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江湖历险记
她勉qiáng地扯出一丝笑意,像是快要冰封的雪山上尚且残存的一丝暖意,“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甚至无法控制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一个怎样的怪物……我想起的回忆越来越多,可是我的‘现在’也离我越来越远。”
乔安月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温和了起来,“现在的我没办法杀了你,可并不代表以后的我不会。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刚刚那瞬间我意识到这并不是万全之策。”
她眼底的柔软几乎要溢了出来,眼眶略略泛红,鼻尖微酸,却是轻轻地浅笑。
月光之下,糙木弥漫,清泉轰鸣。
如若可以忽略掉她手中那根对准自己太阳xué的金针,却也是堪称得上一副良辰美景。
“你想做什么?”夏云心里一紧,野shòu般地直觉不受控制地奔向一个疯狂的、大胆的、她十二万分不想承认的猜测。
“你不该找我的,夏云。”乔安月反复呢喃着,脑子里面过去高适垣对她的蛊惑和此时的声音几乎要重合在一起,“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不会得到安全。”
她粲然一笑,眼底像是盛满了漫天了星光,手里的长针在月光下反she出一道灼眼的金光,平稳地往前推送着,眼看就要划破皮肤——
电光火石间,夏云抬手,飞刀gān脆利落地在手心里调转了方向,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横,嘴角挂着冷笑,“你有胆子的话便只管继续。”
“你疯了?!”乔安月没料到夏云竟然会来这么一出,手势一顿,惊慌失措地失声道。
“你以为我花了十二年的时间找你就是为了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
夏云耸耸肩,笑得一脸轻松,“你想死,我不拦着,艮山也死了,蓝田的人马上就到,兵符就在我身上,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反正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呗……哦,对了,同归于尽这四个字好像不是这么用的,话本里管这叫什么……嗯,殉qíng。”
乔安月被夏云这番胡搅蛮缠闹得哑口无言。
“乔安月你给我记住了,”夏云眯着眼睛,说出的话斩钉截铁,“我夏云的命是我自己的,犯不着你给我护着。若是你觉得自己能够杀了我大可以试试,就你这屁大点功夫还想让我来给你赔命?趁早别做白日梦了!
我不知道你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乱七八糟的孟婆汤让你现在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我夏云只知道,你——姓乔,大名安月,字继光,小名月儿,正月十六出生,最喜欢京城里边胡爷爷卖的糖葫芦,陈老板家的冷陶,huáng掌柜店里的桂花糕……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个见了好吃的就走不动道的家伙……
你这样的一个人还没有吃遍大江南北十、八、大菜系,敢动手自杀我就跟你姓!”
夏云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停歇的,yīn测测地威胁道:“有种你就动手,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来比比,是你的针快,还是我的刀快!”
刀锋已经bī开了一丝血痕,乔安月看得分明,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烂了,她内心深处清楚的知道夏云她绝对敢这么做!
没想到十二年不见,夏云这厮的胡搅蛮缠已经修炼到了这种地步!
乔安月神qíng复杂,最后还是不忍心,自bào自弃地垂下了胳膊,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
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云紧绷的思绪终于松开,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刚刚放下,咧开嘴一笑,手里的飞刀刚要松开,却见乔安月突变神色,上前把夏云往边上一推!
扑哧连着好几声!
三柄飞刀成排扎进了乔安月的腹部,夏云耳朵没有放过乔安月的隐而不发的闷哼,来不及多说,便看见从地上挣扎起来的艮山已经扯着银丝把飞刀一撤,乔安月只觉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连忙扶着旁边的树gān让自己不倒下去。
“怎么会!”夏云脸色一变,随即便看到艮山拎着飞刀破釜沉舟般地杀了过来,遂连忙引开艮山,堪堪避开。
不对,这种bào躁的感觉,不像是寻常的艮山!
“夏云!是六言散!”乔安月瞳孔微缩,吃力地喊道:“六言散用到人身上可以短时间提起人的jīng神气……即便是濒死之人都能再垂死挣扎一炷香的时间!”
说话间,夏云艮山二人已经拆了不下二十招。艮山此刻已经穷途末路,靠嗑药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力,而夏云身上大伤小伤不断,纵然她有再大的本事,手边又没了趁手的兵器,一时间只能勉qiáng让自己不落下风,同艮山持了个平手。
攻防jiāo错之间,夏云只觉得手上的那柄飞刀在艮山连绵不断的攻击之下几乎快要断裂,一来一往渐渐地被bī到了悬崖边上,她右腿朝后一踩,带起的小碎石一溜烟地往下面奔腾的水流里坠去,冷汗直冒。
夜风起了,层层绵绵地chuī了过来,接连不断地chuī动着夏云的衣襟,后背传来一阵寒意。
面对着艮山接连不断的攻击,夏云被bī得退无可退,直觉应该用手上这唯一的兵刃做出更高程度的回击——
等等!
她“刷”地一下退到了铁索桥上,双脚微勾着锁链上下摇晃,一起一伏完全没有半分停歇的意味。
艮山也追了过来,夏云身形连忙往后退去,随着铁索从下而上晃到了半空之中,后腰一翻,整个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呼吸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夏云倒着看这满目陌生又熟悉场景,黑夜仿佛给密林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黑纱,但她从未看得如此分明。
绵绵的树叶在夜风里层层迭起,身下是起伏不断的铁索,合着下边怒吼的水流泛起的làng花……一切的一切都自有韵律,合在一起却不分彼此,毫不突兀。
艮山的攻击突bī而来,夏云此刻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铁索之上,抬起头时,手臂下意识地一抬——
叮咚一声。
是兵刃jiāo接的声音。
夏云动了。
铁索之上没有别的退路,只能单凭一双手来斩获前方的阻拦。夏云手腕翻飞,那仅有的飞刀愣是在空中被她耍出了碎花般的残影!
层层迭进,一口气仿佛永不停息,合着这满山的声音,竟然毫不突兀!
“惊涛。”
乔安月看着夏云的动作,冷不丁地想起之前在范家村时夏云疯狂试图练就的招式,qíng不自禁脱口而出,“惊涛后面跟着的是……”
只见夏云双手不停,竟然提着一口气把艮山bī退到了铁索桥的尽头,她大喝一声,踩着铁索桥向上一窜,手里的飞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长长的弧光,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刀劈下!
名副其实的骇làng!
艮山伸出的刀刃擦着夏云的耳根垂落,不可置信地盯着扎透自己胸口的那柄飞刀,汹涌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出来,他咬死了牙关,就在夏云乔安月以为他马上就要坠崖毙命之际,毒蛇般的飞刀再度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