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珊其实没见过孔一棠几次，但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待见。

　　后来才隐隐猜到是跟应昭有关系，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先走为上。

　　应昭笑眯眯地看着周亚珊跟着经纪人走了，然后听到旁边有点阴阳怪气的声音：「有什么可看的。」

　　她转头，「很好看啊，小女孩，很有活力。」

　　孔一棠嘁了一声，「我也是小女孩。」

　　应昭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越来越大。

　　孔一棠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扯着嗓子，「干、干嘛啊！」

　　「小女孩，」应昭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对方，「你不小了。」

　　孔一棠：「……」

　　这届的视后是个很低调的人，身上也没什么爆点，采访的人也不是很多，反倒是落选的很有意思。

　　应昭还没走出去，就被话筒包围了。

　　「请问你对今天角逐最佳女主角失败有什么感想吗？」

　　「今天为什么是和昕照的老总一块来的呢？你们真的是情侣关系吗？」

　　「网上的预测你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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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一些很无聊的问题，每年来来回回的问题都是这种模版，应昭还是笑了一下。孔一棠站在她边上，她这些年砸过不少人的摄像机，也摔过话筒，还搞掉了不少人的饭碗，所以即便她跟应昭站在一块，这些人也不太敢上前问她问题。

　　应昭也知道原因，但她有点故意：「失败就没有感想了，关于情侣关系，你们可以直接问棠总。」

　　孔一棠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盯着应昭的裙摆看，被突然点名，抬眼瞧了瞧这一堆的话筒，这帮人还是犹犹豫豫不敢发声，最后还是自己公司旗下的记者有点眼力见，上前就问：「棠总有什么……」

　　「你们觉得我们是吗？」孔一棠打断了对方的话，笑眯眯地看着记者。

　　她伸手捏了一下话筒上的牌子，读了一下站点的名儿。

　　没人说话。

　　「唉，那就不是。」

　　她的情绪好像突然低落，然后颓然欲泣地看向应昭。

　　「应昭你跟乔含音之后还有合作吗？你怎么看乔含音在《云烟传》里的表现？」

　　应昭就知道的，肯定有人这么问。

　　顾正川站在应昭后面，本来想停止采访，没想到孔一棠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是不让拦的意思了。

　　孔一棠其实挺想听一听的。

　　前任这种玩意虽然都是过往云烟，但偶尔提起来吃点小醋是情趣，但自己好奇又是另一回事。

　　她看乔含音不顺眼，应昭也知道，在对方面前故意诋毁应昭也没什么反应，她知道应昭是真的不喜欢，但不代表乔含音是这样的。

　　应昭的感情分明，不爱就不爱，断了就是断了。

　　但这个圈子并不是这样，低头不见抬头见，有时候拍戏还会跟隔壁剧组一起聚个餐，怎么会一刀两断之后真的毫无交集呢？

　　除非乔含音死了。

　　「《云烟传》是一部很优秀的电视剧，」应昭看过一点，但没看完，是拍《月亮河》的时候在旅馆里看的，剧组第一晚给订的酒店真的不能叫酒店，就一民宿，还是条件差的那种，电视就几个台。

　　电视开着，她躺在床上看几眼，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就睡着了。

　　「她一直在进步。」

　　这句话就不是套话了，乔含音是个把野心写在脸上的人，小的时候就这样，大了也不会变。

　　第一次演戏演得一塌糊涂，被导演在片场骂的特别难堪，她就犟着一张脸，回去也不哭，熬着看剧本。

　　你说她没心没肺是真的，尖酸刻薄爱慕虚荣都是真的。

　　但她这点演戏的野心又做不了假。

　　就像这点工作是她最华丽的羽毛，每天都得精心保养。

　　特别在乎。

　　所以每接一个剧都能读进去。但认真是一回事，表现出来又是一回事。

　　她演戏有个特别严重的问题，就是有枷锁，她知道自己在演，而且这点知道在演比别人还强烈，所以表演日常片段很刻意，很难有代入感。

　　《云烟传》里这个缺点虽然不那么明显，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但应昭也没资格说，她也不想说，毕竟她俩早就没关系了，她也用不着熬夜陪对方对词，也不用引导，在对方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里安慰着说再来一次，没关系。

　　孔一棠站在一边，她嘴角一直挂着笑，看着应昭讲话。

　　一点也不避讳。

　　她就是这么个人，瞧不起装模作样，所以她瞧不起乔含音。

　　应昭的坦荡在她去掉面对对方时的经年滤镜之后更加吸引人，这是一种根本隐藏不了的东西，她注视对方，就觉得浑身精神。

　　她想起自己硬盘里那一堆视频，突然觉得自己不太厚道，人都是她的了，还是对应昭的粉丝好点吧，回去给传上去，省得成天私信嗷嗷叫着楼主求资源。

　　「你……」

　　记者的问题还很多，顾正川在后面掐时间，最后自己出马打发了这帮没完没了的人，让应昭跟孔一棠先走了。

　　停车场在外面，应昭披着厚厚的棉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乔含音。

　　乔含音看上去怒气冲冲的，她穿着尖细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特别响，蓝色蕾丝的裙摆随着步伐飘动，还有点流光，倾泻出一地的昂贵。

　　袁奕辰走在他前面，他一点也没管后面自己的女朋友，上车之后迅速开车走了。

　　乔含音大概喊了一声，也没喊停对方。

　　她站在原地，今天的温度是零下四度，风很大，她的裙摆被吹起，裸。露的肩头使得人看上去特别细瘦，她也没哭，兀自站在原地站了一会。

　　然后她的助理跑出来，给她披上了衣服。

　　孔一棠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这出闹剧，估计等会她的那个群里就都是这点小料了。

　　「不去帮忙吗？」

　　她死死地压抑住自己口气的幸灾乐祸，但还是泻出了几分，应昭有点无奈，伸手拍了拍孔一棠的后脑勺，「别贫了，回家吧。」

　　孔一棠今天致辞完在后台可是听了一肚子的八卦，她本来就看不上袁奕辰，觉得这个人的中央空调范围简直幅员辽阔。蠢的和不蠢的都觉得自己能终结对方，以至于变成徒有虚名的钻石王老五。

　　乔含音在宣布完最佳女主角之后没多久就离席了，后台的休息室那时候没什么人，孔一棠下台窝在里面接了个电话，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乔含音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乔含音讲话语速一块那点尖利就特明显。

　　啧，难听。

　　袁奕辰估计刚说完回来，他隔了一会，说：「昨天不是说清楚了么？」

　　「我不同意。」

　　「需要你同意？当初你那样做我同意了？」

　　袁奕辰一向说话客气，但这句话听起来还挺有怨气的。

　　「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袁奕辰突然说，孔一棠在帘子后面，她也瞧不见这小俩口的表情，但能猜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