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攻略对象
笑容微滞,钟韶将目光投向了苏墨,便见苏墨再自然不过的点了点头,继而正色回道:「她没有胡言乱语,我本就是她的妻子。明媒正娶,十里红妆。」
清瑶小嘴微张,目瞪口呆——她是后来入府的,长公主曾在府中下令对这一段过往闭口不提,所以她压根不知道有这一桩往事,此刻看着面前两人只觉不可思议。
钟韶脸上的笑容又绽开了,比之前对清瑶笑得更好看。苏墨看见后怔了一瞬,然后默默的别开了些目光,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一如那年桃花林下,这人浅醉微醺时。
要说钟韶笑得这么好看,说无心也是无心,说有意却也有意,见着苏墨果然还是喜欢她这张脸的,钟韶便是放心了不少。她笑盈盈的上前牵住了苏墨的手,问她:「好了阿墨,我们现在去哪儿?」
殿外,风雪未止,白茫茫的一片几乎有种铺天盖地的气势。
苏墨只看了一眼,便对一旁还在发呆的清瑶道:「清瑶,你去与车夫说一声,雪太大,今日便不回去了,我欲在相国寺的厢房里暂居一日。」
寺庙里大多有供香客暂居的厢房,相国寺自然也不例外,京中一些人家的老夫人每年都会来寺中小住几日。或祈福,或做法事,亦或者与寺中一些德高望重的禅师谈禅论道。苏墨要在寺中住一日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往年她从来不会在寺中留宿,这一开口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清瑶回神后扭头看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苏墨淡淡一个眼神瞥来,于是心领神会的闭了嘴——好吧,小姐不让多问,也不让她多说,她只管闭嘴做事便是。
清瑶撑起伞,冒着风雪走了,有后来的知客僧为她引路。
另一边,早先为钟韶引路的小沙弥也听见了苏墨的话,顺便还听到了一些旁的。比如这位远行归来的施主,竟是这位苏施主的夫君!他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自然也没多嘴问什么,便是一抬手道:「两位施主若是要在寺中小住,便请随小僧来吧。」
苏墨的安排自然是最合钟韶心意的,之前时间匆匆,还有外人在场,她们之间有太多话不好说。若能寻个清净之处,两人独处,倒是可以细说过往,顺便一述衷肠了。
「多谢,有劳小师傅领路了。」钟韶便是回道,说完抬手替苏墨理了理身上厚实的披风,还顺便摸了摸她捂着的手炉,见有些凉了,便是蹙了蹙眉,然后干脆将苏墨的手握在了自己温暖的掌心。
小沙弥又回了一句「施主客气了」,便是取了把伞当先步出大殿,踏入了那茫茫风雪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钟韶(可怜巴巴):她们说,要哄你开心的话就亲亲抱抱举高高……
苏墨(怒气冲冲):是谁教坏了我家阿韶,站出来!!!
第134章 可怜巴巴
相国寺的厢房不算简陋,但内里的布置确实简单,一桌一榻一蒲团,外加几把椅子一个立柜,便是里面全部的家具了。不过好在一直都有人打扫,即便是这寒冷的冬日寻常不会有香客留宿,厢房也依然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钟韶特地请那小沙弥多取了两个火盆过来,烧得旺旺的,没片刻便也驱散了室内的寒意。而后送走小沙弥,房门一关,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了钟韶和苏墨两人。
没了更多的顾虑,钟韶转身就又一把抱住了苏墨。她不再怯懦,不再害羞,也不再多虑,抱着人便是直白的说道:「阿墨,我好想你。」
苏墨心头顿时也涌起了万千思绪,不过她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回抱钟韶,反而一拳头不轻不重的砸在了对方肩头,语调有些不稳的说道:「一别四载,你连一封信也没给我写,现在倒来说想我了,我……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她嘴里说着不信,语调却渐渐的沙哑哽咽了起来,可见心头更不平静。
钟韶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她微微侧头,在苏墨的耳廓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我很想你,但对不起,我不敢送信过来。」那些被通缉的岁月,她怕连累了她。
苏墨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怨的。这四年来钟韶没让人送来只言片语,她想念她,更担心她的安危,还怕她在外颠沛流离,过得不好。可她除了每年来这相国寺为她祈一回福,又能做什么呢?若不是每年自己生辰时都能收到一份礼物,她甚至不知道钟韶在外是生是死!
想起这四年中,那些想着这人念着这人,以至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日子,再想想今日相见钟韶居然还敢躲她,苏墨心头的怒气便是想止也止不住——她突然拉起钟韶的手就咬了下去,很重很重的一口,直到舌尖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儿。
钟韶的手本能的僵了一下,但却没有反抗,只任由苏墨咬着,还抚了抚她的后背说道:「咬吧咬吧,咬完就别生我的气了可好?」
那一刻,苏墨突然觉得两人的身份调换了,当年总这般抚着对方后背安慰的人明明是她!不过不得不说,听着这人柔和的话语,感受着这人熟悉的气息,苏墨心里的那股气渐渐地还是散了,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有安宁,和对她的眷恋。
这回算是彻底发泄过了,苏墨收拾收拾心情,也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雅从容。她甚至掏出手绢替钟韶把手上的牙印包扎了一回,这才开口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钟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墨的脸上,不曾移开半分,仿佛想要将错过的四年不回来一般。听问便是笑了笑,一脸轻松的道:「被通缉了这么久,我还是活蹦乱跳的来到了你面前,自然是好的。」
苏墨却是一点也不信她的话,她终于还是抬手抚上了钟韶的脸颊,柳眉微蹙了下:「何必骗我?你流亡在外,又消瘦了这么多……」
没等她说完,钟韶便是一挑眉道:「既然你不信我的话,认定了我吃苦,又何必再问?」
苏墨顿时一滞,美眸微转,幽幽的看着她。
钟韶立时妥协了:「好好好,是我的错,阿墨只是关心我,是我不知好歹。」
见她如此反应,苏墨的眉头反倒蹙得更紧了:「我怎觉得你变得油嘴滑舌了?还有之前在大雄宝殿,当着满殿神佛的面,你就敢用那……无赖手段!」
钟韶突然觉得,苏墨此刻的表情很有些眼熟。仿若曾经偶然见过的一出捉奸戏码,那女子没捉到当场,但她看着自己丈夫的目光和此刻的苏墨当真有些异曲同工……
这念头一出,钟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当时只是有些着急了,忘了那是在佛祖跟前。至于油嘴滑舌,那也没有,只是我这些年在外学着行商,和人打得交道多了,自然也就更能说会道了些。」
能说会道,怎么说也比油嘴滑舌要好些吧?
苏墨到底也没在这等小事上纠缠,倒是听到钟韶说行商,便是问道:「你去了哪里行商?前两年梁国境内到处都贴着你的通缉令,你恐怕也不敢乱跑吧?」
果然,苏墨还是敏锐的,问题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