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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如何不想她

作者:孤海寸光 时间:2023-02-21 07:04:30 标签:甜文

  明殊也站在医院门口等,考虑到颜爷爷年纪大了还是没惊动他。
  谢医生匆匆忙忙穿好白大褂出来,推着手术床的护士紧随其后,那道冷冰的大门关上,宁恪往后连退两步。
  她腿一软,差点摔了。
  “没事吧?”明殊给宁恪加了件外套,“夜里风凉,小心别冻着。”
  她看了眼宁恪,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胡乱扎了个头发穿着睡裤拖鞋就出来了,形容潦草到狼狈。
  宁恪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
  这一刻宁恪她理解了颜爷爷以前对她说话时冷淡的态度。就这么一次,就让她感受到他曾无数次感受的担心忧惧,心被悬到了三万里的高空之上,久久着不了地。
  也明白了。
  颜云致为什么要说,别吓着她。
  可是,那些年的时光。
  她一个人承担过多少的苦呢。
  等天边爬上一丝蟹壳青,医生才出来。
  他抹了把疲惫的脸,低声说:“还好,做过全身检查了,问题不大。之前忽然消融了这些心脏纤维,少了一些支撑,有心脏空落的感觉也是正常的。”
  “是正常的吗,那您之前说的猝……”宁恪卡住了,好半天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最后一个字,“死……呢?”
  “放心吧,手术前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现在恢复得很不错,过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了。后续都正常的话,明年继续做心房手术。”
  宁恪愣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您。”
  “不谢。进去看看她吧。”
  明殊扶了宁恪一把:“好了可可,我们进去吧。”
  推开房间的门,病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睡着了。
  明殊帮宁恪拿过包,掩门出去了。
  宁恪怕吵着她,关了那一盏小灯。
  直到晨光大亮。
  宁恪被一阵鸟鸣声吵醒,她揉了下惺忪的眼,撞入那一双温柔的眼。
  颜云致看着她憔悴的神色,清丽眼眸里漾着心疼:“抱歉小宁。又让你,担心了。”
  如果她喜欢的是别人,会不会好一点。
  比她年长十岁,又是这样病弱的身体。
  以后还会有多少次。
  还会有多少个夜,叫她这么担惊受怕。
  “什么抱歉,”宁恪帮她把长发揽到耳后,尾音微微上扬,“哪有人天天对老婆说抱歉的啊。”
  “我想起来坐一下,你也坐过来。”
  “好,那就坐一会,”宁恪把她扶起来,也在床边坐下,“谢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恢复得很不错,明年就可以继续做下一步手术了。”
  宁恪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故意啊呀一声:“糟糕!我还没刷牙就亲你了,怎么办呢?”
  颜云致忍不住笑了,也顺着她的话说:“那怎么办呢?”
  夏日清晨的阳光落进来。
  宁恪逆着光,牵住她的手,顺着清瘦修长的骨节慢慢推进去一个硬硬的圆圈。
  她捧起颜云致的手:“那没办法啦,宁太太,你也只好再忍我几十年了。”
  温暖的日光落在她们的脸上。
  暖融融的,照亮了独自冷寂的夜。
  那是一枚戒指。
  枝叶拥着花蕊,清丽雅致,在晨光中漾着流光。
  -
  术后的修养期非常漫长。
  这四五年来宁恪几乎没休息过,对她来说,这一段安安静静的休息时间难得而珍贵。
  她一遍又一遍地读《雪花》剧本,对着镜子练原声台词,攒了几年想看却没空看的话剧和音乐剧,她们窝在沙发上,一边看一边聊,可以看上一天。
  宁恪在网上买了很多花花草草的种子,在小院的葡萄架下搭起了秋千,新添置了一口青瓷水缸,养了睡莲和几尾鱼。
  夏夜里,宁恪喜欢坐在葡萄架下背台词。
  颜云致也喜欢陪着她,在院里放了冰块,拿着扇子给宁恪扇风,一边听她背台词,偶尔还以外行的角度提一点不轻不重的小建议。
  有时宁恪会去琴房搬来小提琴,或是吉他和尤克里里,她唱歌不好听,就撒娇要颜云致唱歌给她听。她坐在秋千上晃着双腿,听着清润温柔的嗓音,感觉自己幸福的不得了。
  到八月,那是宁恪从大众视线中消失的第五个月。
  她陪着颜云致去医院复查,情况一切都好,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从医院回来的这天傍晚,徐简又打来电话:“可可,你什么时候能复工?”
  宁恪说不急,她看了眼在那边给花草浇水的人说:“月底是她生日,陪她过完生日我再回去工作。”
  徐简又唠唠叨叨说上好几句。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话,无非就是靠流量起家的明星这么久销声匿迹就是自寻死路,哪怕她已经开始尝试转型。
  宁恪宽慰了他几句,叫他别太担心,挂了电话才看见颜云致没再浇水,在日暮余晖中看着她:“去工作吧,不用总在家陪我。”
  “反正也休息了这么久,多几天也无所谓。”
  “嗯……那要不要出去玩一趟?”
  “去哪呢,你身体吃得消吗?”
  “谢医生都说我可以出门透透气了。地点你来选。”
  宁恪朝她伸出手,得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想了想:“那就去藏北。”
  等这一趟玩回来,她再继续工作吧。
  宁恪起初怕颜云致会有高原反应,但幸好没有,如医生所说,她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
  这个季节的风光最美。
  湛蓝似琉璃的纯净天空,广袤山川似画卷般展开,层峦叠嶂,秀木成林,江流奔腾,路过的湖美如一滴深海的眼泪。
  宁恪盘坐在笔直无人的公路上逆着光放肆地笑,踩着越野车尖叫着冲下坡,有时捧着束野花冲过去亲颜云致一口。
  颜云致没这么闹腾,她带着相机给宁恪拍照,最喜欢拍她大笑的样子,那么旺盛又蓬勃的生命力。
  她们牵着手走遍一座小城的大街小巷。
  返程的前一天傍晚,等颜云致去买一盏纸灯的时间,宁恪在翻看着手机相册,是她今年最喜欢的四张照片。
  前两张是颜云致为她拍的。
  是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她双手合十,眉目纯粹安宁,面前是一盏长明灯。
  是在阳光温暖的路边,她低垂着眉眼,虔诚地转着经筒。
  后两张是她偷偷拍的。
  是颜云致才洗过头发,披着长发,坐在阳台的紫藤花架下,随手拨弄着尤克里里,看着她笑。
  是颜云致以为她睡着了,拿扇子给她扇着风,却不知道她悄悄用镜头记录下这一幕。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颜云致提着一盏纸雕灯回来,是路边小摊卖的灯,多是小孩喜欢,但宁恪看见就挪不开眼,她也去买了一盏。
  “不告诉你,”宁恪欢欢喜喜从她手里接过灯,捧着灯看着的时候眼睛里也亮起了光,“这灯真好看。”
  “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吧。”颜云致笑着牵起她的手,穿过大街小巷,穿过人潮嚷嚷,穿过平凡的烟火气。
  才买完纸灯,宁恪看见夜市的小吃又走不动了。
  最后买了麦芽糖买了羊肉串,还买了路边的一束茉莉花。
  宁恪把那素白馨香的白花簪在了颜云致的耳边,踮起脚亲了她一下。
  往回走的路上,宁恪听到路边小酒馆里有歌手抱着一把吉他唱着歌,沙哑沧桑的嗓音。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注]
  经过小酒馆经过,宁恪又回眸,听着那歌声渐渐低沉至无。
  她又想起刚才听到路边有人说,城郊有个佛寺很灵验。
  明天她想去看看。
  从前我不信神佛,可为你我开始信了。
  不求来生,只为佑你。
  旧疾当愈,长安常安。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
  注:朱哲琴《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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