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闭着眼睛，回答到：“想问什么就问吧。都憋一晚上了，真够有耐性的！我以为你能憋到明天呢，我就差一点点，就等不及睡着了！”

　　没想到此时眼前的洛冰，竟然是这么地冷漠。慕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最近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可爱的她，温柔的她，善良的她，以及闯祸后会肆无忌惮撒娇的她。今天晚上，从秒变男装到智斗混混，再到此刻的冷漠无情。让慕杉有点心慌，他觉得他好不容易才走进了她一点点，而此刻横在他面前的，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略带伤感的开口道：“你为什么会说那帮小姐是支援你呢，他们不过是来买东西而已。你只是用自己的脑袋和双手，来换取金钱的啊。”

　　洛冰闭着眼轻笑了两声，“因为他们大可不必买的！只是因为知道我在为房租的事情发愁，但又怕伤我自尊，才选择来买东西的。所以是支援而不是消费那么简单。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来支援我……我问过妈妈桑。她说，只要眼睛不瞎，鼻子健在，多少都能猜出她的职业。当所有人对她嗤之以鼻的时候，而我没有。“

　　”记得第一次见面，我热情招待她，她却特别不客气地对我说，少ＴＭ给我装婊。子，你表面一副温和的样子，指不定内心有多嫌弃我呢。你不过就是想让我掏钱买你的东西而已，直接开价就行，我不缺钱。而我当时笑的特别狂野，我告诉她，小姐不过是个职业，就像有人卖菜有人卖鱼一样。那种打着正义的幌子去鄙视别人的婊。子，才是真正内心的肮脏吧。有什么好装不装的！就是这句话，让我们两个成为了朋友。至于之后的事情，就是很平常的啦～没啥讲头儿～”

　　慕杉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那，那个混混呢？为什么觉得你说话的时候，特别像道上的。尤其是那个无赖的神情，你还原的太逼真，让我都有点，猝不及防。当时你站起来和那个混混说话的时候，我的拳头一秒都没有停，在桌子下面等待随时出击。但是没想到，你那么镇定自若地就把他打发了。你……”

　　一直闭目养神的洛冰，忽地睁开了双眼。她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沉静的说道：“终于问到重点了吗？是啊，我和他们多么的相像啊！甚至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还坐在六爷的书房喝着茶。哼～这，大概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的我，留着最爱的圆寸。每天和一群男生出去打球、喝酒，生活过得很美好。后来隔壁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叫高晟，他是带着一群小弟一起转校的，大家都叫他晟哥。看看校长对他的态度，大家也都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了……但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反正和我没关系。直到有一天，我在操场打球，结果他带了一帮人去砸场。那二世祖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在他小弟去教训我朋友的当口，我径直走上前，给了他一脚。哼，这家伙也是够脓包的，竟然被我一脚踹得狗吃了屎。真不知道，那帮小弟为什么会护着这个山炮！”

　　“当然了，我也没得什么好处。离他最近的那个小弟，回手一巴掌就给我打翻了。哈哈哈……现在想起来，当年的我还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放到现在，我绝对不会去惹这个麻烦。装个孙子不就完事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动什么手啊，真是年轻气盛！不过，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因为第二巴掌还没落下来的时候，二世祖就喊停了。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我深刻的体会到艺术来源于生活，是什么意思了！他就像偶像剧一样的狗血，竟然给他小弟说立刻放话下去，我是他的人了。”

　　“从那天开始，他就从隔壁班搬到了我们班，而且是变成了我的同桌。靠！每天上学看见他那张恶心的脸，我才不要呢！然后我就开始了，我漫长的逃学之路。不过，他总是能像只苍蝇一样跟过来，搞得我觉得自己像坨屎！后来我就放弃了逃学，还是趴在桌上睡觉吧。躲不了，就撞开他！这是我一贯的风格。所以，每天心情好呢，就揍他几顿，心情不好呢，就干脆无视他。对他，我没什么感觉，就是一个人而已，谈不上讨厌，更谈不上喜欢。”

　　“让我最有印象的，是那年寒假结束，他从老家回来之后，整个人不太一样了。不爱说话，然后经常不在班级出现。我又不是多管闲事的大妈，所以他爱咋咋地，别惹我就行。那天晚自习，我又背着书包准备翻墙，结果在角落的冬青里面，听见了动静。当时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闹鬼呢！你知道的，学校的这个风水嘛……但是动静很大很痛苦的样子，我就怀着好奇的心理，凑了过去。只看见满头大汗的高晟，躺在那里，胳膊上有一道一道的血痕。我靠！什么状况！是谋杀？我去～”

　　“看见是我出现，他显然愣了一下，拼命想把胳膊藏起来。他越这样我就越觉得好奇了呀。我就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就是沉默着不说话，全身还抖个不停。没办法啊，我就让他搭着我的肩膀，给他弄出去喝酒去了。反正我也是要喝的，身上的钱，应该够两个人挥霍一顿的。”

　　“酒过三巡，他终于开始招供了！不，是倾诉！他说，他爹是海邮市的黑帮三巨头之一，六爷。本来海邮市就非常不太平，去年六爷察觉到了手下有些动静，所以第一时间就先把高晟给送了出来。一直到过年才允许他回家。年三十的晚上，处处放着烟火礼炮，就在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动了手。毫无准备的六爷抄起Ｐ90，就带着兄弟们出去火拼，兰姨则拉起高晟就往书房的地下暗格里跑。小小的暗格，隐匿在书架旁边的地下。高晟刚跳进去，就听见了头顶的关门声，还没来得及喊出口，ＴＥＣ－９的声音就穿透了他的耳膜……“

　　”ＴＥＣ－９，短小精悍，口径9ＭＭ，地下黑市最为追崇的武器之一。批量转换为全自动型后，最大支持50连发……这些知识，从小他就耳熟能详，他甚至能依靠黑暗中的声音，就断定枪·支的型号，但是此刻的他，只能默默地坐在黑暗中，头顶一滴一滴腥甜的液体，顺着地板的缝隙落了下来。当六爷带着兄弟们杀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浑身都被母亲的鲜血所浸透的高晟，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三天后他不顾六爷的反对，偷偷跑出去喝酒，然后别人给他递的烟上面，做了手脚。所以，就有了冬青丛中的一幕。”

　　“当时我的脑袋不知道怎么想的。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地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戒掉为止。喝醉了酒的我，还真是一出口成千古恨啊。大雪天的，我一早一晚都陪着他马拉松跑步啊。发展体育运动，增强身体机能。而且为了避免他再次中招，只允许他抽我买来的中南海。但是他为了压制毒性，一天三四盒的抽啊。身体哪里撑得住。然后我就拼命在烟里面，放点芥末啊、胡椒啊之类之类的，那段时间搞的我都快戒掉中南海了！”

　　“只要症状一出现，他就根本不受控制的。根本不让他小弟接近，所以我堂堂一个留着圆寸的小仙女，还要扛着他跑去体育生宿舍啊。好在他已经被折磨的皮包骨了，所以我背着他楼上楼下几十趟，也没累死，只是肌肉渐长了而已。那段时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太折磨人了！什么捆绳子啊，咬抹布啊，左右勾拳啊，无影脚啊。我可算是练的得心应手了。真不是我残忍，是他没有理智的时候，我只能给他下个黑手，分散他的注意力。毕竟我打他的时候，我也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