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每天找我改剧本
只是今天的程鹤楼有一些异样,似乎没有平时那么认真。以往她都是全神贯注地栽进戏里,眼睛不离开监视器。今天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陶晚原本跟在她身边,看那边道具组似乎需要人搬东西,便赶紧跑了过去。
结果她东西搬到一半,一回头,发现程鹤楼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
“程导,gān嘛呀?”
“没事,gān你的。”程鹤楼转到了另一边。
就这样神出鬼没地在她周围吓了她一早上,中午休息时,陶晚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打算叫程大导演过来问问清楚。
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程大导演就非常心有灵犀地走过来坐到了她身边。
陶晚还没开口,程鹤楼问她:“今天的菜喜欢吗?”
陶晚看了看饭盒,两荤一素,日常菜色,没什么特别的。
“你要吃哪个吗?”陶晚问。
“我有。”程鹤楼扒了一口饭。
那你gān嘛问,陶晚被她逗笑,也学她扒了一大口饭。
吃完饭她们一起起身往片场走,下午有一场大外景,摇臂和轨道都已经架起来了。太阳艳轰轰的,晒得人目眩。
陶晚正笑着同程鹤楼说话,突然一片yīn影罩下来,四周尖叫声炸起,程鹤楼狠狠推了她一把,将她扑倒在地。
疼痛蔓延开来,不仅有摔倒在地的痛,还有程鹤楼砸到她身上时骨骼的碰撞。
巨大的金属落地的响声,陶晚奋力抬头去看时,瞳孔瞬间放大。
原本高高支起来的摇臂砸了下来,程鹤楼推开了她,却被砸到了腿。
人群快速围了过来,陶晚想去看程鹤楼的脸,程鹤楼的脑袋埋在她的肩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李浒大吼了一声:“都他妈给我让开!”
然后又是金属砸地的声音,陶晚身上一轻,程鹤楼被人揽了起来,李浒的巴掌拍在她脸上,焦急地喊着:“怎么样啊,说话!腿还能动吗!”
程鹤楼的声音从牙齿fèng里挤出来:“应该,没断。”
李浒一把抱起程鹤楼,喊道:“让开!”有人很快开过来了车,李浒抱着程鹤楼上了车,然后扒着车门又吼了一句:“楞个屁啊!把陶晚也带过来!”
陶晚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想起身自己走,还没等她站起来,一个摄影大哥冲过来一把揽着抱起她往车那边跑。
程鹤楼躺在最后面,陶晚看到了她腿上的血,脑子里就像炸开了雷。
车开得飞快,陶晚快哭出来:“程导,对不起,对不起……”
程鹤楼睁眼看了她一眼,声音沙哑:“我没事,安静点。”
陶晚闭了嘴,静静看着她,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到了医院,两人被分开检查。陶晚身上多处擦伤,除了胳膊肘裂了道长点的口子,其他地方都没事。
医生给她处理好伤口后,她就跑去和李浒一起等程鹤楼。
医生叫人进去的时候,陶晚犹豫了下,没有跟进去。
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遍遍祈祷程鹤楼没事,医院特有的恐惧快要席卷了她。
李浒终于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说:“程子没事。”
“真,真没事?”陶晚声音发抖。
“是,砸得比较偏,骨头没问题,没骨折也没骨裂。就是小腿侧面拉了道挺长的口子,得fèng几针。”
“打麻药吗?”
“不打。”李浒顿了顿,“这点伤,她不会打的。”
“你看见了吗?伤口深吗?”
李浒没回答,过了会骂了一句:“cao|他奶奶的。”
程鹤楼是被推出来的,右腿上包了一圈纱布,看不清状况。
护士jiāo待了换药和拆线的时间,嘱咐道:“别让走路了,卧chuáng休息。”
李浒应了,程鹤楼突然开口道:“浒子,搞副拐杖。”
“我知道。”李浒偏了偏头,“陶晚你去拿下药吧。”
陶晚对医院的流程熟悉,拿过药划清了账。
回去的路上李浒没有再蹲在程鹤楼身边,照顾的人换成了陶晚,车开得平稳,在市里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陶晚有些不解,这酒店离渔镇太远了。
按照程鹤楼要拐杖那架势,这人根本不可能因为腿伤耽搁拍摄,即使换个好条件一些的住宿,也不应该离拍摄地这么远啊。
房子只开了一间,李浒jiāo待了陶晚注意事项,便出了酒店准备回渔镇。
陶晚在电梯口拦住了他,问他:“不是意外,是吗?”
李浒抽了支烟叼嘴里,道:“剩下的我处理就好。”
不等陶晚再问,李浒进了电梯。
陶晚回到房间,程鹤楼躺在chuáng上,迷迷糊糊的样子。
被砸到的时候有多疼,被割伤的时候有多疼,fèng针的时候有多疼,陶晚想象不到。
她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外伤,连感冒发烧都很少严重到需要去医院。和医院有关联的,是父母的去世和陶枣反复又反复的病。
许多时候她会想,这些痛苦是不是本应该发生在她身上,结果被她的亲人承受,最终失去生命,失去身体的器官,失去正常的生活。
如果说,之前的这种想法,是虚无缥缈的心理压力。那这次,看着程鹤楼,她知道自己的内疚有理有据,就是事实。
程鹤楼一整天都在准备为她抵挡危险……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别人保护过了。
29、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程鹤楼这一觉睡得很足, 直到天快黑才睁开眼。
陶晚坐在chuáng边给她看着腿,尽量让她不压着伤口,这几个小时她什么都没gān,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所以程鹤楼一醒, 她便立刻给她倒了水过来, 轻声问她:“要喝点吗?”
程鹤楼眨了下眼, 陶晚扶她坐起来,杯口送到她唇边, 程鹤楼就着她的手喝下大半杯水。
然后迷迷蒙蒙的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清醒了过来, 笑着说:“没那么严重, 水还是可以自己喝的。”
“我乐意伺候你。”陶晚不知怎么的有些赌气。
“好好好, 你乐意。”程鹤楼抬了下手,“我饿了, 想吃……”
她还在思考,陶晚便接了话:“不能吃发的东西, 对伤口不好。”
“那你看着买吧。”程鹤楼随意地摆了摆手,“不要这家酒店的,特难吃。”
陶晚提包往外走, 到了门口突然想起重要的事。
她问程鹤楼:“要上厕所吗?”
程鹤楼笑起来, 掀开被子指着自己的腿:“就这点伤, 骨头都没断,你到底怎么就觉得我生活不能自理了呢?”
陶晚没理她,走过去弯腰架起她:“去一下吧, 挺长时间了。”
程鹤楼没反抗,不知道是不是疼痛和饥饿导致她懒得反抗,顺从地被陶晚架去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