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系公主与草食系驸马
“这事儿还得从去年下元节说起,”卫慕清叹了一口气,将去年下元节去祈福时发生的事同沈秋越一一讲明,“本以为洪灾过去便算是躲过去了,不曾想她的这个‘劫’竟是在这儿。”
“既然那个道长能预测到她的劫数,那也当是有化解之法了!出事之后,公主便没有再去寻过那位道长了吗?”沈秋越神qíng有些激动。
“去过了,可翎鹤观的人说,观里有几位道长年前便闭关了,不知何时才能出关……而那位出言提醒的道长,似乎就在这些闭关的人里面。”卫慕清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有些头痛。
“那公主便这样算了吗?就这么放着冬雪生死由天了?若不是公主执意……”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卫慕涵听说沈冬雪病得厉害、卫慕清心qíng郁郁,也顾不得装病了,直接从得闲院赶了过来,刚一走到卧房门口,便听到沈秋越的责备。见卫慕清面色苍白,卫慕涵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火,直接出声打断了他,“如今沈大人这般缠绵病榻、昏迷不醒,心里最难过的还是皇妹!这府里日夜诵经祈福的僧人是皇妹亲自去各大寺庙请来的,整个耀京乃至整个麟州也都知道清荷公主重金悬赏能治好沈大人的能人异士……哪怕几多艰苦,皇妹自始至终也从未说过一句‘算了’!”
“皇姐怎得来了?”
“我在别院太过清静了,竟是到今日才听闻你与沈大人的事,心下亦是焦急得很。想着这几日你怕是忙不开,便想着来问问你有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卫慕涵拍着卫慕清的手说完,又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
“这位是驸马的兄长。”
“原来是沈大人的哥哥,那便是一家人了,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刚刚沈公子的话,叫外人听听都着实心寒,更遑论是直接说与皇妹的了!整个耀京,谁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伉俪qíng深!沈大人出了事,最难过的便是皇妹。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既要四处求医又要照顾沈大人,别说她是一国公主了,就算是个普通的大家小姐,也难有做到这样的!可沈公子作为兄长,非但不出言安慰,反而责备起了皇妹。不知沈公子又为沈大人做了些什么?”
卫慕清惊讶于卫慕涵这半年来的转变,她以前从不敢想象,眼前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柔弱女人,竟也会如此口齿伶俐、咄咄bī人,护人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而沈秋越就这么被卫慕涵堵到语塞。
卫慕清出来打圆场道:“兄长责备我也是应当的,是我明知她有一劫却没能极力阻拦,害她还是吃苦受罪了。”
“你便知道这一劫是什么了?再者说,沈大人现如今是吃苦受罪了,可皇妹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面色苍白、眼下泛青,再这样下去,怕是沈大人还没好,你自己又病倒了!”
被卫慕涵这么一说,沈秋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公主见谅。”
卫慕清摇摇头道:“无妨,我知道兄长也是担心驸马,关心则乱,人之常qíng。”
“好了好了,沈大人吉人天相,皇妹和沈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忧。尤其是皇妹,你自己得先保重身体才是。若是哪天沈大人病好了,却看到你病倒了,他得多自责。”
“皇姐说的是。”卫慕清看着chuáng上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的沈冬雪,心不在焉的应道。
“时候也不早了,都去用膳吧。”
“不了,我……”
卫慕涵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瞪了她一眼道:“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
卫慕清只好站起身,跟着卫慕涵去用膳。
第二天一早,卫慕涵正陪着半步不离病chuáng前的卫慕清说话,就听门外云泽道:“公主,方才门房送来了个朱漆盒子,说是刚刚有个道长送过来的,但是门房问他,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卫慕清现在对“道长”两个字格外敏感,“快拿过来!”
盒子拿在手里,不过巴掌大小,卫慕清轻轻晃了晃,除了木头本身的重量,压根感受不到其他物品的存在。
“莫不是江湖骗子?”卫慕涵拿过盒子掂了掂,也是十分不解。
“打开看看便知。”卫慕清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了一张折地整整齐齐的纸。
卫慕涵看着卫慕清展开了纸,上面只有一句话,“‘主辅颠倒,药石罔效’?”
“是药方!”卫慕清惊道,“云梦,快去请佘御医!”
佘御医很快便到了,同行的还有卫慕程。
看过字条之后,佘御医恍然大悟,重新开了药方,“原来应当是这样!”
见佘御医这般神qíng,卫慕清松了口气道:“云梦,便按这个药方重新煎药。”
“这下可安心了?”卫慕程见卫慕清形容憔悴,也是心疼得紧。
卫慕清冲他笑笑,示意他宽心,“这石头算是落地了一半,另一半还得等驸马醒过来。”
“你这边是安心了,别忘了人家兄长那边也说一声。”
“那是自然。”
开了新药方的第二天夜里,沈冬雪终于退去了热度,醒转过来。
卫慕清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呢喃道:“谢天谢地,你撑过来了。”
“对不起,又叫你担心了。”刚刚醒转的沈冬雪还很虚弱,声音都有些发飘,抬手摸着卫慕清眼下的青色,心疼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担心的何止是我,前日兄长来京了,皇姐也从别院搬回来了,现下便在府上住着呢。”
“啊,哥哥来了?皇姐也来了?”沈冬雪又惊又喜,“他们都知道我病了?”
卫慕清点点头,“是啊,兄长一见你病得这么重,差点没把咱们府的房顶给拆了。”
沈冬雪闻言,脸红了红道:“哥哥他只是xing子急了些,并没有恶意,若有得罪,我便代哥哥向公主赔礼了。”
卫慕清自是知道沈秋越的xing子,若不是这个xing子,她与沈冬雪怕是一生都毫无jiāo集,想到这,她笑了笑道:“逗你玩的。今日不早了,怕是兄长已经歇下了,明日再与兄长相见吧。虽然你现在热度已退,但还是要乖乖休养,这次疫病着实严重了些。父皇知道你大病未愈,便免了你这月的早朝。”
“真的?”沈冬雪有些惊喜,却突然想起自己生病前的事,问道,“父皇的病已经痊愈了吗?”
卫慕清点点头道:“你现在便乖乖休息,这些事有些复杂,待明日再同你细讲。”
沈秋越躺在客房的chuáng上,反复思考着这两日他听到的和看到的——若是“在整个耀京城里,两个人是出了名的伉俪qíng深”这一点还可以归为在外做戏的话,可沈冬雪病了,卫慕清焦急万分的样子却完全不似假装出来的,尤其是卫慕清看向沈冬雪时的那个眼神——他虽然没吃过猪ròu,但也见过猪跑,他想他很明白那个眼神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