了。”蓝羽的口气中仍有火药味。
凌晓在她的对面坐下,依言将姜汤喝下。
蓝羽直直地瞧着她,压低声音,口气中仍然带着火药味,“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我答应过你就该好好陪你的。但是,我这么做也有我的原因。安迪·韦奥丁他明天就要回国了,我若不去,错过这个机会我会后悔一辈子。”
“舞蹈是你的灵魂么?”凌晓问道,她想起施绮丽的话,想起她在舞池中那飞扬的风采。
“算是吧。”蓝羽答道,“我爱跳舞,在舞池中、在舞台上,在每
一曲舞蹈中,我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生命的飞扬,感受到血液和跳动,感受到世界的飞旋,感受到世界的灿烂、绚丽。”
“而施绮丽是你最好的伴,对吧?”凌晓问道。施绮丽才是那个能让她最快乐的,属于她一生的伴侣,对吧?
“对。”蓝羽答道。她是她在舞台上最好的舞伴,她的舞技令人惊叹。更让她感动的是,今天施绮丽为了继续当她的舞伴,她居然放弃随安迪·韦奥丁出国的机会。这样一位知己、知音让她如何回报。
“如果让你放弃舞蹈或者是不再和施绮丽在一起……”凌晓试探着问。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蓝羽想也不想,脱口答道。随即,她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酷爱跳舞,是因为你觉得我因为舞蹈而忽略了你?”
是吗?凌晓自问。本来这两者没有任何冲突,她欣赏蓝羽在舞台上的风采,也最想让她快乐,只要她快乐,她牺牲一切都愿意。可是,现在中间多了一个施绮丽,现在让她觉得她成了蓝羽身边多余的。
她的沉默让蓝羽当成了默认,蓝羽突然之间觉得凌晓有点可笑,她爱她没错,但是爱一个人不代表就得为她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不代表就该为她付出自由。她说道:“凌晓,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因为你而放弃舞蹈,也不可能因为你而放弃自由,若不能舞蹈,若没有自由,那你倒不如一刀子杀了我来得痛快。”
“舞蹈和自由比我重要么?”凌晓问,她的声音在发抖,若蓝羽的答案不是她所期望的,她不敢想象会如何。
蓝羽盯着凌晓,眼中写着愤怒。她居然用她自己来要挟她放弃舞蹈和自由?太卑鄙了,是她蓝羽看错人了。“凌晓,别以为你有多重要,少了你一个qíng人,我还可以随手抓来一打,别把自己太当颗葱。”蓝羽说完,拿了件外套便往外面走去。此刻她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个自私的凌晓,她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一个,不是她梦中的那一个凌晓。
凌晓的心一片一片地碎成碎片,听着关上的大门,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绝望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天台没锁,从上面跳下支一gān二净清洁溜溜,要是怕死得太难看,厨房有刀,一刀子割断血管,保你死得美美的。”
“如果让你放弃舞蹈或者是不再和施绮丽在一起……”“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凌晓,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因为你而放弃舞蹈,也不可能因为你而放弃自由,若不能舞蹈,若没有自由,那你倒不如一刀子杀了我来得痛快。”
“凌晓,别以为你有多重要,少了你一个qíng人,我还可以随手抓来一打,别把自己太当颗葱。”
蓝羽的话一字一句地在她的耳边回响,击碎她最后一丝希望,灭了她最后一道曙光。
望着天花板,回想起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快乐。她们还是láng和狐狸的时候,它们多快乐!一同忍饥挨饿,一同逃避猎人的追杀,一同在山林、田原、糙地之间游玩,那时候的世界是多么的单纯和美好。原以为再续前缘便能够重新拥有原来的一切,所以她苦心求修炼,潜心求佛,只求佛主赐她这一世的这段qíng缘,没想到却是如此的不堪。没想到她苦苦求来的qíng缘,在灵狐的心中的如此的不屑。
“蓝羽,我真的对你不重要了么?是否,你真的已经不需要我了么?”把脸埋入指尖,凌晓痛苦地问道。答案在之前她已经知道,心痛得像被人用钢刷在上面一丝一丝地刮着,刷成千万条碎丝,像破布一样挂在那里。
痛,真的好痛。
凌晓爬起来往巴台去拿酒,酒是最好的止痛药。曾经,她因思念她而心痛的时候,喝上一点红酒,在微醉间回想起过去,她的痛便消失了。
她的气力像是消失了一般,她连站立的气力都没有了。她从沙发上跌倒在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摇摇晃晃、一步三爬地到了巴台前,拿起一瓶红酒一口气喝下,疼痛依旧。
她又拿起两瓶红酒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往天台走去。
摇摇晃晃地到了天台,雨仍旧在飘飘洒洒地下,像是老天爷在哭泣。呵呵,老天爷会哭么?它是最是无qíng的,哭的是她吧?
凌晓单手撑着栏杆,举起酒瓶往口中倒,没有一滴酒落入口中,才发现忘了打开木塞。她没有拿开瓶器,只好用手掰着,可这木塞像跟她有仇似的,任她如何使力,她纹丝不动。凌晓扬起红酒,将瓶口对准栏杆便砸去,“咣”一声响,酒劲断了,瓶子碎了半截,玻璃划破了她的掌心,红酒和着鲜血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