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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如何不想她

作者:孤海寸光 时间:2023-02-21 07:04:30 标签:甜文

  她认出来,那是颜云致十六岁第一次得奖的奖杯。
  “不知道怎么,它自己就掉了?”
  “它自己掉了?”
  “妈妈……”
  “……”
  宁恪过去检查下女儿有没有被砸伤,幸好穿着鞋,奖杯摔掉了底座,没有零碎的水晶。
  宁恪一言不发,把女儿抱回她自己的房间。
  宁阿久一脸可怜地看着她:“妈咪这么多奖杯,摔坏一个也不要紧吧?”
  宁恪没说什么,捡起摔坏的奖杯,出去前深深看她一眼:“不要紧?”
  她没再说什么。
  但分明是生气了。
  ……
  八点,颜云致回到家。
  才进客厅,一只雪团子就扑了过来,哭得满脸都是泪:“妈咪,妈咪。”
  “怎么了,”颜云致擦去女儿的眼泪,“一个人在家?”
  “妈,妈妈在房间,”阿久哭得泣不成声,“她不理我了。她生气气了。”
  “慢慢说,不哭了。”
  颜云致轻轻擦去小孩的眼泪,不过也有些惊诧。宁恪疼女儿疼得厉害,这几年根本没说过孩子一句重话。所以她骤然生气,才把孩子吓到了。
  “那,我们,我们上楼。”
  “好,上楼。”
  颜云致抱着女儿进了自己的房间,看见放奖杯的橱柜里少了一只,大概也明白了。
  宁雪微小朋友抽泣着,把事情说了。
  也亏是她早慧,小小年纪,哪怕是哭着,也把话讲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颜云致轻声哄着女儿,“不要紧,妈咪有这一墙的奖杯,你慢慢砸。”
  “啊?”小雪团子哭红了鼻尖,“真的吗?”
  颜云致笑:“当然是真的。”
  “不然妈咪再去参加几个比赛,随便拿几个奖,给你慢慢砸好不好?”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阿久亲了亲她的脸颊,眼睫上还挂着泪,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生气,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我们现在过去那边。”
  门推开,宁恪背对着门,坐在桌前。
  桌上是摔坏的奖杯和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各种胶水。她正在上网看帖子,想找人修复奖杯。
  “妈妈……”
  小雪团子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扯了扯她的衣摆。
  宁恪回眸,跟颜云致对视一眼,还是把女儿抱了起来:“怎么哭了?”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宁恪摸了摸她的小脸:“好了,我也错了,我不该不理你。”
  其实她很少生孩子的气。有时也有着急的时候,但只要看着女儿肖似颜云致的脸,尤其是那双温隽清和的眉眼,她就生不起气来。
  这还是头一遭生气。
  “一个奖杯而已,不用管了。”
  还没等宁恪反对,颜云致直接把这些零碎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说要拿几个奖杯给女儿砸,第二天,颜云致还真拿了一个回家——她正在做一场比赛的评委,有多出来的奖杯,就找主办方拿了一个。
  宁雪微小朋友抱着‘这个专门给她砸着玩’的奖杯,趴在颜云致肩头问:“妈咪,你今年生日会开音乐会吗?”
  “应该会。”
  “那能不能给我两张门票啊?”
  “怎么了?”
  “跟我一起玩的小朋友呀,她妈妈生病了,我想请她们来听好听的音乐。”
  “可以。”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阿久抱着奖杯玩了玩,不多久就靠着她肩膀睡着了。
  只是,这一场音乐会推迟了。
  从初秋推迟到了深冬。
  又一年冬。
  宁恪在医院的走廊上等着。
  秋天才到,颜云致有点不太舒服。
  原本已经好久没有心悸了,有几天晚上也不知怎么又失眠了。
  宁恪立刻推了手上所有的工作,陪她看医生,做检查,后来做了一个小小的手术,休养了几个月,渐渐又好转起来。
  今天是手术后的定期复查。
  原本宁恪不打算带阿久过来的,但小朋友不肯,非要闹着跟她们一起,还是带她来了医院。
  “妈妈,妈咪会没事的吧?”
  “嗯。”宁恪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等了许久,才拿到了这次的复查结果。
  还好,情况没有恶化。
  宁恪从颜云致手上拿过病历本,不太放心地一看再看。
  “好了,不要紧,”颜云致弯腰抱起女儿,“我们先回家。”
  宁恪把病历本放进包里:“回家吧。”
  回去路上,小雪团子乖乖趴在颜云致怀里,与平常不太一样,既不说话也不闹。
  颜云致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偏过头,朝宁恪笑了下:“新年要不要出去玩?”
  “你想去哪,”宁恪兴致缺缺,但又不想让她扫兴,“晚点回去看看。”
  回到家,颜云致看女儿一副困得要睡着的样子:“我抱她回房间。”
  宁恪嗯了声,瞧着她的背影一会,转身跟卢姐交代要熬的药。
  过了好一会,颜云致才下楼。
  她穿浅咖色大衣,肩上湿漉漉的很明显。
  宁恪问:“这是怎么了?”
  颜云致拉过她的手:“这是你女儿遗传你的,爱哭。”
  ——片刻前,她才把小雪团子放到床上,阿久就醒了,哭着要抱抱,还问会不会不要自己和妈咪了。
  因为颜云致管孩子管得最严,平时女儿不会太主动亲近她,没想到这回吓到了,黏她黏得厉害,哄了好久才肯睡觉。
  “谁爱哭了,”宁恪睨她一眼,“我可不爱哭。”
  她知道生活不可能平波无浪,只是她想……这浪越晚越好。
  颜云致没跟她争论这个问题,抱着她说了好一会的话,选定了春节后旅游的地点,又开始说起音乐会的事情。
  复查暂时没发现问题,音乐会也照常进行。
  距离颜云致上次演出,也有七八年了。她的乐迷等到望穿秋水才等到演出通知,演出的门票全部秒空。
  宁恪很怕她太劳累,但又不能拦着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推掉了工作每天陪着她,从舞台设计到服装和灯光,都一一过问。
  明天就要开始正式演出,颜云致彩排了两次,暂时忙完了其他的事情。
  昨晚宁恪又检查了舞台,提了几处要改的地方,忙到后半夜,此刻就睡在休息室里。
  颜云致进去看她睡得正香,也没叫她,轻轻关了门出去,正好接到谢医生的电话。
  “谢医生,我这几天一切正常,没有不适。”
  “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吃药的。”
  电话那端,谢医生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手术后就没事了,结果前段时间你的情况又有反复,虽然目前看来问题不大,就怕以后是个隐患。等我再跟其他专家交流一下,晚点我再给你电话。”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颜云致神色平静,如往常般平和从容不太在意的语气。
  只是,时不时这么反复一下。
  就仿佛……这美好只是水月镜花。
  听她这不太在意的语气,谢医生忍不住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说句不该说的,你这种说话的语气,可别被你老婆听见啊。”
  从以前到现在,她从未声嘶力竭,也没有歇斯底里。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语气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又或者说,她留恋在意的东西,很少。
  颜云致抿了下唇,没说话。
  这一刻有光落下来。
  她展开手掌,这束光落在洁白的掌心,微微晃动。
  “我知道,”她轻声说,“她会很伤心。”
  “我不想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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