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嘉踩住了手。

　　「傻子。」

　　长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崩溃了的女人，「皇叔娶你，为的不过是一个名声，也是你们恰好有缘而已，他会不知道你是什么底细？」

　　「你当他是傻子，他当你是玩物，即便你真的是父皇的女儿，他也下得了手，你们这些年一无所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而已。」

　　秦嘉走后，许双蓉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呜咽出声。

　　她穿过阴暗的牢房，刚走到外面，就被一个身影扑了满怀，是个少年人，贵公子打扮，而下一刻，她看到跟在对方后面走来的少女。

　　那是十三岁的曾经的她。

　　聂家二小姐，聂之敏。

　　这场戏是一条过的。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因为氛围实在是讶异，成了秦朝玉聂之敏不是当年傻乎乎的聂家老二，也不是后来死不瞑目的可怜虫，她带着以往的特质跟贵气相融合，成为了一个具有独特人格魅力的人，也不是傻白甜，也不古板，是游离黑白的一个灰色人物，即便是主角，也能让观众看到她的阴暗面。

　　这场戏算是一个证明，她恶劣残忍，却在小皇帝面前依旧保持长姐的慈爱，在面对幼年的自己的时候，又复杂无比。

　　应昭的风格跟乔含音不一样，乔含音从前都是外放型的，而应昭再话剧上很有张力，演电视剧好像内敛很多，她演得很细致，面部表情，还有小动作，刚才摩挲乔含音脸颊的时候，表情像是真的为她好，满脸怜惜，松手后又都是冰冷。

　　大概是受了应昭的影响，乔含音的代入感也很强，最后都喊卡了她还在低泣，她的助理递给她水的时候还被打翻了。

　　因为是乔含音的杀青戏，林晶晶理所当然地包了个红包，但看到对方情绪不太稳定，也没多说，让她收工之后一块吃饭。

　　应昭在蒋豆豆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摄像机旁边的孔一棠，戴着个墨镜，像没看到她一样。

　　还生气呢。

　　应昭也没管自己没换戏服，走了过去。

　　孔一棠是知道对方走过来了的，她也没生气，应昭回微信回的很慢说明她忙嘛，她就小声抱怨了一下而已。

　　现在看到对方一步步走过来，心跳居然还快了。

　　「一棠。」

　　应昭伸手摘掉了对方的墨镜，发现旁边不少人在看她们，还有人在拍。

　　「小棠总同意被拍吗？」

　　孔一棠摘了墨镜，「谁！谁拍我！」

　　旁边的人：「……」

　　应昭拿起她的墨镜，「去休息室坐吧。」

　　没想到被对方一把抢走了墨镜，只听得女人嘟囔了句：「别用碰过别人脸的手摸我墨镜……」然后拄着拐先走一步了。

　　应昭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那我先去洗个手。」

　　作者有话要说：

　　棠总：我稍微忍一下下。

　　（就一下下。）

　　（算了忍不了了。）

　　第29章 她知道

　　孔一棠坐在化妆室玩着手机，一边的工作人员好奇得很，但又不敢表达出来，只能时不时偷瞄一两眼。

　　他们这组收工了，再补拍几个镜头几天就可以休息，整个剧组的主演都不是咖位特别高的人，很多都是生面孔，反倒是配角都特有名，走个过场，做个人情就走了。

　　林晶晶虽然少年不得志，但人脉还是挺广的，就像乔含音的那个导师，也算是好朋友了。

　　应昭很认真地去洗了个手，她的戏服还没换下，发髻和妆容还和摄像机里的一样，她从小到大走路都脊背挺直，像一棵松柏，再沉重的东西都压弯不了这样的脊背似的。

　　她亲妈早年是舞团的，乡下舞团，因为长了张好脸，对自己还算严格，仪态都很得体，所以应昭小时候再疯，跟猴儿似的，她也这么要求她。

　　后来应昭稍微挤出空的时候跟着袁奕辰的妈妈去剧院，又练了很久的仪态，每个角色对她来说都不一样，体态不一样，都有细微的变化。

　　因为下了戏，她也没端着秦嘉的仪态，走得很随意，嘴角噙着笑，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回应。

　　孔一棠其实有点儿后悔自己的脱口而出，她觉得她跟乔含音就是天生八字不合。算了，有什么好合的，反正她就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呛到了，即便应昭那样的抚摸不带任何旖旎，但她展现在镜头前的张力和光影下修长手指的游移，轻易地让人想到了情。欲上面去。

　　毕竟她扮演的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一举一动都沾染着这个角色独特的魅力。

　　她不是应昭，可又好像是。

　　孔一棠觉得有点渴，她使唤一边盯着手机嘿嘿笑的蒋豆豆，让对方给她拎瓶水来，结果下一刻，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应昭进来了。

　　她刚才好像在擦手，进门的时候随手把纸巾丢到了垃圾桶里。

　　化妆间还有其他人在，刚才那演小皇帝的和演聂之敏的都在。

　　秦渊的扮演者孔一棠认识，她之前包养的陈海生那个组合的另一个人，跳舞挺厉害的魏泉，魏泉长得没陈海生好看，但相貌也算不错了，就是名字有点像酸奶，让人有点想笑。

　　他已经换下戏服了，正在卸妆，瞧见应昭过来，喊了声应姐。

　　应昭：「等会一块吃饭啊，导演请客。」

　　她是笑着说的，还摸了摸另外一边那个女孩的头，聂之敏的扮演者周亚珊是电影学院的学生，高中的时候就演过电影，长相看起来就很有活力，跟个元气少女似的，她要拍的戏跨度也挺大，从少年到青年，后期聂之敏缠绵病榻的那种钝感她演不出来，前两天被林晶晶臭骂了一顿，哭得稀里哗啦，最后抽抽噎噎地拉应昭说话。

　　所以周亚珊看到应昭很不好意思，她哭的时候会变成话痨，一边打嗝一边抱怨，一边问怎么办。

　　「应姐我等会儿能跟你一块去么？」

　　她现在的经纪公司是个小公司，大概是因为刚起步，连助理都没给她配，经纪人好像带好几个人，三天两头不见踪影，好几次吃饭她都看到小姑娘一个人去领的盒饭。

　　「好啊。」

　　应昭刚说完，就听到那边一声冷哼。

　　是个人都听到了，周亚珊瞄了坐在另一边的女人，发现孔一棠拎着拐棍，也没看她们，低着头玩手机。

　　孔一棠在圈内的名声有点被妖魔化，所以一般人看到她都有点发怵，她这么突然地到片场，显然是来看应昭的，但之前网上的包养传闻都被「亲朋好友」给盖了过去，加上应昭这个人看起来坦荡无比，所以也没人往那方面想。

　　「怎么了，饿了？」

　　应昭走过去问了句。

　　「没有，就很无聊。」

　　棠总很努力地不去看站在自己边上的女人，偷摸地看镜子里的自己和应昭。

　　还穿着戏服的女人弯着腰在她耳边说话，这幅画面让她美滋滋得不得了，心情那个稍微恢复了一点，然后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推了应昭的一把「你快去换衣服。」

　　等正式收工的时候也八点多了，今天没安排夜戏，导演自个儿掏腰包请客，毕竟也拍到一半多了，进程很赶，她在影视城里包了一家店，烤串来着，让大伙儿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