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日,我将亲手结束你在这世间的罪(GL谍战)
不适时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雪心慌忙扶起怀中人,逃去开门。
‘您好。您的酒应该用完了,我又拿来两壶,请让我将它们换了。’(日文)
‘咳……我想……我们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要不就先将酒放在这里,你先扶你家小姐回去,明日再过来取。可好?’(日文)
见面前这人面赤而红,以为真是喝多了,便应下,随她进去接她家小姐。
之间她家小姐一人怔怔地坐在摇椅上,面色亦是绯红。以为是喝多了,慌忙上前。
‘小姐……您感觉如何?要不要用些醒酒汤?’(日文)
见代子站在面前,慧子又转头看了看站在拉门后的雪心。这是要逐客了啊……她想。
‘天色很晚了,慧子同学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我们……来日再聚……’雪心怕她乱想,便安慰道。
‘好……’在代子的搀扶下,她慢慢站起来。
‘雪心……我很喜欢……’在经过慕容雪心身旁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来,‘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
雪心不敢再看她眼睛,默默点头。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慧子……’
雪心又点头。
‘那么……再见。’(日文)
‘再见。’(日文)代子也随之说。
‘再见。’(日文)雪心回应。
听见关门声,雪心松了口气。狂跳的心依旧难以平复,刚才的情景一直浮现在自己眼前。她都干了些什么……雪心只觉得脑中混乱,无法平静思考,又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想起刚才送来的两壶酒,把它们当作灵药一般囫囵灌下,果然醉倒,方才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一个安安静静的作者……
第13章 矛盾
十三
另一边,慧子回到家,不与人多说,独自走上阁楼。阁楼的门推开,屋里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慧子也没有开灯,关上门,就让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她喜欢呆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却又什么都看得清。慧子靠门滑坐在地上,通常这举动应该是当人过度悲伤才会出现的,可此时她的脸上,却浮现出欣喜的光芒。这是她第一次与人有如此近距离接触。慧子儿时丧母,父亲是军官,十分严肃,从不过分与她亲近。别的孩子不敢接近她,仆人和手下又都敬畏有佳。若说最为亲近的人,应该是代子和一郎老师了。代子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他们家了,算是一路陪着她长大的人。一郎老师是教她的时间最久的老师,也是第一个带她通过书本看世界的人。可再亲近也不过是仆人和老师。雪心于她而言,是黑夜里的阳光。是啊,即便是喜欢黑夜的人,也还是向往阳光的吧。
她蜷缩成一团,左手用力地握着右手,眼睛睁得圆圆。她该怎么做,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因素,让她原本单调规律的生活全然乱掉……今日竟没有做实验……脑子里全是那人的身影,以及对方害羞微红的脸。方才若不是代子的到来,打断了原本应该会发生的更亲密的接触,事情又会变得如何?为何……为何,自己对这个中国姑娘陷入如此不能自拔的眷恋,为何,她是中国人……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中国打仗的日本军官,她还会把自己当朋友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失去她。父亲曾说过,他的军队要占领整个中国,那也包括她的家乡吗?她不敢再往下想,慌乱的扶墙站起,慢慢走到窗边,拾起窗台上放置的一枚小望远镜。
月光终于从被她拉开的厚重窗帘间透进来,此时她的脸上越发惨白。此时可见屋内,一张大桌和许多架子堆满一屋,桌上和架子上亦是满满的瓶瓶罐罐,化学实验容器和药水。要在古代,那应该就是女巫的房间。慧子举起望远镜,看着对面空荡的庭院,看着方才自己坐过的地方,被她抱过的地方,心跳又似小鹿乱撞。
看着看着,她竟落下泪来。就像实验怎么都不成功的时候那样,落下泪来。她好想再被她抱一抱,想要被她爱……越是想,越是难过。胸口也疼起来。不行不行,她等不了想要再见到她了。对了,要快些睡觉,睡着了,再醒来就能再看见她了……她又让自己滑坐到地上,然后躺下,身体蜷缩。手里紧紧地握着望远镜,就在原地睡下了。
次日晌午,阳光射入房间,落在雪心脸上。一只鸟儿飞过了,停在屋檐下,叫了几声。叫醒了熟睡中的人儿,她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雪心抬头看向天空,感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坐起身来。身边的清儿仍睡的很沉。雪心轻轻过去,看了一下清儿手腕上的灵巧小腕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去书桌旁坐下,开始提笔补上昨天的家书。
‘爸妈,外公,
见信安好。
我们依然一切都好。学校已经开始上课,这里中国学生很多,大家都很友善。’
信写到这里,雪心又想起那个特别的人,那个住在隔壁玲珑柔弱令人疼惜的十四岁少女。接近这个人并取得她的信任是雪心的任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敌人。面对敌人,不能有真情,这道理雪心很清楚。一个情字,代表太多牵绊。她已经对家人,对吴清儿……也许还有小虎,有了那样的牵绊。然而对于这些人,她尚且觉得亏欠。若是放在那个人身上,又会是什么?对方不仅是敌人,而且是整个民族的敌人,不管她是否直接参与这场战争,雪心也绝不能对她动情。否则自己将会成为国家的罪人,自己的良心也会受到无尽谴责……而昨天夜里,酒醉之下,自己竟然几乎越矩。想到这里,心跳又不住加速。雪心并不知道,在她们第一次见面之时,情已种下。这个世上,最没道理的就是爱情,爱上什么人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而是宿命。她这样一味地控制,不过是徒劳无功。
雪心又写了几句问候的话,便收了放进信封中封好。又见地上还躺着昨夜喝完的空酒壶,便过去捡起放好。想起院中还有,又去院中收拾。
走到院里,方觉思绪抽回。那人仿佛仍在摇椅之上看她微笑。那笑,温柔至髓。雪心此时想到那笑容,心中发痛。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你是日本人……为什么……你的父亲是中国的罪人……为什么……你要助纣为虐……为什么……我们注定是敌人……为什么……我会……爱上你……
刚才那只鸟儿又飞到围墙另一边,落在那阁楼之上,唤醒了阁楼的主人。
慧子迷蒙中醒来,有些吃力地起身。她仍记得自己在等什么。可她似乎体力不支,勉强攀附着窗台,微微有些颤动地将望远镜放在眼前。慧子看到那个真实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又有些激动起来,站直了些身体,调整了角度,以便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